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凯落海长达半年的平静,现在已是冬天,海面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伴随着雪的到来,各种各样的滑冰滑雪娱乐设施也建设起来了。凯落海上就有不少溜冰场,甚至在更偏远的海面上还有钓冰面以下的鱼的渔夫。
街道上的树木光秃秃的,夏日时满身绿叶的模样已不在。前几日下过雪后,冰碴落在了千奇百怪生长方向的树枝上,整棵树看起来像一个巨大的凝固烟花,漂亮极了。
全市雾凇沆砀,白蒙蒙一片。
很快,那次被媒体大量报道的“凯落海灵异事件”的热度也过去了。当代快速信息化的社会就是这样,事情一出,火上一阵子,不久后便自己销声匿迹了,取代而来的是新的趣事。
科学家们也只是草草把他认定为超自然现象,没有监控录像,无法解释。然而那天晚上在海边上的人都看到了这个罕见的奇观,虽然对官方给出的结果并不满意,但是没有办法。
官方的解释总是不顺人心。
那起事件的当事人,幸存者,也就是张远。
从那以后受到了不小的心理打击,内心深处留下了阴影,是啊,这搁谁谁都崩溃。
他依旧是巡查处的处长,新制定的规章制度实行了半年后深得民心,单位运转的很顺利成功,巡查处年末还被评为了里维国海洋局里的优秀集体。
只不过每次航海巡查时,船上的人手不再是两个了,按张远的意思增加至五人,并时时刻刻穿着救护服,背着氧气瓶,兜里揣着指南针,以备不时之需。
一月一日,新一年的伊始。
张远和顾琳这对小夫妻也渐渐地习惯了异地恋,每周五一下班张远就踏上了回曼斐市的高铁,夜里到家里先和顾琳好好亲热一番。
第二天一早带着水果和保健品去看望父母,告诉他们一切都好。中午吃完饭,两人便在曼斐国贸中心消遣一下,看看电影吃个饭,顺便再给顾琳买点礼物。
而这一次,顾琳主动来凯落市找他了,打算也给他的惊喜。
张远一直约有心理医生开导,就在每周一下班后的六点钟。经过医生的开导和周围人的安慰,他的情绪也稳定下来了,心态调整的和没出事之前一样。
这天张远刚提着公文包和同事们下班,正准备去心理所,就看见个裹着白色羽绒服,戴着黑色冷帽,背着小黑包的女生站在门口。
背影是如此的熟悉。
他一开始不敢认,这个时候顾琳应该在上班呀,不可能跑这来吧。再说,来也应该跟自己说一声的,请个假也得去机场接她。
随后他便独自走开了,还没迈出去两步道,一个人就从背后扑了过来,跳到了他的背上。
“哈哈,猜猜我是谁?”
张远不用回头,凭借空气里弥漫着的那股谙习的香水味,就知道是顾琳来了。于是抱着她夹在自己腰边上的两条腿,原地不断地三百六十度旋转。
“啊,行了行了!快停,我要掉下去了!”转了几圈后顾琳在背上连连喊着。
张远这才停了下来,背上的顾琳也着了地,转过身来插着腰骄傲地说:“怎么样,我这人工摩天轮不错吧?”
“好个屁,晕死我了。”顾琳捂着脑门喊,脑子里还嗡嗡的。“诺,给你和你们同事的。”随后她又从包里取出来一个塑料袋,里面装满了还热乎着的一瓶瓶生姜茶。
“哇塞,这么好?!”
和去年夏天张远去接她时的情景相似。
张远接了过来,把同事们喊住,把一瓶瓶精致的热饮分给他们:“来来来,你嫂子给大家的礼物啊!”
“哎呀你别这样说,羞死啦!”顾琳尴尬地背过身来。
“谢谢张处,谢谢嫂子!”
“唉呀妈呀,正渴着呢,真是及时雨啊!”
“这多不好意思啊,你说是不是远哥。”
同事们也跑回来,一个个地欣然收下了这份寒冬里暖人心的礼物。
稍后张远给心理医生打了电话,把今天的门诊取消了。领着顾琳去凯落海滩大街逍遥自在,顾琳之前也很少来凯落市,这些还没机会玩过。
走在灯火珊阑的步行街上,张远又想起了初次来这里的那件事,心里多少有些愧疚感,路上一直话不多。
“你也不问问我今天怎么来了?”两个人牵着手,顾琳先引出话题。
张远一想,还真忘了,光顾着激动了:“对啊,你今天咋来了嘛?”
“我们去年成绩很好,元旦放三天哈哈哈!怎么样,很好吧?”顾琳兴奋地跳了起来,缩在袖子里的手也钻了出来,伸出三根手指。
“你看看,我就说吧,你们公司没你不行。太好了啊,那就是歇到三号呗。”张远边说边竖起大拇指。
虽然自己有时间休息了,但是因为有每日巡查任务在身,巡查处不放假。顾琳心里有些失落:“唉,你们这个一天也不放啊,还公企呢。”
“没办法喽。”张远摊开手,无奈地回答。
走着走着,临近了海滩边上的雕像时,顾琳突然指着前方问他:“那是在干什么呀?”
张远顺着她手指着的方向看去,原来是半年一次的祈福又开始了,大批人们围在雕像前,朝着它双手合十,虔诚默祷。
“噢,这儿的传统,对龙鲸雕像祈福,跟寺庙里烧香拜佛一个道理。”张远回答她。
顾琳被这巨型的大雕像吸引了,周围聚集着的人山人海的景观也让她兴趣倍增,拉着张远就往雕像处跑去:“我们也去看看吧!”
走过被冻硬了的沙滩,穿过摩肩擦踵的人群,两人总算站到了大雕像前。
人们有跪着的,有说笑的,有拍照的……各有所好。
在沙滩周围,也停着数量执勤的警车,车顶上的警灯一会蓝一会红,不停地闪烁着,和后面的步行街相互衬托。
之所以派警察来是怕发生暴动和反国事件。
张远平时不关注这些,所以也是头一回来这里。
抬起头仰视这座建筑,实在是鬼斧神工,栩栩如生。
每一处细节都处理的相当到位,龙和鲸鱼的样子交错着,头指向天,眼睛里仿佛也放着光,好似下一秒就要冲上云霄去。
至少经过岁月的洗礼,原本表面上的颜色早就被冲刷得一干二净,虽然被人们修整过多次,但也没有它刚完工时经典。
“哇,这个真的好美啊!”顾琳指着雕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