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魔宫的主殿里,祁泽照常穿着那身红色的轻纱,隐约看到了里面的黑色内衫,半躺在龙椅上,手撑着头,五官精致。
都说历代魔界的君王都是颜倾天下的美男子,果不其然,他肤白如玉,鼻子高而挺,嘴角总是不怀好意地向上翘着,却在戏谑里瞧见几丝属于王者的威严,让人见了望而生畏,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着,表现出昏昏欲睡的样子,好像眼前一切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阿潼跪在地上,照理说,她也是个美人坯子,身材细长,肤白如雪,朱唇皓齿,可那双眼睛里泛着深邃的光,变幻无常,让人捉摸不透。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似乎隔着那层闪亮亮的、金丝做的纱布都能看见祁泽那股君王的不可抗拒的威严,所以连惯常冷静的她,手心里都冒出了一阵阵冷汗。
“小女子见过魔尊陛下。”但她知道,再怎么样紧张害怕,自己的计划也一定要顺利进行。
“什么事?”声音很好听,却含杂着冷漠和万分的尊贵,祁泽从不喜欢跟女人打交道,当然,除了那个小家伙,于是一惯地单刀直入。
“陛下可记得这个?”既然祁泽那么直白地问了,阿潼何必浪费时间和他套近乎。她从怀里找出一块手帕,递给了祁泽身旁的侍卫,可心上总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侍卫把手帕呈在祁泽眼前,他睁开眼,那块手帕上绣的是几枝桃花,花上沾染着几丝洁白的雪,虽然样式简单普通,但祁泽一眼就可以看出,这熟悉的丝线和手法是属于谁的,他随即意识到了什么,轻轻一笑,对面前这个女人来了兴趣。
“继续说。”祁泽没有回答她的话,却坐直了身子,伸了个懒腰,似乎刚刚睡醒。
“是。其实当时我才五岁,本来什么都不知道,这些都是我娘临终前嘱咐我的话。那年,熙璃娘娘微服出访妖界,却被恶人恶意陷害,娘娘生性善良仁慈,不知那是恶人,因此几番周折,废了一身的法术,根本无法回到魔界告知祠琊天君,也就是您的父亲。我的母亲是妖界的七公主,出来游玩时碰巧遇到虚弱不堪的熙璃娘娘,由于之前从未见过娘娘,并未认出,但还是将娘娘接入宫中细心照看……”
还未说完,祁泽就开始不耐烦了,他揉了揉眉心,依旧是三个字,“说重点。”
阿潼微微一愣,尴尬地咳了一声,“是。”
她想,也许熙璃已经和他讲过这件事了。
“这块手帕是熙璃娘娘为了报答我娘的救命之恩而绣,说……说是到时借此信物向陛下提亲……”说到这,阿潼有点害羞,但更多的是害怕他的拒绝。不过又想到祁泽是位人尽皆知的孝子,从小到大都与其母感情深厚,一颗悬着的心稍微放松了些。
结果,祁泽没有说话,沉默了大半天,气氛又开始尴尬了起来,这时的魔宫主殿十分安静。
为了缓解气氛,阿潼刚要说些什么,祁泽就开口道:“本尊可以答应你,你叫什么?”阿潼听此,心里乐开了花,“小女子名唤荣若曦,小名阿潼,陛下叫我阿潼便是。”
随即那股兴奋劲就落了下去。
“前提是,本尊不可能把正妃给你。”祁泽好听的声音里依然满是不可抗拒的威严,若是普通人听了,定会被这股威压吓的说不出话来。
阿潼一下子紧张起来,她虽然想过会遇到这种情况,但也总认为发生的概率很小,一时有点不知所措。说完,祁泽重新躺了下来,再次闭上了双眼。
“小女子……也答应陛下便是。”阿潼有点失落,但又回过头来仔细想想,祁泽是个多了不起的人物啊,魔界的君王岂是一个小小的妖族公主能高攀得起的?再者,世人皆知祁泽对美色丝毫不感兴趣,将来这正主还不一定会有呢,能在他身上捞着个侧妃就很不错了。于是阿潼又找回了自信与勇气,开口问道:“只是不知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行了,本尊有些乏了,此事改日再议。来人,为她安排个住处。”祁泽没理会她,说完便起身,快速地离开了,甚至看都没看阿潼一眼。
阿潼又有点不甘和失落,不过,她知道将来有的是时间,自古以来妖界的女人专攻的就是媚术,且她是整个妖界最高明的媚术师锦瑟的得意弟子,她不信,凭她的美貌和妩媚手段还得不到男人的心?就算是块冰块又能怎样?她荣若曦还没怕过什么。接着,红润的嘴角勾起了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笑容。
经过下人的一番打理,阿潼搬进了云溪阁,而此地之旁,就是清吟住的地方。
晚上,阿潼沐浴后准备回房休息,走到云溪阁前,脚边却滚来一只竹子编成的球。她正奇怪,莫不是哪个小孩偷偷闯进了宫里?欲把球捡起,清吟随即便追随着球来到阿潼眼前把球拾起。
阿潼看了眼她,有些吃惊,面前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小女孩,却美得惊人,尤其是那双灵动无比的大眼睛,眼眸清澈得没有一点儿污垢,好似有一股吸引力,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小嘴玲珑可爱,披散的黑发长及腰间,眉心有一块含苞欲放的红色彼岸花胎记。总之就是,最美的女人有的她都有了,仔细一看,会发现从她身上散发着一种特殊的美,连让女人看得都心花乱颤。
阿潼见世上竟有如此美人,不禁愣了一愣,清吟用大眼睛不停打量着她,却毫无敌意,干净的眼神里只有好奇和欣喜。
“姐姐,是不是泽让你来陪我玩的呀?”清吟开口道,稚嫩的声音让人听得心软绵绵的。但当她提到祁泽时,阿潼又奇怪了起来,莫不是他藏了人?可是……世人不是都说他对美色不感兴趣吗?莫非?
她瞧见眼前天真无邪的清吟,若真是如此……
新的计划在她心中蔓延开来。
“嗯嗯,是的。你可以叫我阿潼,你叫什么名字呀?”她顿时敞开笑颜,蹲下来摸了摸清吟的头,问道。
“我叫清吟!阿潼姐姐你好!”清吟开心得差点没跳起来,笑嘻嘻地拍着手道:“哈哈,以后有人陪我玩喽!”
这是一道红色的身影缓缓走来,“吟儿!”又是那个声音。
清吟一听,便转身对着祁泽招招她纤细稚嫩的小手,“泽!”
“见过魔尊陛下。”阿潼一见祁泽来了,忙不迭地站起来行了礼,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地观察他,很美,却并非是女人的那种妩媚,更多的是迷人的邪魅之貌。以前都是在些大型宴会上,那让人一见倾心的身姿却也让人望而不及。
“走吧。”祁泽没有理会阿潼,而是拉着清吟的手,离开了云溪阁门前。
阿潼见祁泽待清吟如此之好,虽有种被冷落的感觉,但一想到纯真如清水清吟,露出一丝得意的笑,等两人的身影渐渐离开了她的视线时,便不紧不慢地回屋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