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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许春好醒来的时候,叶天禾还在睡。厚厚的窗帘遮住了窗外的光亮,许春好轻手轻脚地起来,洗漱完毕后换了衣服拿包出门。还没锁门呢,想起来忘拿给简旋和梅新语带的小手信了,于是开门进去扒拉出来带门下楼了。
走去地铁站的路上许春好打开手机听歌,然后看微信。看到郝安的信息,没有了未读的数字圈圈,可能是叶天禾拿着手机顺便就看了吧。许春好对这个不是太在意,但是如果叶天禾看了,会不会追问郝安是谁。
郝安是谁?这是除高开南之外的另一个故事了。许春好没有跟身边的朋友们提起过郝安,郝安就像是许春好要留给自己的一个最后的宝藏,她和郝安之间的友情纯粹又不纯粹。许春好喜欢跟郝安聊天,喜欢郝安会一直让自己开心,但是又不敢跟他太亲近。
许春好和郝安,总是可以光明正大地说着“情话”,只有他们俩才会当成日常的“情话”。
许春好点开输入框,“郝安啊,不要太想我,我是你想得到又得不到的小仙女。我呢,偶尔也会想起你。你呢,在异国他乡,不要祸害太多的女孩子啊。”
看到孙梵的名字,许春好想了一下,没有兴趣去看叶天禾怎么帮自己“解决”他的。摁了手机,放进包里,大步往地铁口走去。
等地铁的时候,许春好突然想起,孙梵会不会也住在这附近?那如果他要见自己,只要等在地铁口,就可以了呀。想到这儿,许春好打了个冷颤。
其实,虽然跟孙梵接触不多,但是他应该是个有礼貌的孩子,许春好告诉自己不应该有偏见,不可以随便厌恶一个善良的人。可是,当自己明确感知到对方是喜欢自己,而自己又不喜欢对方的时候,许春好只想要保持距离,只想要没有任何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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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站,地铁上上来一对情侣。高峰期地铁很挤,但是他们挤在一起,也能看出来是吵架了。不一会儿,俩人真的吵起来了,正在看书听歌的许春好都被吸引了目光,看了一下他们俩。
许春好想起自己的邻居。
许春好的邻居是一对年轻的小情侣,住进去一年多了,许春好跟他们形同陌路,开门碰面了连招呼也不用打。似乎大家都习惯了这样的相处,于是便成了一种舒服的相处方式。
真正有交集,是一天晚上快十二点了,许春好听到了吵架声,声音大到直接把许春好吵醒了。许春好看了眼手机,无奈地又闭上眼睛,但是吵架声听不太清,却又能听到声响。干脆起来上个厕所,喝口水再继续睡吧。
许春好水还没喝完了,门被敲响。许春好从大门的猫眼看出去,看到了邻居女孩儿站在外边。她继续敲门。
“谁?请问有什么事儿吗?”
抽泣着的女孩儿声音轻柔:“你好,我是住在你隔壁的,不好意思,能不能进你屋里待一下?”
许春好犹豫了一下。一个人住久了,防范心理还是有的。
“真的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扰你,我跟我男朋友吵架了,所以……”
许春好心想,我当然知道你们吵架了,不然我怎么会醒来呢。
实在是不忍心一个女孩子大半夜的在门外,许春好想了想自己不算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子,于是打开了门。
女孩儿穿着睡裙,进来后先给许春好弯了弯腰致谢。
“坐沙发上吧。你,要不要喝水?”
女孩儿摇头,眼泪还在脸上挂着。她坐下来之后,许春好站着倒觉得有些手足无措了。她实在是不会安慰人,特别是安慰一个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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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儿比许春好小五岁,准备跟男朋友结婚了。两个人说起买房的事情,出多少钱加不加名的问题,然后又谈到彩礼和陪嫁的事情,于是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
网上有多少这样的故事啊,都是因为房子车子彩礼陪嫁,然后散了一对又一对恋人。许春好沉默地听着,她只希望,日后的自己,若果遇到了喜欢的人,千万千万不要因为这些事情而吵架。这样会让许春好觉得自己很不堪。
许春好看了一眼挂钟,已经快十二点半了。她尝试着问:“你男朋友没有找你吗?”
女孩儿估计也意识到了许春好的意思,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没有。”
“这很让人生气啊,女朋友大半夜跑出门,他竟然不来找。”
“估计他还不知道我出门了,以为我在客厅生气吧。我实在是气得不想跟他待在一起才来找你的。”
她这么一说,许春好倒不好意思赶人了。可是,她明天还要上班啊,她得睡觉啊。
“这样吧,我把沙发搬出来一点儿,这是个沙发床。我给你拿个床单枕头,然后拿床被子,你将就着在这里住一夜?如果你男朋友找你了,你要回去,麻烦帮我把门带好就行。我明天还要上班,所以我不能陪着你。”
女孩儿赶紧站起来,说:“谢谢你谢谢你,你人太好了。打扰你真的太不好意思了。”
帮女孩儿弄完之后,许春好爬上床就睡着了。许春好一直很少失眠,她需要保证睡眠来保证自己不会老得那么快。
入睡前的一刻,许春好想起了和高开南的那次吵架,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许春好再想和他吵架,也没了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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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儿什么时候走的许春好不知道,起来到客厅的时候已经没有人了。被子叠的很整齐,床单也叠好了放在枕头上。茶几上醒目的位置有张纸条。
“善良的小姐姐,谢谢你收留我,让我有个地方可以待住。我叫谢晓芹,以后有什么问题或者我能帮上姐姐的,可以随时找我。”
许春好笑了笑把纸条收好,放在了平时收放发票和小票的布框里。
许春好真心希望他们不要再因为这些事情再吵架了,再好的感情,吵着吵着,就容易吵没有了。许春好从始至终都认为,吵架不是解决问题的好方法。
但是,许春好也理解人的情绪到了那一个点,就是会语气变硬,语调上扬,说话不经过大脑,伤人不看后果。
当天晚上下班回来没多久,邻居女孩儿谢晓芹敲门,给许春好拿了些水果和一块小蛋糕。许春好把她让进了门。
许春好知道了,他们俩都是外省的,因为同乡会而认识,在这座大城市里相互取暖。
同乡会这个东西,许春好还是在BJ上学时参加过两次,后来觉得自己在同乡会里的适应程度还不如在宿舍舒服,于是就再也没有去过了。现在在GZ,是许春好自己家乡的省会,所以便没有了这个概念了。
许春好真心觉得他们在这个城市能立足,准备有个自己长久的家,真的很不容易。许春好没有这个能力在这个房价高昂的城市买房,也没有勇气在这个交通拥堵的城市买车。或许等自己准备组建自己的家庭的时候会吧,但是谁知道这会是什么时候呢。
“姐姐你有男朋友了吗?”
许春好笑笑,“没有。不着急。”
“嗯,姐姐漂亮又善良,肯定有很多男人追的,一定要好好挑。”
许春好嗯了一声点点头。其实,许春好自己明白,自己没得挑,因为没有人追。相亲对象也都是些乏善可陈的人,兴致聊聊看着他们好像看到了生活的尽头甚至绝望。
叶天禾说的对呀,世上没有十个高开南在等着许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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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春好把音量调大了些,想忽略掉眼前争吵的情侣。还好今天选的书不错,情绪进去了,就不易被外界打扰了。
到了公司,不到九点,好像有点儿早了。虽然公司的规章制度上写的是八点半开始上班,但是九点前的公司,一整层也没有几个人,其中还有两个前台和三个打扫卫生的阿姨。
迎姨拿着抹布到茶水间,刚好碰到许春好拿着杯子倒水。许春好跟她打招呼,迎姨用粤语说着:“早啊,哇今天很漂亮哦。”
许春好笑着说谢谢。公司的阿姨都是本地人,热情会哄人。即使是客套话,每次许春好听了,心情都会很好。
成劲松给许春好打电话,说十点召开一个团队电话会,让许春好做好准备,把电话会在系统上预订好线然后通知到相关同事们。
许春好熟练地在系统上点了几下,输入了相关信息,锁定好了电话会议线,邮件通知到同事,然后又把相关信息发到微信群里。这就是许春好的一个日常小工作,等会儿她还要做好会议纪要,写好会议总结,最后发给成劲松。这样的工作内容,许春好做起来毫不费力,却也是越做越不喜欢。因为有点儿一成不变的意思,没有新意,没有挑战。就这样,许春好也干了三年多了。
在等待会议开始的时间里,许春好刷了下新闻,知晓了些八卦,中午吃饭的时候跟她们俩好有话题。许春好发现自己上班的期待,变成了期待和简旋还有梅新语的午餐时间。
电话震动了,表姐突然来电,许春好看到她的电话,肯定是给介绍对象的。表姐这两年找许春好就是给她介绍一个个男人,天知道她怎么那么多资源。
许春好划了接听键。
“妹妹,最近怎样了?”
“还行,挺好的。姐姐突然找我,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儿?”
“当然是重要的事情啦。是这样的啊,你姐夫的大学同学,最近到GZ工作了。人很不错的,长得又高又帅,工作能力很强的,在他家那边已经有房了。随时也可以在GZ买房的,要不要考虑一下啊?”
许春好一听真的是相亲,顿时脑袋大了,头疼。
“妹妹你一定要把握住这个好男人的机会啊,我看到照片了。等会儿我就发到你手机上啊。记住,要上心。好了好了,就是跟你说一声,微信聊。”
挂了电话,许春好捏着自己的脸扭了一下。刚放下的手机,一连来了好几条微信信息,许春好点开,是表姐发来的照片。
照片许春好没有点开放大看,也没有回她,抱着笔记本就去了预订好的小会议室准备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