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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祭牲节

随后,召勐海、召树屯、林百灵、珠儿一起来到了石达开大帐之中。林百灵刚刚坐下就用探寻的目光看了召树屯一眼,意思是问他安排好没有林建威的事。召树屯看到林百灵在看着自己,猛然间想到了今早她和自己说的事。就对石达开说,百灵的哥哥想来军中,你看看还有没有空缺。

石达开叫军中的小厮给大家沏了一壶茶,珠儿给大家每人倒一杯。林百灵低头看着杯子里还漂着茶梗子,就把杯子往外推了推,轻声说道:“如果石大……”她想故做轻松的说,没想到差点喊出了不该喊的称呼。她赶紧改口道:“如果石大哥有为难之处,那就当我们家树屯没说。”

石达开听到她这么说,还故意在我们家树屯几个字上加了重音,就觉得心里的火呼呼的往上冒。但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别说有召家父子在,就是他们不在他石达开又能怎么样。他说:“没什么不方便的,像林贤侄那样的人材,不管到哪里都是人们争抢的目标,更合况召贤侄又亲口说了。”

对于类似这样的事,召勐海早已不再插手,此时他倚在帐篷中的间的柱子上悠闲的眯着眼睛。林百灵看到石达开的笑有点牵强,也就没往下说尖刻的话。只见石达起来到床边,打开床头一个玄铁打制的小匣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形如苍鹰的东西。

这是召家掌控军队的信物之一,名为鹰印,有了这个印章,就有了选举武将的权力。还有一个在召树屯手中,名为雕印,可以免除军中任何一个人的职位。两印合用,可以招兵作战。这两样东西也是祖上传下来的,与冰魄同为版纳海部的圣物。

召勐海老爷子在帐篷里待的不舒服,就对林百灵说了一句,“百灵,我出去了。有什么事就打招呼,这里就是你家。”这里的长辈没有什么架子,这点倒是挺合林百灵的脾性。

召树屯从石达开手里接过鹰印,从玉石镇纸下取出一张纸平铺在桌上,然后对石达开说:“石叔,烦请写一张约书。”珠儿也是个识相的小丫头。听到他们说要给少爷安排个职务,又看见石达开拿出了一个印章,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了。此时她早就把墨给磨好了,听到召树屯如此说,也没有推辞。只见他缓步来到桌前,提笔悬腕,一行苍秀刚劲的字体就从他的笔尖下倾泻而出。

石达开舞得一手好剑,写得一手好字。这并不让人奇怪,他出身大清武举,但他却不是个粗鲁的汉子。其实能凭自己的真才实学考上武举,文笔功夫也差不到那里去。

林百灵就趁着这个机会来到召树屯身边,侧着头看石达开写字。“原来石叔写得一手好字,我还以为你也是一个像树屯一样只会舞刀弄枪的武夫,没想到石叔的书法也是造诣非浅啊!”

对于林百灵面是恭维而实含讥讽的话,石达开没有回答,只是略略的抬了抬头笑了一下。

林百灵觉得很没趣就反过来对召树屯说,“那个杀死张六子的人开始找了没。我想,如果我不提,你又会忘了吧!”

如树屯一拍脑袋,如大梦初醒一般说:“还真的,亏得夫人提醒,要不然可误了大事。”

石达开看到站在一起的两人,觉得他们非常的亲密。这就让他为昨夜的行为感到无地自容。

召树屯说:“明天就下令派人去廷书阁。”

林建威在军有了职务,不能像前一段时间那样陪着马慧娜了。这让马慧娜有了更多的时间和林百灵在一起了。

祭牲节马上就要来了,林夫人派人给女儿送来了礼物和一封信。这日林百灵和嫂子一同在婆婆房里,和婆婆有说有笑。召秦氏打从心眼儿喜欢这两个姑娘,就开玩笑说,“你们两不像姑嫂,倒是更像亲生姐妹。”

听到婆婆这样说,林百灵就拉着嫂子来到镜子前照了照,还扭了扭。也没看出两人有一点相似之处。

林百灵就说:“娘,你尽拿我们两开玩笑。”

召秦氏自从娶下这个儿娶之后,脸上那种沉疴缠身的颜色不见。渐渐的也有了笑容。“我没拿你们开玩笑,你看看你们两个再加上门外面那个,你们那里的姑娘都是这么水灵吗?连我这个老太婆见了都欢喜。”

马慧娜说:“老夫说的对,我们那里的姑娘个个都水灵。可还我们那里没有像召树屯这么标准的汉子。再说了,水灵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不招人待见。”

林百灵一听,就知道嫂子又想起母亲对她说过的话了。正想开慰一下嫂子,忽听门外的珠儿叫道:“小姐,少夫人,老家来信了。”

林百灵一看,送信的人是林家李总管的小儿子李俊。她连忙把他迎到了婆婆房里,也不避人,就直接问:“怎么是你来了,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李俊这孩子平时就挺喜欢林百灵的,总是把她当成姐姐看待。前几年中,一有机会就腻着林百灵,后来林百灵长大了,也就渐渐的对这个说话有点结巴的李俊疏远了许多。

“没,没,没什么事。”李俊环视了一下这里的环境,心里就更加紧张了。召秦氏因为常年患病,多方求医无效,倒是那个贴心的丫环给了她许多偏方,也不见有一丝好转。后来不知从哪里找了很多神怪的图画挂在房里。

本来久病之人的房中阴气就挺重的,冬天里又很少开窗换气,药味就在房里凝滞不散,再加上那几幅挂在四壁上张牙舞爪、眼冒金光、口鼻喷烟的怪画相,更显得这里鬼气森森。李俊是主动来送信的,他挺想林百灵的,不过不是那种僭越本份的想,而是一个弟弟对远嫁他乡的姐姐的思念。

林百灵知道母亲写信的方式,她表面是个话语不多的人。可一旦写起信来,就不知道怎么收笔了,往往写了十几张纸只说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比如说昨天下雨、今天早起就点头晕之类的话,她都能说上一大堆。所以林百灵手拿着鼓鼓的信封也不急于打开。她直接了当的问李俊:“没事怎么会派你来,其它腿脚比你快,说话比你流利的人多的是,怎么会派你这个小家伙跑这么远来给我送信。”

马慧娜不关心林家事,可也管不住自己的耳朵,倾听着每一个能改变她命运的消息。林建威是爱自己的,这点马慧娜从来没有怀疑过。但她也清楚的知道,林建威之所以远离家乡,并不是因为他恨那个家,也不是和家人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他之所以这么做的全部原因全都是自己。

林百灵从李俊嘴里也问不出什么,就随手把那封信放在了桌子上,对李俊说:“即然来了,就在这里好好玩上一段间,过了祭牲节再走吧!”她喊了一声珠儿,珠儿就在门口回应她。除非万不得已,珠儿宁可在外面受点冷,也不愿意走进这间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房中。

林百灵说:“你去打院中东边厢房收拾一下,让李俊住在那里。”

召秦氏说:“还和你们挤在一起干什么,这么大一个家,让丫环们另给李俊拾掇个院子。另外再派几个丫环伺候着。”

马慧娜笑着说:“伯母,你就别操心了,你就是把整个家都腾出来给李俊住,只要百灵不在,他也不见得住。就让他们在一个院子里的闹腾吧!别管她们!”

珠儿带着李俊刚走不久,马慧娜就按挨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她说:“百灵,你真是个没良心的人。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如今看来所言非虚。”

召秦氏有点不太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就用疑问的口气问道:“百灵怎么是个没良心的人了?”

林百灵说:“娘,你别听她胡沁。她在开玩笑呢。”

马慧娜说:“那你怎么连家人写的信都不看上眼,就把它扔在桌子上了。”

林百灵撇了撇嘴说:“嫂子,你虽然对你婆婆有成见,但你生个孩子还是姓林吧。不管你住到那里,你都是林家的人。如今家里来信了,你不但不看,还说我。”

马慧娜故作赌气,一把抓过那封信。厚厚的一沓,把林百灵出嫁后,家里发生的一切写的极其祥细。马慧娜没有想到,那个一见到自己就沉下脸来的婆婆竟有如此好的文笔。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是一个想念女儿的母亲一些唠叨话罢了。最后信上说:“前日里,与你父外出的人已回。你父因涉及石达开的事而被朝庭关押,祥情一概不知。母心悬,未有可救你父之法。”

林百灵听到马慧娜轻念出声,也蹙紧了双眉。

召秦氏本来打算让她们两个在这里吃饭的。但林百灵听到这个消息已坐立不安。她起身告辞婆婆,和马慧娜一起来到了自己的别雅院。院里的东厢房中,珠儿和李俊正在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林百灵也无心搭理她们,径自朝自己的房间起去。

召树屯正在房里看书,被咣当一声门响吓了一跳。他一抬头,看见林百灵和马慧娜脸色煞白的走了进来。他本想说两句玩笑话的,但看见她们这付样子也就把到了嘴边的话的又咽了回去。他合上书,站了起来,对马慧娜微笑了一下。请她到房里坐。

马慧娜没想到召树屯会在家里,还在卧房中看书。召树屯不喜欢在书房中看书,那里书太多,只要往那里一坐就觉得所有书的重量全部都压在了自己身上,到头来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召树屯问林百灵:“你们的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和娘闹别扭了?”

林百灵说:“没有,我怎么可能和娘闹别扭。”

“那你们是有什么事?我能帮上忙吗?”召树屯继续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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