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你听说了吗？”
“嗯？什么啊。”
两个对着一面彩绘墙垫排球的女孩大约是累了，便停下来蹲坐在排球上闲谈。
“讲个故事呗。”其中一个开口。
“就讲一个关于这个学校的故事吧……”
手机右上角的消息灯在不停闪烁，是有什么通知吗…我打开了社交软件，发现前两天的消息竟然还未读——
[请高二全体同学在9.5周二晚6：00准时到学校各班班级就位进行晚自习。切勿迟到，将由当日值班老师进行监督及点名。]
九月五号？也就是？我慌忙点开手机中的日历，现实的残酷几乎把我压垮，加粗红字显示着“2017年9月”，而浮标赫然指在了5的位置。
今天有晚自习？我低头看了看手表，恰好是下午五点左右，离晚自习还有一小时就要开始了。万幸的是学校离家不远，步行不过要花半个时辰左右。整顿整顿便立马提上书包出了门。
见太阳还未完全下去，这城市倒是蒙上层金色的薄纱，空气中也泛着不同于白天的丝丝凉意。我有些恍惚起来。
长椅上坐着位乘凉的老大爷，摇着把大蒲扇，显得自得极了。唉，老年人的生活……正待要走，他却叫住了我：“阿谦啊，吃过饭没？到哪里去啊？”
我缓了缓步子：“噢，去学校。”
“这么晚了还去上课啊？”
“学校组织晚自习。”我有些不耐烦了，低头瞥了几次手表。
“噢…那记得快点回来，晚了就不好了。”大爷也似乎不再打算搭理我了。
一路上我匆匆往学校赶着，周围的人似乎都在忙着回家，好像是在忌讳什么。这时我要是没有埋头赶路，大概会发现原本繁忙的大街此时笼罩了一股恐怖的氛围，似乎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了。
来到学校门口，已经是下午五点四十左右，离晚自习开始还有整整二十分钟。我左脚刚要迈进校门，却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跤，回头看看，并没有发现什么。
可就在我转头的那一刻，一双冰冷的手却死命握住了我的左手腕。我疑惑地看去，发现是位素不相识的老大娘。她似乎神色紧张，冲我喊道：“你要干嘛！你不能进去啊！”
我要干嘛？我心下倒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不是我要干嘛，是您老人家要干嘛吧。
“大娘，您放手，我课要开始了，不能陪您闹。”
我只待要走，她却死死拽住我的衣角使我不得抽身。
“那地方你……你要进去？！”她脸色有些发白，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我急了：“我是学生啊！我不进去我蹲厕所吗？”
就在我们争执不下时，却赶来了一对中年夫妻。大概是老人的儿子儿媳吧，反正是赶紧把老大娘从我身边拉走了。末了，那中年女人还不好意思地朝我陪笑：
“真对不住啊小伙子，我婆婆有点老年痴呆，她精神不正常。吓着你了吧。”
我摆摆手，就走进了校门。
从保安室的窗户看进去，那保安大爷倒是乐呵呵地坐里面喝茶呢。
到了我所在班级的四楼，却发现明明离晚自习还有十分钟，里面的学生却都坐满了。我慌忙进教室，想和台上执勤的老师打个哈哈，她倒是铁着脸根本不理我。
我是不是迟到惹她不高兴了？这么想着我坐到了那个唯一一个空座上开始自习。
班级里静得吓人，连声咳嗽声都没有。平日里交头接耳的习惯都不见了，一个个阴着脸只顾看书。
等等，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
恰在这时手机开始震动，低头看，是于晋娴老师打来的。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但还是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的正是于老师的声音：
“谭世谦，你有没有收到晚自习取消的通知啊？我刚一直打不通你电话，现在好不容易打通了。我今天早上才接到上面的临时改主意，说是……”
我听到这儿不禁抬头看了看上面正在执勤的老师。如果说电话那头是于晋娴，那么上面这位又是谁呢……
接下来发生的事令我毛骨悚然——教室的灯突然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学生桌上的一根根大白蜡烛，而蜡烛的光映出的却是一张张纸人的脸……！就连台上的于晋娴也成了纸人的模样，画着大红色的嘴唇，毛笔勾勒的两撇粗眉。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到底是怎么了！不待我大脑得出合理的结果，双腿已经快速跑向了门口，拉开教室门直接冲了出去。
但是在门口我并没有直接跑开，我重新拨打了那个半分钟前被我挂断的电话。从窗户看去，台上的纸人却接起了电话！看到这一幕，我已经不需要确认什么了，撒腿就跑。我很确定我是撞邪了。
这时的学校已经亮起了路灯，我急忙跑向校门口，却发现门，是锁着的！是保安把门锁了吗，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一边就看向保安室。却发现一双纸鞋就好好的放在保安室门口的阶梯上，好像是为谁准备的，而保安也根本就不在里面。
没有办法，我只好转向操场，奢望能找到半个人影。
空空的操场马上打消了我的念头。就在我要转身离开时，却想到操场背面有一面彩绘墙，体育生经常在晚自习的时间段对着墙练习排球。
捕捉到了一线生机后我又奔向了操场背面。不出我所料，两个扎着单马尾的女孩正背对着我。她们蹲坐在排球上，彼此不停地窸窸窣窣说着些什么。
“那个，你们知道怎么离开这个学校吗？”我朝她们大喊。
她们却好像只顾着自己说话，并没有听到我问什么。
我便再问了一遍：“我要离开这里！你们要一起吗？这里好像不对劲。”
就在这时，她们才停止了窃窃私语，双双转过头来看我。
可我看到的，却还是两根马尾辫……！
“哎，故事讲完了哦……”
我挣扎着从梦境中醒来，整个背都湿透了。虽然不是第一次做这些梦，但也做不到习以为常。下床拉开窗帘，从这里能看到东方泛起了鱼肚白，是黎明来了。
2017年9月5号吗……我醒来后记不得梦中的人脸，对于这些细节却是记得异常深刻。手机屏幕亮起，录音完成了，我说完了一个故事。
话说那是三年前的中元节吧，还真是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