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大惊,两人不解,惊是长生怜儿,不解则是沙克兄弟。
“大伯,什么龙鸣?”
“呵呵,饶土有言,龙鸣,似巨兽嘶吼,似怒风卷雨,似金铁激荡,龙鸣起时,如天穹压顶,砸落世间......”
“天惩?”“什么?”
沙克沙瓦异口同声,长生二人更是不解,方才听说怜儿宝剑用了所谓天惩,但是,何为天惩?
“长生,跟我来吧。”
北漠同无回沙海不同,虽也有沙漠,却并非完全,也有山丘低谷,也有草地河流,地质复杂,只是比起饶土丰饶还是远远不及。
几人同纳伯向西走去,没走多久,放眼观瞧有一巨坑,此时离得还远,不知巨坑多大,只是看得出有一东西冒头,似巨石,又崎岖不平,不知为何。
靠近,站在坑上,韦长生向以怜满脸愕然,那坑,约莫十余丈深,十余丈宽,坑口如碗口般圆,却不知为何能如此之圆,肯内有一似石非石的球形巨物,仔细观瞧有些残缺。
“跟着我,小心点。”
说罢纳伯纵身一跃,向坑中跳去,时而点地接力,眨眼间便落到最底,眼见底部像是人为的凿成了平地,其余几人也跟着沙克,半是滑着半是接力向纳伯处去。
一直到底,才发觉,虽然日头正好,却无法照到坑底,只是能借助阳光看到底下是何景观。
“让我找找,几十年,都快忘了,哦,在这。”
纳伯边绕着巨球,边口中自语,直到找到一比地面高出半人的洞口,略带惊喜的呼唤几人进去。
初入洞口,还有光亮,极为狭窄,纳伯先进如同被洞口卡主,只是纳伯身形灵巧,几下便钻了进去,越往里走,越宽敞,只是没了光亮。
“带着火石没?”
“带了,我来点上。”
沙克摸索着四周,手中哐哐几声,有火星冒出,墙壁上不知什么被点着,火光微微亮起,随即沙克又去点着了一处,可以看出这是间被凿出来的“屋子”,还有些如入口般狭小的通道,估么着应当是通往别的洞穴。
入眼是一面墙,墙上画着几幅色泽单调却寓意不浅的壁画,第一幅,巨兽从天而降,地上诸人参拜,第二幅,巨兽怒吼落地,参拜者死伤无数,第三幅,存活的参拜者,依靠着巨兽躯体像是在睡着,第四幅,诸人参拜巨兽,领头者已身披不用于其他人的衣物。
“此乃天惩,是我族之灾,亦是我族之幸。”
纳伯语气带着沧桑,如同壁画是眼前发生一般。
壁画显明易懂,这便是那巨大球形物体,从天而降,砸死不少戈族祖先,而后,戈族祖先又依靠着巨物休养生息,逐渐强大起来。
“纳伯,是这东西,发出龙鸣?”
“是,所谓天惩,自始至终都是死物。”
狰狞巨兽,便是那时人心中惊惧的具现,而天惩,从天而降时,便是无灵智的死物,随即纳伯又给二人讲了戈族如何借此物壮大,一是深坑下挖出的山洞,也就是现在几人所在之处,据纳伯说,最多可藏下上百妇孺,而青壮则是在外守护。
上百妇孺,在无数年前,便是一族一部之根本,这便是其一,其二,则是戈族先祖在巨球中发现了类似寻常的铁石,而一番打磨锤炼,居然比寻常铁器结实数倍,色泽也是妖艳,越纯越显得赤红,这也是为何纳伯初见长生那刀,却陷入了回忆。
“这,纳伯?”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长生,纳伯也不知道,你这刀从何而来,此天惩,一直为我族重宝,平日本族也很少使用,沙克也说,打一把长剑便用掉族内大半存货,怎么可能按你说的,大辛国库有两把,况且那柄也是此材质,那不是一把长剑的事情。”
纳伯所言非虚,莫说是偃月刀,就是寻常将士作用长柄刀,用料也并非一把长剑能够比拟,虽说刀刃锻打不易,但是刀柄只需熔炼,所需金铁远远数倍于刀刃。
“奇也怪也,长生,这也是我心中不安所在,这些年我同你大哥收集了不少饶土奇珍异宝,却真没再见这天惩,恐怕这刀来的蹊跷。”
“纳伯,恐怕不止蹊跷,二位兄弟是纳伯子侄,怜儿也非外人,我要给诸位说一事,纳伯莫怪我隐瞒许久,实在是不好言语,如今年公公也不在,这里足够隐蔽,我便说了......”
那日异象,人像口鼻吞吐红烟,其面目,此时也无比清晰地印在了韦长生脑中,那一直不敢说出的名字,大辛国家家户户供着的画像。
“大辛祖皇,可能还活着!”
“不可能!长生,这话不能乱说,你有何根据?”
先惊呼的竟是总是古井无波的纳伯,这事已然超出纳伯预想,原因有二,其一,祖皇何等人,那便是天下共主,二皇同在,天下无人为恶,这等人物却是在数百年前便已经寿终正寝,天下素缟了。
其二,则是巫术本就求魂魄长生,纳伯如今也算是武者通明之境,但越是如此,越觉得自己离那长生遥不可及,传言祖皇一介凡人,最多则是武者,甚至通明境界,但怎么可能会活到现在?
接着,韦长生便把那日所见全盘托出,且说了当日感受,柴甲所言,以及那九桌灵丹和心中猜疑。
“长生,别说了!你吓到我了!”
向以怜小脸惨白,权当是可怖故事来听,对怜儿来说,此事最值得注意的便是一个数百年前的人物如今还“活”着,那与民间志怪话本中所言又有何异?再者本就在无光山洞中,仅有的火光又被吹来的风刮得摇曳。
沙克兄弟也是一脸茫然,戈族,或说百族,皆奉行祖先崇拜,以及图腾崇拜,百族皆相信至少魂魄可以永生,这也是为何但凡出现大巫,无论所在势力为何,任何百族见到都要行跪拜大礼。
“长生,或许是你看错,或许是你幻觉,我也希望是如此,但,如果是真,那我便知道我心中不安为何了,也许这么多年,乃至过往些许蛛丝马迹,都是一张巨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