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秋阁明白!谨遵何老教诲”,楚秋阁咬着牙,极不情愿的低下了头,他很不情愿放弃已经到手的名利,他现在随便创作的一幅画都能被炒到几十万,但无奈这二老是芬南乃至天秋省画界的泰斗人物,他们寥寥几语之间就可以把自己打回原形,甚至于他的画作能被炒到现在这个地步,也完全是沾了这二老的光。
他无奈又愤怒,无奈于二老到场的时候他没在场,愤怒于这该死的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杂牌兼职工坏了自己的好事。
可惜不管他何种情绪交加,为了以后的前途和发展,他只能选择退步和臣服,他狠狠的握紧了拳头,要不是人设的束缚,他恨不得一拳挥在着弱不禁风的青年身上,以报他心头之恨。
“还愣着作甚?叶翔,带他离开!”,何老的脾气出了名的臭,不发火时你可以当他是和善老人,发火时他却是怒目金刚,谁都不敢触其霉头。
“秋阁,先走,有事以后再说!”,叶翔还当楚秋阁是他的至交好友,他拉住秋阁的胳膊,试图劝阻他暂且离开。
不料楚秋阁不承叶翔的情,他愤怒之下,猛地把叶翔的手甩了出去,然后转身拎起拐杖离去。
叶翔苦涩一笑,却也不敢埋怨什么,一直以来自己就像是他的撒气包,扔来扔去不说,还可以肆意恶语、恶行相向。
“叶翔,你这几年倒是沉淀的不错,不急不躁,对了,你的手恢复的怎么样了?”,温老关切道。
叶翔恭敬回道:“劳烦温老挂念,这几年静养之下,倒是恢复了七七八八”。
“那就好,现在的画坛又涌现出了很多像伯言小友这样的新人,你的天赋要比秋阁强上不少,可惜当年…算了,不提也罢,既然你的手伤有所恢复,要是不影响创作的话,可以着手准备复出了,到时候我可以帮你宣传一下,不过你可不能偷懒,要抓紧时间创作出好的作品来”,温老的一句话,重新唤起了叶翔的斗志,以及媒体对叶翔的关注度。
另一边,刚才留在原地未走的几位名流眼睛火热的盯着伯言的处女作眼馋起来,这些所谓的名流都是颇具商业眼光的富豪,这幅画得到了这两位画坛泰斗的赞赏,再加上刚好有芬南画报做现场直播,如此一来不光这青年在画坛的地位水涨船高,这幅画的市场价值更是无可限量。
“伯言小友,不知你可愿忍痛割爱,将这幅精美的画作让与陈某,价钱方面你可以随意提,只要能收取这幅画作,我愿意付出高额的代价”,一位陈姓富豪笑着说道。
“我也愿意出价,陈大发,这良品见者有份,就算是买卖也要公平竞争”,又一富豪出声道。
“那我也要掺和一下了”。
“难得遇到温老、何老赞赏的作品,不出手貌似显得我很傻似的”,一可爱却看不懂画的富婆自我思考了一番后,萌萌哒道:“我也要买,这幅画太好看了”。
众人纷纷鄙夷的看向富婆,一般这种用好看来形容画作的人,要么就是一窍不通的普通人,要么就是事业有成的暴发户,这位显然是后者。
画只可读其意境,而不可言其美丑,好看与否从来就不是形容画作的标准用词,或者说,这幅画意境曼妙,境界高深,这么一说,就算是画作者也会高看你几分。
面对众人的金钱轰炸,伯言却显得极为漠然,要是艺术沦为不懂装懂者的玩物,那还不如一摊废纸来的有用。
他冲众人摇了摇头,然后扯下画布用力的把画纸撕成了两半,在分崩离析的碎屑纷飞间,伯言高举破碎的画卷淡漠问道:“要买可以,两式一份,单独出售”。
“被撕烂的画即使是梵高原著也会大打折扣,这少年到底是年少轻狂,不知谦虚是何道理”,有人冷嗤道。
“如此一副价格斐然的画作就被他这样撕破,我看他的艺术成就也就这样了,为人狂傲,目中无人,根本无法和秋阁的儒雅谦虚品格相比较”,有人摇头道。
“能这种愚蠢行为的人想必也是个没脑子的家伙”,有人轻叹道。
“我…我可以买吗?可是我没带太多钱,这是我身上全部的现金了,只有五千块,要不还是算了吧,你可不可以先把这幅画留下,改天我带够钱了再买?”。
一道甜美且带着三分羞涩、两分犹豫、五分激动的声音突然在伯言身后响起,却是陈霏正脸色红彤彤的可爱的用手指挠了挠他的后背,并且手里还攥着今天刚提出来的准备给老爸老妈买礼物的五千块钱现金。
伯言微微颔首,目光越过众多名流,直接转身把两块碎纸卷起来递到了陈霏的手里。
“早知道这么便宜,当时就应该出手,不过一顿饭的钱而已,这画要是炒作一番,绝对不止这个价钱,可惜了”。
“这奇怪的年轻人,难以捉摸”。
“他到底在想什么,又不愿意卖原画,撕扯后又低价转售,简直不可理喻”。
却不知伯言就算是把这纸烧毁扔掉,也不愿落到这群附庸风雅,丝毫不懂得欣赏的名流手中。
陈霏欣喜的接过画,她大学主攻的就是美术专业,只不过个人天赋不够,空有些许审美天赋也没什么用,毕业后合计来合计去,她只能根据自己的专长挑选了一个稍微符合她喜好的画报记者的职业。
“谢谢你肯把这幅画卖给我,改天我请你吃饭吧,就当是感谢你”,陈霏俏脸微红,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邀请男生吃饭,尽管她只是单纯想要好好感谢一下伯言。
伯言微微一愣,眉峰微微挑起,这种较为尴尬的有关男女的事宜他尚未接触过,他向来只会和女人抬杠争论,哪里懂得如何陪女人安静的吃顿浪漫的饭?
“画是你花钱买的,也是我心甘情愿卖的,没必要也没理由再让你请我吃饭,还是算了吧”,犹豫了片刻,头号直男伯言先生摇头拒绝了陈霏的邀请。
陈霏也没勉强,她浅笑着点头道:“那就等下次遇见再请你吧,这是我的名片”。
伯言接过名片后微微点了点头,有时候他觉得自己真的像是一个怪人,除却喜欢且擅长怒怼那些把错误当真理来炫耀的人之外,他感觉自己好像完全不懂得怎么和人正常交流。
也是,一个可以正常交流交际的人,也不至于遭到同事的排挤、上司的挤兑。
“还是要谢谢你的画,我们的采访做完了,下次再见”,陈霏小心翼翼的把画作收到包包里后,笑容甜美的冲伯言告别道。
“再见”,伯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