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命运的安排,自己的命,却由不得自己选择。
宛若秋到家时,宛母和子扬都躺在沙发上午睡。宛若秋没忍心打扰,蹑手蹑脚地上楼。想起还有一些衣服没洗,就去洗衣间,洗衣机里干干净净,探出头一看,天台上晾着她要洗的衣物,再仔细一看,没有闻杰的衬衫。
宛若秋去卧室,还好,衬衫在卧室里,衬衫上的秘密,母亲还不知道,宛若秋暗自庆幸。
地板上散落的衣服,宛若秋一件件的捡起来,挂到衣柜里,把皮箱推进床下。宛若秋再次拿起闻杰的衬衫,口红渍依然鲜红、刺目,但她没有了过激的反应,默默地坐床上,手里的衬衫越攥越紧。
原谅他吧!原谅他!宛若秋在心里一遍遍地说服自己。她手里攥的不是一件普通衬衫,不是男人出轨的证据,而是侄女小叶子的命。这命掌握在闻杰的手里,她应感恩戴德,知恩图报,原谅闻杰犯下男人的错。
宛若秋用力搓洗闻杰的衬衫,一遍遍地涂抹肥皂,一遍遍地冲洗。衬衫干净了,痕迹没了,阳光一照,什么也没有。可是,在宛若秋的心里,口红渍依然鲜红,刺眼,抹不掉,也忘不掉了。
门开,闻杰提着几个袋子,进门就嚷嚷。
闻杰:“紫阳!儿子,看爸爸给你买什么了?”
紫阳没醒,宛母被吵醒了,她坐起来。
闻杰:“妈睡觉呢。秋呢?”
宛母站起来:“秋,你俩一起走的呀?”
闻杰:“她......她没回来?”
宛母:“没有啊!”
闻杰看见鞋柜上有宛若秋的鞋,是和他一起出去时穿的,闻杰放下购物袋,几步窜上楼梯,直奔卧室。
闻杰突然开门进来,吓她一哆嗦,她恼怒地瞪着闻杰,想发火,又在霎那间忍住了,接着收拾东西。
闻杰走过来,把她揽入怀里:“刚才妈说你没回来,吓我一跳。你知道不知道,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宛若秋赌气摆脱他:“不知道!”
闻杰:“昨天,我和晓欧为了能拿到银行的贷款,我俩都喝多了,喝吐了,这口红怎么弄上的,我也不知道,有可能是俩......”
宛若秋粗暴地打断:“别说了,我不想听。”
闻杰双手扶着宛若秋的肩膀:“你不觉得自己变了吗?一天疑神疑鬼的?”
宛若秋甩开他的手:“我疑神疑鬼,你若心中没有鬼,还怕我怀疑?”
闻杰解释不清楚,只能服软认错:“我错了,你给我一次机会行吧?原谅我,原谅我犯下的滔天大错。”
闻杰终于说了实话。
宛若秋别过头去。
让她原谅。原谅一个伤害自己的人,真的好难。宛若秋做不到若无其事,风淡云轻。
就在刚才,就在闻杰拥抱自己的时候,宛若秋都觉得别扭,曾经温暖的怀抱,有了冰冷的感觉。
宛若秋想起那件在阳光下的衬衫,洗得再干净,再透彻,还不是一下子就能找到曾经的痕迹?
忘记。原谅。都是自欺欺人。
砰!门被撞开了。
紫阳跑进来:“爸爸!爸爸,你陪我玩儿。”
闻杰被紫阳拉走了。
宛若秋关上门后,坐在梳妆台前的椅子上,又慢慢地转过身来,打量着镜中的自己。
闻杰说她变了。谁没变?都变了,岁月变了,环境变了,人心也变了,变好或变坏。
有人说:“婚姻就是一笔糊涂账,不能认真。”
也有人说:“婚姻就是照妖镜,时间会让相爱的两人慢慢的现出原形。”
而生活中,又有多少人在过着欺骗自己的日子?假装地爱,假装地信任,假装地努力,假装地快乐,假装地生活。
或许以后,自己便是其中的一个!一个!!
只要闻杰休息在家,他必须洗车,清洗两台车。这也成了雷打不动的习惯。
闻杰关掉水管,拿起抹布擦车。
调皮的紫阳拿起水管喷爸爸。
闻杰抓住他,抢下水管喷他,紫阳落荒逃跑。
“哈哈......妈妈!妈......”
“小混蛋,看你往哪儿跑。哈哈......”
笑声吸引宛若秋走到窗前。
紫阳看见妈妈,招手搬救兵:妈妈,快来救我,快来呀!妈妈......
闻杰举着水管突然喷向宛若秋,吓得她赶紧关上窗户。
闻杰开怀大笑,所有的不快都烟消云散。
紫阳趁机抢走水管,不小心绊倒,喷头对准了他自己,瞬间又成了落汤鸡。
宛若秋心疼了,急忙打开窗户:“紫阳,摔疼了吧?”
闻杰抓住他,抗起来,一溜小跑进家,父子两人浑身上下都是湿透透的,淋着水。
紫阳:“姥姥,救我,救命啊!”
宛母从厨房探出头:“救不了,谁让你淘气来着。”
闻杰扛着紫阳上楼:“谁也救不了你了。”
父子俩直接去了洗浴间,
孩子总能化解夫妻间的矛盾。
宛若秋也不例外,紫阳的快乐让她暂时抛开了对闻杰的恨。拿出换洗衣物,开门放在门口的小柜子上。
紫阳“:妈妈,爸爸痒我,疼!你给我洗,妈妈洗,妈妈。”
闻杰的手劲真大,紫阳娇嫩的皮肤已经泛红。
宛若秋心疼儿子,只好进来,挽起头发给紫阳洗澡。
紫阳:“爸爸,你洗澡为什么不光屁股呀?”
闻杰:“我怕羞。”
紫阳:“你是怕妈妈看见你光屁股。”
小孩子的问题有时很难回答,闻杰忍不住偷笑。
宛若秋给紫阳冲干净头发,给他擦身穿衣服。
宛若秋怜爱地拍拍紫阳的屁股:“滚蛋吧!”
紫阳跑出去,宛若秋关上门,角落里有一个塑料凳子,宛若秋拿过来让闻杰
坐下,给他搓下后背。
闻杰一把揽过宛若秋坐自己的腿上,俯身用吻堵住她的嘴。
紫阳又跑上楼来,敲门。
紫阳:“妈妈,姥姥叫你呢!”
浴室里鸦雀无声。
紫阳:“爸爸!妈妈,你们在干嘛?”
紫阳拍门。
门一点一点地打开,突然一大开。
宛若秋:“猫!”
紫阳:“你们在干嘛?”
宛若秋看了闻杰一眼。
宛若秋:“和你藏猫猫啊!”
紫阳信以为真:“我还要玩儿。”
闻杰:“玩什么玩儿?自己玩儿去。”
紫阳赖着不走。
闻杰扮鬼脸吓唬他,紫阳笑着拉妈妈的手逃出洗浴间,拉着妈妈下楼。
宛母洗菜切菜。
宛母:“这日子就是在吵吵闹闹中一天天地笑着过来的,有些事儿,别当真。”
宛若秋不语。
宛母:“我想叶子了,过两天,我想去你哥家住一段。”
宛若秋:“我……我还忘了跟你说了妈,叶子去北京考试了,如果能考上就在北京上学啦。接到通知就走了,没来得及告诉我们。”
宛母:“这孩子学舞蹈可没少吃苦,跟你嫂子说,孩子考不上,就花点钱。”
宛若秋难过地转过身去,背对宛母。
宛若秋:“咱叶子能考上,一定能考上。”
宛母:“菜,我都洗好了,对啦,闻杰买海鲜和鱼了,你做吧,难得在家吃顿饭。”
闻杰打着手机走出洗浴间:“那你过来吧,老房子的钥匙在秋这儿呢。”
宛若秋:“儿子,去问爸爸,螃蟹怎么吃。”
紫阳丢下玩具噔噔跑了。
闻杰下楼。
紫阳:“爸爸,妈妈问螃蟹怎么吃?”
闻杰来到厨房:“清蒸,鱼也清蒸。待会晓欧过来,跟你要老房子的钥匙。”
宛若秋明显不悦:“干嘛呀?”
闻杰:“谁知道她找什么东西。”
宛若秋没好气地:“找不到了,不知道放哪儿了。”
宛母急忙圆场:“我去找找看。”宛母离开厨房时给宛若秋使眼色。
闻杰:“那就让她找人开锁吧!”
宛若秋一听,丢下锅铲,推搡闻杰一下,厉声警告:“她敢开锁,我就敢扇她嘴巴子。”
闻杰真怕宛若秋做出来,举手投降,忙不迭地说:好好。听你的。“
手机响,闻杰看一眼来电显示,快步走出厨房,避开宛若秋的视线。
闻杰:“喂!”
付晓欧已经到了海棠湾路口,再有百十米就到闻杰家了。她突然停下车,坐在车里忖思良久,她调过车头离开了。她一手开车,一手打电话。
付晓欧:“明天把钥匙带给我。”
“过来吃饭吧!有你爱吃的清蒸鲈鱼。若秋特意为你做的。”
付晓欧扣了手机:“鬼才相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