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柳天笑看到这一幕，默默地摇了摇头。
下一秒，他突然目光一斜，握住了放在一旁的寸芒，冷声道：“谁？”
“怎么了？！”
幻辛儿也警惕地看着旁边一条幽暗的小路。
李败天的瞳孔一凝，谁来了？宗博心来了吗？
三人纷纷望去，可是并没有看见宗博心的身影，只是看见一个骑牛的年轻道士缓缓走了出来。
“嗯？骑牛的道士？”
柳天笑和幻辛儿的脸上仍然满是戒备，但是那骑牛的牛散人却是没有看他们两个，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李败天。
李败天似乎也感受到了他在看自己，当下也是心中好奇，开口问道：“道长哪位？”
李败天的眼里也满是警惕，毕竟这深山老林里突然出现一个骑牛的道士，想让人不怀疑也不行。
可是那骑牛的道士似乎并没有任何恶意，当下竟然只是微微作揖，道：“南河山，牛散人。”
李败天一愣：“南河山？阁下与牛太郎天尊是？”
“俺是他的徒弟。”
“啊，原来是牛太郎天尊的徒弟，敢为牛太郎天尊也来这里了吗？”
“俺师父已经尘归大地。”
“啊？”李败天大惊，随即叹息道，“是吗......”
是啊，牛太郎一生不下山，怎么可能会来这里呢。
李败天曾和牛太郎有过一面之缘，也受了他不小的点拨，只是没想到那样的高人竟然已经离世了。
想到这里，李败天忍不住叹了口气。
北语蝶似乎又已经睡着，李败天对着幻辛儿和柳天笑点了点头，示意他们不用紧张。
如果这小道士是南河山牛太郎的徒弟，那他起码不会是来害自己的。
李败天费力地起身，对着牛散人抱拳道：“道长怎么称呼？”
“叫俺牛散人就行。”
“好的，散人道长。不知道长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来这儿的理由很多，其中之一是为了给人带路。”
“给谁？”李败天疑惑道。
“给他。”
牛散人说完，胯下的大青牛一转。
直到此刻李败天才发现，原来牛背上驮着的，是两个人。
牛散人的身后，还趴着另外一个人。
大青牛一转，一个老者便从牛背后掉了下来。
“是你？”
看到这人，柳天笑原本已经放下的刀再次提了起来，闷声问道：“薛集公！”
“原来是他！”李败天的眼中也是精光一闪。
不错，从牛背山掉下来的那个人正是三大机关门中的薛门掌门，薛集公，也正是李败天在灵蛇泉遇到的那个红袄老人。
只不过此时的薛集公好像已经受了很重的伤，浑身上下都是黑色的血。
他从牛背山跌落下来以后，费力地挪了两下，让自己靠在一棵树上，大口地喘着气，然后咧开嘴对着柳天笑傻笑。
“嘿嘿，臭小子，又见面了。”
“唉！替我们挡下宗博心的那个人就是你？”
柳天笑握起的刀最终还是扔在了地上，叹气道。
李败天和幻辛儿一愣，两人齐刷刷地看向薛集公，原来之前替他们挡下宗博心的那个人竟然是他？
听到柳天笑这么问，薛集公只是咧嘴大笑道：“哈哈哈哈，你小子还算有点良心，还能认出来是你薛爷爷。”
笑毕，又是吐出两口黑色的血
“咳咳！”
“为什么？你薛门不是已经投靠福湳州了吗？为何要帮我对付那宗博心？”柳天笑苦笑道。
薛集公擦了擦嘴角，脸上闪过一丝不屑的神情：“大丈夫能屈能伸，当初要不是来晚一步，没赶上和汤门联手一起对付宗博心，不然薛门早就和汤门共存亡了！只不过汤门被灭的实在太惨，薛爷爷我自知不是那宗博心的对手，这才委屈求全，假装归降，用了大几十年把薛门的弟子一一都暗中遣散了。现在薛门就剩我一个光杆掌门，这才想着替汤婆婆报仇的时候到了，所以就去找那宗博心拼了一拼。”
“结果呢？拼赢了吗？”
薛集公一咧嘴，掀开自己的胸口的破烂的衣服。
一个黑乎乎的大洞，从他的胸腔贯穿到背部，阴森吓人。
“嘶！”
顿时，柳天笑和李败天还有幻辛儿三人的脸色皆是一变，每个人的眼里都充满了震惊的神色，吸了一口冷气。
薛集公扯了扯身上的破衣服，把胸口的大洞盖上，露出一嘴快要掉完的牙，喘着粗气笑道：“嘿嘿嘿，薛爷爷怎么可能打得过那个杀神宗博心，这不，马上就要死了。”
柳天笑叹了一口气：“老不死的，你早就该死了。”
他虽然这么说，但是他的眼里还是流出两行泪来。
薛集公笑骂道：“小兔崽子你哭什么？以前你还小的时候老子去找你师父喝酒，不给你带糖你就哭。怎么都特么长这么大了，还是哭鼻子？”
柳天笑擦干眼泪，骂道：“你少给小爷放屁！小爷堂堂八尺男儿，怎么会因为吃不到糖就哭！”
“哈哈哈。”薛集公大笑，笑毕，又突然叹气：“小子，你莫要恨你薛爷爷，当年刺你师父那一剑，也是万不得已。你师父练的是魔刀，那一战眼看着他就要走火入魔。在跟三大剑仙开战前，他就嘱咐过我，如果他要走火入魔，就让我打断他。不然到时候，他就会丧失神智，真正的魔刀一出，整个北芒草原都要连着遭殃。你师父他虽然是个魔头，但是却从来不滥杀无辜。所以为了保全北芒草原，也是为了遵从你师父的意愿，我才刺的那一剑。你师父挨了那一剑，没有入魔，但还是凭着自己手里的刀击退了三大剑仙。至于他最后落下病根，唉，那也是实在没有办法的事情。唉，现在北芒草原已经落到那三个剑仙的手里了吧？”
柳天笑含泪点了点头。
薛集公叹气道：“得，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马上就要去找你师父去下面喝酒了。你也不用着急下来，先杀了那几个家伙，给你师父报个仇。你要是不记恨我，就当顺便也给我报仇了。特么的，窝囊了几十年，为的就是薛门的几千弟子的性命，就跟当年你师父似的，要不是为了顾及北芒草原的生灵，窝窝囊囊！当年你师父要是一入魔道，别说三个剑仙，濮阳易青亲自来了又怎样？还不是得死？！可惜可惜，这老头子和我都不是爽快人啊，都特么放不开啊！我们这种人，活该死啊！唉！罢了罢了，死就死了，起码心里没啥愧疚。不过还有件事，死前得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