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明珠见了金相容告状,也柔柔弱弱的走上前去,含着泪对金老夫人道:“祖母,刚刚望舒会上,有贼人更换了明珠要送给凤姑娘的礼物,结果惹了凤姑娘大怒,差点要了明珠的命……”
二夫人听到金明珠也也这么说,立刻便将怒火撒向了金子卿:“作为大姐姐,你便是这样照顾家里妹妹们的?”
“冤枉啊。”金子卿的戏说来便来,同样柔柔弱弱的哭道,“子卿也是这件事情里的受害者啊,那坑害明珠妹妹的贼人可不是子卿是相容妹妹啊。”
“那个婢子的证词根本证明不了什么,那个人根本就是你的人!”金相容听了金子卿的话,立刻反唇相讥,驳道。
“我的人?”金子卿挑眉,正色道:“我卿梧院内可从没有出过叫芙蓉的婢子。”
“既然如此,大姐姐敢不敢叫人过来对质?”
临来告状前,金相容已经通知了秋萍居内所有的人,让他们一口咬定那个婢子是卿梧院的——是金子卿害了金明珠后,反嫁祸给的她!
“有何不敢?”
见二人各持己见,金老夫人挥了挥手,吩咐道:“去,将那个叫芙蓉的婢子带过来。”
老夫人刚吩咐完,身边的桂嬷嬷便前去寻人。等到芙蓉被带来老夫人跟前时,已经被金相容因为泄愤而打得血肉模糊了。
众人看着芙蓉的惨相,心底皆咯噔一跳。
芙蓉神色惶恐,才一见到金相容,便扑过去哭道:“三姑娘饶命啊!芙蓉真的不是故意的!”
“住口!你根本就不是我们秋萍居的人!”金相容的脚毫不犹豫冲着芙蓉踹了过去。
因含了之前在望舒会时的怨与恨,金相容的这一脚毫不犹疑,用了十二分的力道,直踹得芙蓉弱小的身板跟着飞了出去。
芙蓉双眼一翻,瑟瑟发抖,显然一副怕极了的模样。
她的衣袖顺着骨瘦如柴的胳膊滑下,露出上面纵横交错的伤痕,似是经常被人虐待。
金子卿蹙眉走上前去:“这……三妹妹向来良善,秋萍居里的婢子却被打成了这样?”
芙蓉瑟缩着从金子卿的手中抽出了自己的胳膊,她的喉咙里似梗着些想说却说不出口的话,此时正欲言又止的看向金老夫人。
金子卿笑着劝慰:“你别怕,祖母会替你做主的。”
芙蓉咬牙,像是得了靠山般忽而提了裙子去到老夫人面前,哭道:“求老夫人救救婢子的家人,婢子此番办事不利,家里人一定会被三姑娘难为的!”
“你住口!我什么时候难为过你的家人?”金相容咬牙切齿,死死的瞪了过去。
她确实绑了芙蓉的寡母与胞弟,但也确实没拿他们怎么样,如今听芙蓉如此说,金相容当即便急了眼。
她咬牙切齿,双眸含泪,看向身旁的老夫人:“祖母,那个丫头到现在都还在污蔑相容!之前在望舒会,她就是这般颠倒是非的!求祖母给相容做主!”
金相容跪在地上,一双手扶着膝盖,整个人蜷起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鹌鹑,不停的在原地瑟瑟发抖。
瞧着自家孙女这般,老夫人的一颗心也不由多了几分动容。
芙蓉同样不示弱:“奴婢没有污蔑三姑娘,的确是三姑娘更换的二姑娘的礼物。二姑娘之前为各家小姐准备的碧玉兰簪此时正在三姑娘屋里头的匣子里!”
此言一出,金相容惊得连哭都忘了。
芙蓉是她的亲信,她还绑着芙蓉的亲眷,自对那个丫头格外信任。
可如今,这说来就来的背叛,真是让她应接不暇!
金子卿忙趁着金相容发愣的档口,对着金老夫人道:“相容妹妹一再强调芙蓉不是他的人,祖母不如派人去搜查那根簪子,看到底是谁在说谎。”
等金相容看到老夫人派出去的桂嬷嬷已经在往自己的院子里去时,金相容彻底蒙在了原地。
她可以死不承认芙蓉是她的丫鬟,但那簪子呢?
金子卿的声音犹如鬼魅,幽幽一叹见让金相容的后背上爬起了一阵冷汗:“若不是相容妹妹的亲信,那簪子又如何能被放进她的房间里呢。”
金相容整个人都呆了。
沈清秋见状,立刻便冲进屋子里,对着老夫人恳求道:“老夫人!事情不是这样的!”
“是芙蓉那个贱婢自己做主偷了二姑娘的礼物并造了假的塞了进去,相容她是无辜的啊!”
沈清秋连连叩首,对着身旁跪着的芙蓉便是狠狠地抽了几个巴掌:“胆大包天的东西!你窥伺二姑娘的碧玉兰簪也就算了,居然还敢嫁祸给三姑娘!像你这种手脚不干净的东西,就得拉出去被沉塘!”
金相容仍旧哭得哽咽。
这芙蓉到底是谁的婢子,金老夫人算是看懂,沈清秋的意图她也明了。
金老夫人看了眼相容,她的这件事到底也做的太过分了。
望舒会的礼物到底关乎金家整体的颜面,她在那时动手脚,不是在糟践金家的名声吗。
她家的三个丫头,因为送礼折了两个,另外一个,她最不喜欢的金子卿居然得了名,登上了望舒会星河榜……
看着金子卿一跃成名的模样,金老夫人叹了口气,也随着沈清秋的话厉声喝道:“把这个污蔑主子的贱婢给我拖下去!”
芙蓉一怔,在一旁跟着大声喊叫:“奴婢冤枉啊,冤枉啊!”
见芙蓉被拖了下去,苏媚得了时机起身上前,对着老夫人道:“沈清秋她持家已久,如今秋萍居里的婢子偷窃,竟然惹了明珠在望舒会上被凤天歌误会。媳妇以为,沈清秋已不能再掌家!”
沈清秋原本训人的姿态一僵。
在她冲进来,大骂芙蓉偷窃并嫁祸相容时她就知道,自己和金相容势必会在老夫人的跟前失心。
可她没想到,苏媚的爪子居然这么快就冲着她的掌家之权来了!
沈清秋刚想要再说点什么,却见金子卿忽而跪了下去,对着老夫人诚切的道:“祖母,子卿请祖母开恩。”
“四叔母掌家多日,从没有出过什么差错。如今这事儿,错的也只是芙蓉而已,四叔母不过是个受害者啊。她可是金家后院里最公正的女人了。”
金子卿这一席话说完,别说老夫人和苏媚愣了,就连沈清秋也都蒙了。
金子卿居然会替沈清秋说话?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趁着众人蒙乱不解,金子卿又接着说道:“在这件事情上,大家可都是受害者啊。”
都是受害者……
四房嫡女的婢子害了二房的嫡女,二房想夺四房的权,大房却替四房开脱……
这弯弯绕绕的这么一梳理,乍一看,怎么这么想大房和四房联手坑害二房,结果四房婢子无能,自己把自己给暴露了呢?
“你们是故意的……”这么想着,苏媚的唇瓣哽咽的噎蠕了一阵。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渐渐的,苏媚口中小声的呢喃之语变成了厉声的怒喝:“你们是故意的!故意联合起来想让我家明珠出丑!”
“什么你的婢子她的婢子,什么婢子偷窃,都是你们这群人算计好了的!只是那婢子恰巧胆子比较小,把你们都给暴露了而已!”
苏媚暴怒的吼叫声像是一只野兽。
她疯了一样的冲着沈清秋打了过去。一副恨不能直接抽死她的模样。
一旁,金子卿假意阻拦,伸手推搡着身边的沈清秋:“四叔母小心啊,二叔母,您别打人了!”
无数的巴掌拳头重重的打在了沈清秋的身上。
她的衣裳被拉扯得凌乱,连带着头上的珠钗都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
原本,以沈清秋的反应能力,苏媚那像是疯了一样的动作是一下也打不到她的。
可她身旁,状似相护的金子卿却不停的在阻拦她逃离的动作,致使她不仅没躲开苏媚的掌舵,还被她扇打了好几下,整个人发蒙的跪坐在那里。
金子卿一边要躲巴掌,一边又要把沈清秋送去发疯的苏媚的巴掌下,自身的妆容自然也有了几分凌乱,乍看下去,像是一起被苏媚给打了一样。
这场混乱的殴打让人看得眼花缭乱,老夫人被气得头脑发蒙,拿着拐杖狠狠地往地上砸:“都住手!”
“你们拿我的松鹤居当什么?杂耍团吗?”
“是,是二叔母先动的手啊……”金子卿柔柔弱弱的指控,而后又像是被吓了一跳般整个身子往沈清秋的身后缩。
苏媚刚打完人,本还在喘着粗气。她一听金子卿指控,立刻也跟着跪了下去,对着老夫人道:“是他们先一起害的明珠啊!”
金老夫人这下头都大了。
见金老夫人仍想在这件事上取中处理,苏媚咬牙切齿,突然冷笑着出口,斥道:“老夫人今天要是不给明珠一个交代,苏家那边,媳妇可不好去说。”
老夫人正揉着自己太阳穴的动作一顿,怎的,听苏媚的意思,这是还要去跟苏家说?
金明珠也听出了不对劲,立刻便想要给苏媚圆话:“母亲她不是那个意思啊,她,她是……”
“混账东西!”金老夫人火气正往脑袋上冲,她蹭的一下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就是突然的这么一站,金老夫人顿觉头晕眼花,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脚软,向着旁侧跌了过去。
“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