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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牢房1

看着珠儿出去,林百灵的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珠儿来到石达开的下榻处时,看到石达开正在庭中练剑。一柄长剑如一道青虹将石达开的身影团团围住。腾跃之中如猛虎出山,挚剑回旋似入海神蛟,就连对功夫一窍不通的珠儿也不仅惊的目瞪口呆。她躲在一个假石后面,偷偷的看石达开练剑,心想,等他练完了再找他不迟。

石达开舞的兴起,忽觉左处有轻微的声响。他狼腰一扭,猛展猿臂,身未动而气透假石。轰然一声,那假石竟被石达的剑气削落下一大块。吓的藏在石后的珠儿惊叫了一声,跌坐在地。

石达开认得珠儿,知道她是林家小姐的丫环。看到珠儿被吓的脸色苍白,坐在地上动弹不得,他收了宝剑走上前去,伸手拉起她。

“你藏在这里干什么?”石达开笑着问。

珠儿拂了拂心口,说:“找你。”

石达开疑惑的接着问:“找我?找我什么事?”

“是我们家小姐找,她要当面谢你的救命之恩。”回过神来的珠儿,说话就像连珠炮一样。

“我看还是免了吧!”石达开说着转身要走。珠儿抢前一步拉住石达开,装出一付可怜兮兮的样子说:“将军,你还是去一趟吧。我们小姐说了,如果我叫不动你,回去就要赏我两个很大的嘴巴。”说着,珠儿巴眨了几下眼睛,好像要掉下泪来一样。

石达开心下一软说:“好吧,不过你得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把剑放回屋里。”

珠儿就站在那里等,不大一会儿,石达开就从房里走出来,还换了一身衣服。身着蓝色长衫的石达开比舞刀弄枪的石达开更具另一种风姿,黑漆光亮的辫子垂在脑后,宽阔平整的前额闪着辉芒。珠儿在前,石达开在后,穿过一片清翠的竹林,绕过两侧开满荷花的走廊,来到林百灵精致小巧的院子门口。就看见椅门而望的林百灵,刹那间,石达开又想到了妻子,不知她此时也在倚门而望。

看到珠儿身后的石大哥,林百灵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她跑过来,一把拉住石达开的手,“石大哥,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林百灵亲昵的举动反倒弄了石达开脸上燥热。他轻轻的推开林百灵的手,假装不在意的笑着说:“我拗不过你这个丫环啊!”珠儿听了也呵呵的笑。

“快来屋里坐,我们家小姐可给你准备了一桌子盛宴。”珠儿说道。

石达开这并非是第一次踏进富家千金的闺房,他也曾是大清朝的武举,当时青春年少,也得不少千金名媛的垂青,在他眼中那些女人的房间无非就是涂脂抹粉的地房,去了第一间之后再去其它的也就没什么奇特之处了。只到遇到自己的结发妻子,他才发现,原来女人的房中悬着一柄长剑倒是能给住在这里的女人平添一份飒爽之气。此时,眼前的闺房中和妻子的如出一辙,整个房间中少了一丝仕女的阴柔,多了一种战士的阳刚。

石达开走挂在壁厢的长剑旁,伸出手轻轻的拂摸着那柄剑。他能感觉到这剑在出鞘时的叮咛声。

珠儿忙前跑后的把林百灵的亲手做的菜肴端上桌子后,就知趣的退了出去。

林百灵看到石达开拂摸那柄长剑时的温柔动作,不禁浑身一颤。那柄剑可以变幻成很小玩意。有时林百灵把它变成一方手帕拿在手中,有时变成一根簪子插在头上,最离谱的是有一次她把它变成了一个贴身的肚兜戴在身上,想到这里,林百灵怎么能不脸红。

“石大哥,喜欢这柄剑?”林百灵问。

“习武之人嘛,都有这点小癖好。”石达开回过头说。“以后不要叫我石大哥了,乱了辈份,我已经和你父亲结成兄弟,再说,我们年龄相差的也太多,叫大哥终究不是那么回事。”

林百灵一摇头说:“你们结拜你们的兄弟,我叫我的大哥,谁也犯不着谁。”

“这个问题就要说了,不过如果有他人在场时,你可千万别这样叫,惹人家笑话不说,我也不会答应的。”石达开说。

“嗯!知道了!”林百灵用力的点了一下头。

林建威来到牢房中,看到了躺在石榻茅草上的召树屯。他被关在这里已有三个多月了,在这三个月中,召勐海曾多次派人前来和林宏坤交涉。每个派来的使者都重复着一句话:“只要能放了召树屯,版纳孟海部可以答应任何要求。”对于使者这样的话,林宏坤都只用一句来回答:“如果版纳海王召勐海不亲自来,那么我就会关召树屯一辈子。”

一天,召勐海来了,只身一人驾着一辆驴拉的车子驶进了林家谷地。年轻时,他是这里的常客,和林宏坤也是莫逆之交。他仰起头看着四周依然苍翠高耸的山峦,不由得心生感慨,转眼间,他和林宏坤已有三十多年不见了。今天自己却要以这样一种姿态前来会拜老友。

在召勐海的驴车刚刚驶进谷口,林宏开就已经知道他的到来的消息了。他跨上自己的战马,要以一种亲近的态度来迎接昔日的对友。林宏开坚信,这场无谓的战争是起源于一个误会。在通往谷口的半道上,他迎到了召勐海。林宏开翻身下马,召勐海跳下驴车,两个苍老的男人紧紧拥抱在一起,这是至高无尚的礼节,是可以化解一切矛盾的举动。

两人来到林家大院,一起走进如同皇宫一样奢华的正堂之上,刚刚坐定。召勐海就不禁老泪纵横。“宏坤啊,哥哥对不住你。”

林宏坤也被老友的挚诚感动的眼眶发酸,“老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我们世代为邻,一向秋毫无犯,在外敌当前时,我们的祖辈一向都是共进退,我怎么也没想到,你的儿子会对我们挑起事端。”林宏坤说着,命人叫来林建威吩咐道:“你去把召树屯带来,就说他父亲到了。”

林建威来到牢房中,叫了一声召树屯。召树屯动了动身子,没理睬他。“你爹来了,还不起来。”

听到林建威这句话,召树屯噌的一下坐了起来。“你别在这里骂人,要打要杀随便你,我绝不哼一声。”

林建威说:“不是骂你,真的是你爹来了,要你到正堂去。”

“你说的是真的?”召树屯没了拗劲。

林建威来带着召树屯来到正堂之上,召树屯一看到父亲,就急走两步跪在了地上。叫了一声:“爹!”就流下了眼泪。

林宏坤走上前来,扶起了召树屯,说:“贤侄,快起来。我已经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召树屯在召勐海下首坐了,说:“即然叔父知道为了什么,那能否借冰魄和火魄一用,我好回去救我们的母亲。”

召勐海说:“孩子,当初你就不该骗我,如果你好言来借,你林叔父也不会吝啬的,那东西又用不坏。”

林宏坤说:“三魄合能满足人的一个愿望,这只不过是一个传说,没有证实过传言是否是真的。再说,人总有生死,需知我们也免强不得。”

“可我总想一试。”召树屯说。

“你上次伤了百灵,那火魄就失了光泽,直到百灵醒来,那两魄却凭空消失了,我没对别人说过此事,但我所说的却是千真万确。”林宏坤说。

“竟有这等离奇之事,也怪我做事太鲁莽了。还望叔父不要见怪,放了小侄回去,以在母亲床边尽一份为人子的孝道。”召树屯说。

林宏坤盛意挽留道:“即然来了,就多留几日,也好和当世英豪翼王石达开见上一见。”

众人正在说话,林百灵突然走了时来。看到被自己射伤的林百灵,召树屯有说不出自责。他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人儿,内敛的焦虑紧锁着双眉,双眼中那期待迸发的激情让召树屯迷失在其中。

“百灵,快来见过召伯父。”林宏坤对女儿说道。

林百灵款施万福,叫了一声:“伯父!”

召勐海高兴的招呼林进灵,“快来坐!”

林百灵说:“伯父即然来了,就在这里多留几天,想我们两家几世修好,也不会为了这一场小矛盾而弃了祖上的情份,两口子还有吵架的时候,只要说开了就可以了。今天我就不坐了,我来找我哥,有点要紧事,明日一定前来拜望叔父。”

林百灵一席说说的入情入理,更让召家父子心中有愧。“那明日一定要来。”召勐海说。

自从林百灵昏迷醒来之后,林建威也对这个改了习性的妹妹疼爱有加。可他从小被娇生惯养惯了,不知道怎么向妹妹表示自己的关爱之情。今天听到妹妹说找自己有事,可把他高兴坏了。

林百灵是趁着珠儿去请石达开的当儿来叫林建威的,刚才她左思右想,觉得让几个妓女陪这样一个将军,总有那么两分不雅,也显得自己是个随便之人。还是把她们送回去为好,省得招人闲话。

“百灵,你叫我什么事?”林建威问。

林百灵对着哥哥笑了笑说:“我请你帮我个忙,你不会不帮吧?”

林建威说:“说吧。我一定帮!”

“我昨天从东边的琼镇上带回来五个妓女,你能帮我把她们送回去吗?”林百灵吐了一下舌头说。

林建威听到妹妹说到妓女,下巴差点掉在地上:“什么?你把妓女带回家了,你可是个女孩子!你一直不让家人给你找婆家,你不会是……”

“想什么呐,才不是你想的那样。”林百灵知道没时间给他解释,就直截了当的说:“你帮还是不帮,给个痛快话,别像个女人一个磨磨叽叽的乱嚼舌根。”

“不就是送妓女嘛,我当什么大不了的事,包在哥身上了。”林建威拍着胸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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