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复连连磕头道谢,“小公子,老仆先前在门外等了许久,不见小公子出来,所以才好奇往内瞧瞧,没想门并未掩上,此时正好看到小公子从换下的衣服上取出了那白虎踏剑玉佩,老仆一时之间也是被吓傻了,所以在保持那不雅的姿势在门口,被出来的小公子撞见了。”
王令臣眼中充满怀疑的神色,盯着杨复也不出声,这时候说错任何一句话,他杨复都有可能会身首分离,所以他要么说的是真话;要么说的就是一个编出来的假话,但是这个假话却是一个很好的解释,是现在对自己的解释,也是以后万一这事还是不知怎么流露出去,堵住悠悠众口的最好解释。
杨复见王令臣眼中的怀疑之色,就知道王令臣并未相信自己说的是实话,但是此时也不容自己去辩解什么。即便自己说的是真的,但只要王令臣认为是假的,但是是个还行的解释就行,真的假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能不能解释得让王令臣满意罢了。
杨复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跪在地上的双膝已经开始有点发麻了,但是自己还不敢起来,在王令臣认同了一个满意的解释以后,在王令臣让自己起来之前,最好什么都不要做,也不要说,多说多错,到了最后只会是更麻烦。
就在王令臣和杨复这边相持不下的时候,突然院子外边传来一声高喊,“王憨憨!王小二!你个臭小子,你居然为了一个女人爽约,看来几年没揍你,你怕是忘了老子的拳头有多痛了。”
这一声高喊让正在僵持的两人同时分了心,看向了院门口那边。无他,来人便是殷二公子,殷荣。两人对殷荣的声音都太熟悉了,所以即便没有看到人,也知道来的是谁。
不行,现在这样绝不能让殷老二看到,不然他一定会刨根问底,到时候这事情遮不住才是麻烦,不说殷老二舍不舍得杀一个杨复来为自己掩盖,单是参与进来的人越多,这事情就越难隐瞒。王令臣当机立断,给杨复示意了一个眼神,让杨复站了起来,“这个解释勉强可以接受,但是给本公子记住了,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如若以后让本公子知道还有第三个人知道了,别怪本公子做事绝情,我会要你杨家满门来平息怒火。”
杨复听了王令臣的话,看着王令臣恶狠狠地眼神,也是连连点头,用手在自己的嘴前示意了一下,表示自己对此事以后绝对会绝口不提。
不一会,院门口就见得走来一人,来人身高七尺八寸,星眸剑眉,身材强壮,手掌略大。简单的在脑后束了发,走过来时,脑后的头发和衣摆一同摇晃,一副放荡不羁的样子。
“殷老二,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你的放荡不羁只有放荡,并没有不羁,你这打扮是真的难以入眼。”王令臣在看到来人的第一时间,就出言讽刺道。
“王憨憨,你这是嫉妒知道吗?赤裸裸的嫉妒。放心,憨憨呀,哥哥保证不和你抢姑娘,当然啦,如果姑娘被我的美色吸引主动相迎,那哥哥我也是没办法阻拦的。”殷荣熟练地回怼了过来,开玩笑,自己从小和王令臣一起长大,打架吵架没输过,读书也从来没赢过。这时候不先下手为强,占点便宜更待何时?
待殷荣走到近前,一旁的杨复也迎了上来,躬身一礼,“老仆参见二公子。二公子深夜来杨家是为了小公子而来?”
殷荣一脸惊讶地看着杨复,“你都知道了?那倒是省得我介绍了。”旋即殷荣脸色突然转惊为怒,“杨复,你越过我和王小二攀上了?”世家的从属,最忌讳的就是背叛,我拉你一把,介绍给别人让你能进一步是我愿意。但你主动摆脱主家,私自攀上别人,就是在打自己的脸。殷荣心中的怒气在不断得上升,可能随时都会爆发出来。
杨复被殷荣这突然而来的怒气弄得有点晕头转向,自己和王公子攀上了?什么攀上了,能让二公子这般生气,按自己听说的来看,这两位公子关系挺好的才对啊,先前两人交流来看也印证了这一点,怎么突然这一会二公子就翻脸了。
杨复战战兢兢地看着殷荣,自己今天估计没有看黄历,这真是诸事不顺,先前得罪王令臣,现在又莫名其妙惹怒殷荣,这都是什么事啊。枉我杨复痴长这么多年岁,眼前这局面真的是一环套一环,自己都晕头转向了。
“二公子....老仆,老仆这也不知道二公子所说的攀上是啥呀。老仆这一会脑子有点乱,真不知道二公子所说的是何事,还求二公子解惑,老仆也好给二公子一个满意地答复。”杨复索性不想了,反正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不如说出来,死也死个明白。
殷荣转过头看着王令臣,“这老家伙嘴里就没几句真话,王憨憨你来说,如果你们真已经搭上了,我殷荣也认了。”
“殷老二,你喝马尿了?说话这么冲?我王令臣是那种对不起兄弟的人?我为了一个杨家脸都不要了?再说了,他杨家还不配我花这么大的代价来招揽。”王令臣被殷荣这一问也弄出了火气,自己这即将上任鄨县,此去数百里,从此想再见就不知是何年月了。自己特意转道阆中就是想来殷家看看,再好好聚聚,怕以后都没有机会了,这会殷荣一见面就对自己阴阳怪气的,王令臣心里莫名的觉得委屈难受。
殷荣见王令臣这般表现,也觉得好像自己说错了话,毕竟自己也没有了解清楚情况,只是见到杨复和王令臣在一起,而且杨复还知道了王令臣的身份,很有可能杨复为了那个机会,摆脱自家,转投了王家。这种猜测也很正常,不过自己确实不应该去怀疑王令臣,自己从小与王令臣一起长大,知道王令臣不会是这样的人。
殷荣这会尴尬地看着王令臣,张了张口,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王令臣也看出了殷荣的尴尬,叹了口气,“行吧行吧,我知道你是这么个脾性,我其实也是偶然遇到了,然后就想着帮你们殷家看看这个阆中第一巨贾这么些年来,是不是还能老实做事,如果有越界之举,我暗中探查到以后,告诉你们,也能替殷家排除隐藏的祸根。”说完王令臣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不过省略去了自己被墨家打伤和杨复偷窥。
殷荣听完更尴尬了,这还不如不说呢。自己原本就从老爹那知道王令臣要去鄨县上任,而且王叔给的自主权高得离谱,自己就软磨硬泡地,好不容易从自己老爹那要来了鄨县附近小连关的校尉之职,想着此去两人可谓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定能做出一番事业出来。
而杨家就是自己谋算中预定要带走的最好人选,不过杨家重要性虽说不是很高,但也绝对不低,自己开口老爹肯定是不会给的,只能把杨家介绍给王令臣。凭杨家经商的这一手段,在鄨县那边,南接南岭,北接小连关可进巴西,西去可往蜀中、蜀郡,这天然的商道要冲,有了杨家在手绝对如虎添翼,王令臣肯定会接受,到时候去和老爹要人,老爹也不会拂了王令臣的面子,定然会给的。
结果现在这阴差阳错的,两人认识倒是认识了,只是这认识得很尴尬啊。看着眼前的两人,现在这情况,还能把自己的谋划说出来吗?
“殷老二,你发什么愣呢?你还没说你刚才因为什么突然发怒呢。”王令臣解释完以后,便等着殷荣给自己一个解释,结果等了半天,就看见殷荣在那发愣,这家伙搞什么鬼,想就这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就过去了?“快点的,殷老二,你今天要不能给我一个满意地解释,我绝对会去殷叔那告你的状,让你再回味一下家法的滋味。敢莫名其妙地对我大呼小叫的,我看你光长身体没长脑子了。”
殷荣一听王令臣要去老爹那去告状,也知道这会不管尴不尴尬,都要说了,不然王小二这个臭小子绝对敢去告状,老爹也绝对会家法伺候,那可不是开玩笑的,挨上一次,最少两天下不了床。
“那个,你不是要去鄨县当大爷了嘛。”
“我呸,老子是去当县令,兼鄨县都尉,什么叫大爷?”
“哎呀,这个不重要,就你要去鄨县了,然后我从老爹那知道了,就厚着脸皮也要了个小连关的守城校尉。嘿嘿”殷荣说着说着,一脸贱兮兮地笑了起来。
“小连关?怎么这么耳熟啊。”
“肯定耳熟啊,小连关就是鄨县往北行的必经之路,相距不过四十余里。以后咱哥俩有能在一起了。”说完了,还一脸奸笑地对着王令臣疯狂挑眉。
王令臣被殷荣这一下弄得恶心无比,用手按着殷荣的脸,往一边扒,“虽然我听到这个消息很开心,但是你这样很让我不舒服,麻烦你要么别把脸对着我,要么别做怪样子,我怕我忍不住一拳头打上去。”
“好嘞好嘞,憨憨呀,以后咱兄弟俩只要经营好了鄨县,还有小连关在手,到时候说不定真就是一方土皇帝了。”
“你就想得美吧,鄨县那就剩鸟拉屎的地方,还经营好,我能不饿死在那就是万幸了。”王令臣适时地给殷荣倒上了一盆凉水,开玩笑,自己难道不知道老爹给自己的自主权有多大,连税收都不要自己的了,但是鄨县那地方实际情况可以说糟糕到难以生存,想得再美好那都是虚的,自己此去能不能吃饱饭都是问题。
“哎呀哎呀,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在别人眼里鄨县是一个穷乡僻壤之地,但在杨家的眼里,那里就是一座金山。”说完,殷荣还朝着杨复看了看,很是得意得冲着王令臣显摆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