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汪直就在李楠的串掇下，以督军的身份，率领一万西厂卫士奔赴安阳前线。并且，在走之前，又从李楠那软磨硬泡了一百万两银子。气得李楠大骂：汪直这狗贼！心真他娘的黑！
而这两天，彭南星也来过李楠府邸一回。目的就是为了让李楠快马加鞭地南下，赶紧从凌啸云手中把自己的族人救出来。当着彭南星的面，李楠是一百八十个作保。说道：“老哥你放心，我忙活完手头上这几件事，就立刻带领好手南下，把你全族人都救出来！还有，依我之见，凌啸云扣你全族的人，就是要讹钱！只要他还没见到银子，就绝不会动你的族人一根汗毛！对了，最近有件事，还要彭老哥多帮忙......“于是，便以抵抗中原贼军的名义，从彭南星手中又敲诈了三百万两军饷......
目睹了一切的王振，则在心里说：督公，其实心还是你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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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亲眼目睹了汪直离京，安排好两湖抗疫之事，并与王振交代完自己离京后的一切事宜后。李楠就率领三万厂卫，带着与家里大吵过一架的郝一荷，前往山西赈灾去了。
为何先去山西而后去山东呢？
因为山西布政使万雨铮是万贵妃的弟弟，自己的小舅子。
这小子虽然贪财，但也能干实事。廉吏这二字跟他沾不上边，但叫他一声能吏还是可行的。在李楠心中，尚属可造就之才。
路上，李楠对女扮男装，装成自己跟班小厮的郝一荷说道：“你就一直跟在我身边，不过有些军国大事，你得回避。”
郝一荷明白这是避嫌，便应了下来。
吃第一餐中午饭的时候，郝一荷发现李楠的餐食很简单，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样穷奢极欲。三菜一汤，对于李楠这种身份而言，已经算是十分简朴了。
只不过这菜品，却是有点太那个了。
分别为：炒腰子、烤腰子、炖腰子，外加腰子汤......
她一个大姑娘家，陪李楠吃这又骚又臭的玩意，却是令她感到欲哭无泪。
而更让她难以理解的是：他李楠一个太监，吃这玩意干啥？
其实，李楠也不想吃这玩意。
自从上次被一众后宫妃嫔连续摧残三天，给榨虚脱了后，李楠就每日都要进食各类腰子以大补。弄得自己的督公府，满院羊腰子味，把王振恶心吐了好几回......
所以李楠走后，王振可算是从腰子味解放出来了......
为此，他还特意放了一挂鞭，以示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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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之西，河之东；人之杰，地之灵。
本是文明发源之福地，却因一场旱灾变成了人间地狱。
一路上，沿途所见之灾民：卖儿鬻女者有之，饿死于路边者有之，草根树皮果腹者有之，易子而食者有之......总之，只见到往外省逃的人，就没见过跟李楠一样向内省去的。
面对这数以万计的人间悲剧，李楠表现得丝毫无动于衷。郝一荷皱起了眉头，问道：“督公，你不是来赈灾的吗？“
“是啊！”
“那怎么还不救他们啊！你看看，这么多百姓！都快饿死了！“
“怎么救？“
“发粮食啊！”
“然后呢？”
“然后，再......“郝一荷说不出来话了。
“然后把我们的粮食吃净，到时候谁都没吃的，大家一起饿死？”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对这些穷苦的百姓，我们能帮一点是一点，能多救一个人是一个人，这不是应该的吗？“
李楠扬起马鞭，朝天边一甩，说道：“你看看，这有多少灾民？”
流民载道，延连无际，少说也有十几万。
“告诉你！只要你现在振臂一呼，说这里有粮。这十几万灾民，立刻就会变成暴民！他们才不会管你是谁，哪怕皇帝老子在这里，只要能吃，也会被他们啃成白骨架子！”
郝一荷不寒而栗，苍白着脸色问道：“那...那怎么办啊？“
李楠没说话，心道：人口多，生产力低，加上因为天灾而导致的粮食收量减少。这要是还饿不死人，那才是苍天瞎了眼呢......再者说，太平盛世里面也有贫穷和吃不上饭的人与地方和村庄。所以，无论一个人怎么努力，都不能在天灾下救出所有人。除非那是动画片......
虽然这么想很悲观，但事实就是如此。
不过——
让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灾民填饱肚子，李楠还是能做到的。如若不能，他算白穿越了......
为什么呢？
因为他知道：古代一有灾荒就饿死人，这件事情的症结所在。
封建王朝的百姓吃不饱饭，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他们自己没有土地。
有那么一句话：流水的皇帝，铁打的地主。地主中：小地主就是小乡绅，大地主就是大门阀。
普天之下，莫非皇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的一切都是皇帝的，可皇帝却只有一双眼睛，盯不到世界的每一个地方。
大部分的穷苦隶民，表面上是在给天子种地。可实际上呢，却是在给那些自己所依附的地主豪强劳作。
收获的粮食自己留不下，国家也收不到。最后，全成了地主们的家私。
长此以往，国家的府库就变得越来越空虚，民间的怨愤也变得越来越激烈。
所以，但凡是精明的君王，只要一坐稳龙椅，就拼了命地打击贵族势力。
原因就在于此。
而目前的大夏国，最大的地主势力就是——西湖党。
而西湖党中，最大的官僚就是——彭南星。
如果说大夏国吏治腐坏、司法昏暗，李楠是首恶元凶的话；那老百姓家里穷得叮当响，没余粮，他彭南星以及一众西湖党人，就是罪魁祸首。
所以，李楠要想将赈灾这件事做成且做好的话，最佳办法就是——拿地主势力开刀。
否则，就得拿自己人开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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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两天三夜的奔波，李楠等人来到了山西境内的第一站——高平。
高平虽只是个小县城，但富裕程度却是省内一等一的。县令董安是东阁大学士毛文之的学生，妥妥的西湖党人。所以，李楠决定第一个用他来祭刀。
作为东厂的督公，李楠所到之处，主政官员必然是要以最高规格接待，甚至有的都超乎了常规之想象。
这一来嘛，是想溜须拍马，把李楠哄开心，没准这位督公看自己顺眼，把自己连升三级，从此升天子阶。这都是李楠一句话的事。
这二来嘛，就是真怕李楠。万一这奸宦头子在自己地面上不乐意了，到时候，首当其冲的就是自己。官位不保，发配充军，全家问斩。也都是李楠一句话的事......
董安他只是一个芝麻官县令，虽然和李楠所处的阵营不同，但也不敢得罪连李楠。所以，便早早率领高平县的一众乡绅和衙门班底，出城十里外迎接去了。
此举，李楠早就从派出的哨探回报得知了。
心说：呵，要是收了你的礼，我还好意思收拾你了吗？
于是，便带着三十名得力鹰犬，与郝一荷一起，脱离大军，绕开官道，微服潜入了高平县城。
这三十名得力鹰犬，乃是李楠手下的十彪、十虎、十豹。他们在被李楠收服前，都是雄踞一方的马帮劫匪、江洋大盗。各个杀人不眨眼，吃人不放盐，是李楠的死忠。
除“十彪十虎十豹”外，李楠手下还有五毒、十犬、十枭、十霹雳、三十绝、四十怪杰等一众死党与奇人异士。这些人，除五毒随行外。其它的人，都被留在了京城，协助王振的日常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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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山西都糟了大旱，高平自然也不能幸免。
入城后，街上到处都是流民。
一个饿得面黄肌瘦的小女孩跌跌撞撞地走到李楠面前，说道：“大爷，可怜可怜我，给点吃的吧。”
郝一荷良心软，掏出了两块糕点递给她。
这两块糕点，本是郝一荷准备自己留着吃的。因为，她实在接受不了羊腰子味......
结果，郝一荷刚把食物拿出来，附近的流民就全都围了上来，去争抢那两块糕点。
“别抢了！”
郝一荷一边喊，一边推着众人。李楠和他的“十彪十虎十豹”也在帮忙。但流民数量实在太多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当流民散去后，郝一荷才发现，刚才还有着一口气的小女孩，此时竟被那些饿红了眼的流民们踩踏致死了。
“你看见了吗？这就是滥施仁义的后果。”李楠冷漠说道。
郝一荷搂着小女孩的尸身，低声啜泣。
“这些都是杀人犯。杀人者偿命，可谁又罪该致死？他们都是可怜人。”
人们常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可许多人的可怜，却并非他们的可恨造成的。
并且，在他们的品性中，是先有的可怜，再有的可恨。
李楠对手下说道：“去，把这小女孩抱出城埋了吧。坑挖深点，免得让野狗刨出来吃了。”一众鹰犬中，马上便有人按李楠所说行事。
在城内晃了半天，李楠没发现一处施粥施饭的摊子。而那些富裕的大户人家，皆大门紧闭，而自己，竟然能从墙外闻到里面肉味的飘香。这可真印证了那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
最讽刺的是，李楠在一处叫做“乔府”的大院门口，看见了一副对联。
上起：修身如执玉；
下收：积徳胜遗金。
李楠冷笑不已，心道：难怪崇祯皇帝死前说：天下文人皆可杀！你们乔府里的人修不修身，我不知道；但积不积德，只要长个眼睛就能看出来！这么多饿肚子的人徘徊在你家门口，可你们家却依然无动于衷！哼哼，高平这么多富户人家，等会第一个拿你们家开刀！
李楠一众继续晃着，晃到了城东头的人市。
何谓人市，就是专门买卖人口的市场。
如果说刚才所见是人间地狱，那这里就是地狱中的地狱。
卖身葬父、卖身葬母、卖身葬夫、卖身葬妻......在这里，人是可以被标价的。
虽然历朝历代对于买人卖人这种事，都无法禁绝。但如此明目张胆，立块牌子上书俩字“卖人”，还是太过张扬。
五两银子买个姑娘，三两银子买个小子。在某种特定条件下，人就值这个价。
不远处突然喧闹了起来，李楠被那里的动静吸引了过去。
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在人群中跑来跑去，不断喊着“来人”、“救命”。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则在围追堵截。看热闹的人，则全都是一脸冷漠。
“小婊子！你给我站住！”
“待会捉到你，非抽烂你的皮不可！”
李楠在这些流民中很是显眼，穿着虽朴素简单，身上却干干净净。加上他那气度，一看就不像逃荒过来的灾民。
那丫头也算机灵，左躲右闪，没被他们抓着。奔到李楠身前，一跪道：“公子！求你了，把我买下来吧！”
一个要抓她的毛脸汉子，快步跑了过去，一下将这丫头拽起，骂道：“小贱种！回去非抽烂你的皮不可！”
李楠出手如电，直接拉住那丫头的一只手臂，说道：“停下，这女孩我买了！”
毛脸汉子打量着李楠，见他长得阴柔文静，轻视道：“你又算是哪个娘胎里蹦出来的小白脸子，敢来管我们爷们的闲事！”
李楠带来的十彪十虎十豹，听他这么说，都在冷笑。心说：真他妈是不知死的东西......本想出手，但未听督公发令，他们就不敢轻易造次。
可是，一直在李楠身旁的郝一荷忍不住了，她又不是李楠手下，不必听李楠的号令。扬手一个巴掌，朝那毛脸汉子打去。哪知，巴掌还没落下，竟被那毛脸汉子擒住......
目睹了一切的李楠满头黑线，心道：哎呀卧槽！就你这两把刷子，连他妈三脚猫都不如，还在那装逼！啊不对，那地方你本来就有......
郝一荷身穿男装，便被那毛脸汉子误认为男子。
见郝一荷长得秀气，便淫笑道：“小兔爷，不如你也跟爷爷我一起回去吧！保证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
“呸！不要脸的玩意！”郝一荷一口唾到他脸上，毛脸汉子说道：“好香！好香！“接着对李楠说道：”这位兔爷，要不你也和你的同伴一起过来？“结果话刚说完，就被李楠一脚踹翻。而郝一荷与刚才的小丫头便被李楠救了下来。
毛脸汉子恼羞成怒道：“妈的！光天化日下敢打人，还有王法没有！兄弟们，给我上，往死了揍这小白脸子！“
他的七八个同伴朝李楠冲去，本以为李楠只有一个人，就都准备大显神威。
可没想到的是，七八个人加起来，都不够李楠一个人打的。
郝一荷见到李楠的功夫后，好生惊讶。
她早就听说李楠的功夫高，本以为是谣传。就算他真的有功夫，跟自己相比，充其量也就是半斤八两的水平。然而今日一见，才明白人家跟自己比是天壤之别。
如果郝一荷之前心中所想的，要是让李楠知道了的话。一定会气得他把郝一荷按在地上疯狂摩擦......
郝一荷见刚才还折辱自己的毛脸汉子被杀了威风，尤其为自己报仇的还是李楠，心中无比开心。此时，就又来了那股欠登劲，斥道：“光天化日，强抢良家妇女！不知罪吗？“
“强抢？爷......我没强抢！她老子把她六两三钱银子卖给我家大人了！不信你问她！”
郝一荷问明那小丫头后，事实果真如此。于是，便掏出十两银子，朝毛脸汉子丢了过去。
“十两银子我买下了！滚吧！”
“我不卖！”毛脸汉子叫道。
“那你开价吧！”郝一荷怒道。
“给多少钱都不卖！”毛脸汉子看出来了，打自己的人不是普通人，此时要用武力抢的话，已经是不可能了。但他还是有恃无恐，依然叫嚣道：“告诉你们，这是我家县令毛大人买回来的，准备送给东厂督公李楠李大人，给他暖床、淫亵用的玩物！”说完这话，脸上得意扬扬。略带挑衅地看向李楠，意思就是：你不是牛逼吗？李楠马上就要到了，有本事你上他身边抢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