且说徐惠突然将李世民的汤药服下后却安然无恙,将自己在药里下毒的控告不攻自破,李世民心中亦觉得对徐惠有些许愧疚。
“贵妃娘娘驾到!”
杨公公的话音刚落,只见韦贵妃愤愤地迈步走进。行完礼后,韦贵妃道:“皇上静养,臣妾不该打扰,只因听闻掖庭宫的宫婢不守宫规私逃到甘露殿来,臣妾才来向皇上要人。却不想今日甘露殿如此热闹!”
“私逃?”李世民不解地问。
韦贵妃指向宫旋,答道:“就是此宫婢,数日前因做错事被罚于掖庭宫做些粗活儿。谁知她竟因平日来偷懒成性,受不了重活而逃离了掖庭宫。哀家料想她与武才人主仆情深,必定会向其求助,果然如此。贱婢,还不快跟哀家回掖庭宫受罚!”
萧良娣笑道:“恐怕娘娘是带不走她了!”
韦贵妃反问:“为何?”
徐惠愤愤地道:“这个贱婢不知从哪借来的雄心豹子胆,居然敢诬陷哀家下毒毒害皇上。”
“哦?还有这种事?”韦贵妃笑道。
太子妃冷笑道:“方才宫旋还道出了充容娘娘有同伙呢,而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贵妃娘娘您!”
韦贵妃大笑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哀家与充容娘娘合谋毒害皇上?如此荒诞之言亦能讲得出!皇上,难道你就由得这个贱婢信口开河胡说八道吗?”
“宫旋跟随我多年,她的为人我最清楚不过,她根本没有理由也不可能胡说八道乱打小报告!”武媚娘反驳道。
“但钟太医确实证实了药里是无毒的,况且充容娘娘为表清白亦自行服下了药,若是药里有毒只怕早就毒发了……”
不等萧良娣说完,李治喝道:“此事与你有何干系?无须你插嘴!”
太子妃见萧良娣被李治吼得一脸委屈的模样心中不禁暗喜,笑道:“殿下说得极是!谁有嫌疑,谁被冤枉,皇上自有定夺。妹妹你又何必操这份儿心呢?”
韦贵妃转而向宫旋喝道:“大胆贱婢,究竟向何人借的雄心豹子胆,居然敢撒如此弥天大谎来污蔑哀家?”
宫旋向来不善言辞,加之皇上、娘娘、太子、太子妃、良娣皆在的场面实在让她有些胆怯,见韦贵妃一直咄咄逼问,宫旋只得颤抖着身子弱弱地说:“没……没,奴婢所说……属实,绝……不敢……欺骗皇上……”
武媚娘一手搭在宫旋的肩膀上,鼓励道:“宫旋你不要怕,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只要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就行了。皇上会帮你主持公道的!”
宫旋看向武媚娘那美丽的双眼,似乎接收到她从掌心传递到自己身上的勇气。她坚定地点了点头,道:“自从武才人进甘露殿侍疾,奴婢与宫莲宫旋便被柳姑姑安排在掖庭宫做些粗活儿。今日奴婢挑水时见柳姑姑在掖庭宫门口将一包药粉递给充容娘娘,并说是贵妃娘娘让充容娘娘设法放到皇上的药碗里毒害皇上。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
徐惠喝道:“大胆贱婢,休要冤枉哀家!”
韦贵妃向李世民道:“皇上,此事务必要彻查清楚还哀家与妹妹一个清白!”
李世民沉思了良久,他微微地闭上双眼,却只不说话。
萧良娣忍不住道:“父皇,臣媳觉得宫旋所言疑点甚多。其一,据臣媳所知,贵妃娘娘与充容娘娘并无往来,如何会合谋毒害皇上?其二,贵妃娘娘与充容娘娘一心向着皇上,毒害皇上对她二人有何好处?其三,若果真药了有毒,充容娘娘此时恐怕已经中毒了……”
李治一手将萧良娣拉至身后,喝道:“父皇只有判断,无须你在此多言!”
萧良娣心知李治只为了袒护武媚娘,一时气上心头,肚子一阵作痛。
“啊!”萧良娣不禁痛得大叫起来,众人忙慌了手脚。
钟太医急忙喊道:“良娣怕是要分娩了!”
李世民急忙向李治道:“还不速速带她回东宫!”
李治心里惦记这宫旋这案,却又眼见了萧良娣即将分娩,加之李世民又下了旨,惟有无奈地看了武媚娘一眼,转而将萧良娣抱起出了掖庭宫。太子妃亦一同告了退。
武媚娘眼见了李治抱着萧良娣离开,顿时安全感与底气被瓦解了三分之二。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有李治在自己身边会觉得那么踏实。每一次自己遇到难题的时候总是李治挺身而出替自己解决,而这次他却不得不走开了……一种莫名的无助感让武媚娘不禁有些后怕。
韦贵妃继续道:“不知皇上究竟有何定夺?”
李世民只得道:“朕自然相信两位爱妃断不会毒害朕,此宫婢撒出如此弥天大谎确实可恶,朕只将此宫婢交与两位爱妃处置便是。此案就此了了罢,日后亦莫再提。”
“皇上……”武媚娘哀求道。
“皇上……”韦贵妃与徐惠异口同声道。
李世民摆手道:“朕有些乏了。媚娘留下,其他人都去罢。”
韦贵妃只得狠狠地道:“来人!把这个贱婢押下去!”
“皇上,饶命啊皇上……武才人,救我,武才人……”宫旋连连磕头,泣不成声地哀求着,却还是被侍卫拖了出去。
武媚娘只死死地抓着宫旋的手不放,追随着侍卫一路到了甘露殿门口,右脚被门槛一挡,整个身子扑在了地上。抬头间,宫旋已被拖出了甘露殿下……
武媚娘料想宫旋此番必定凶多吉少,心里好不难过。只得又跑到李世民病床前跪地求饶道:“皇上,宫旋绝对不会撒谎……”
李世民还不等武媚娘说完,已不悦地道:“朕说过,此案不许再提。”
韦贵妃和徐惠虽然未能得逞,但眼见着武媚娘焦急无助的情态亦有几分满意,于是才告了退。
此时,整个甘露殿只剩下武媚娘呜咽的声音,良久才停。
李世民这才道:“媚娘你若想其他人安然无恙的话,以后便别再回掖庭宫了。”
究竟李世民这话何解,读者你可明白?还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