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白正在宿舍做一套数学题。
那天与姜磊有始无终的谈话让温白多少有些介意。
放在一边的手机又震动了一声。
温白没有当回事。
今晚手机震了很多次,都是付衡的信息,温白说明了自己晚上有事后,付衡依旧不依不饶,她就只当成没看见。
再震一下,温白无意间斜眼,发现是一个陌生号码。
拿过手机,点开第一条信息。
“我是林毅,付衡朋友,上次见过的那个。”
白温白回复。
“怎么了?”
“想跟你聊两局。”
“给阿衡回信息了没?
“没有回,有点忙。”
“他粘人吧。”
温白手放在键盘上,不知道要按些什么。
等了一会,林毅发来一条长信息。
“你别怪他,我跟你说,阿衡这人看着拽来拽去的,其实特别没安全感。我跟他认识很久了,你知道他经常请人吃饭,而且一吃就到很晚,其实他不是喜欢玩,他就是有时候自己一个人待着心里会慌。”
“他脾气是有些不好,那是因为他家里情况特殊。其实说实话,我真的觉着他对你很上心,你要平时有空闲了,就多找找他,他这人很好哄的。”
“你就当行行好,帮我们这些朋友照看他一下。”
“行么?”
行么?
温白看完信息,将手机轻轻关上,推到旁边。
目光重新回到试卷上,抬笔做题。
她强迫自己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习题上,一丝一毫都不分出去。
翻来覆去地用了好多办法解不出来,最后只能去翻答案。
然后意外地发现其实看似复杂的题目其实简单得近乎不可思议。
温白看着试卷,也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
林毅不愧是付衡多年朋友,对他那一句“粘人”的评价,十分到位。
付衡习惯了温白繁忙的生活,不常打电话了,但短信依旧频繁。
不过他的短信内容有所变化,不再以让温白回话为目的,像是自娱自乐。
温白空闲偷偷看一眼手机,经常看到付衡发来的,如“起床晚了,不想去学校”的信息。
中午上完自习,收拾书包。
“下午要不要去图书馆?”姜磊问她。
温白说:“你不是都报送了。”
姜磊:“哎,老话怎么讲,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不能取得一点点成绩后就骄傲自满。”
温白:“你应该报个师范类院校,当老师的材料。”
姜磊又胡侃几句,温白的书包收拾好了。
他终于问:“去哪儿?是回家吗?”
温白笑了笑,没有回答姜磊的问题,道了句再见,离开教室。
到付衡家的时候是下午一点多,明明是艳阳好天气,付衡家的窗帘却全部拉了起来。
“怎么不拉开窗帘。”白璐问。
“太晒了,晃眼睛。”
“你是见不得光么?”
“是呀。”
付衡或许是又熬夜了,眼圈很黑,眼皮往下耷,半睡半醒。
他穿着宽大的半袖衣服,收腿的八分裤,光着脚躺在沙发上。
从开了门之后回到屋里就没怎么动过地方,除了把温白拉到中间的沙发上坐着,然后人就又躺下了。
温白贴着沙发边坐下,身后就是手长脚长的付衡。
“你几点睡的?”温白问。
付衡迷迷糊糊地说:“五点吧……”
“晚上还是早上?”
“早上……”
温白挑挑眉,没有说话。
付衡动了动。
他们坐得太近,近到他每个动作,都好像贴着她一样。
“小白,我那天回家了。”
温白觉得屋里的一切都好静,只有他的轻语。
光阴凝固在清淡的下午。
“其实我有想过回去看看,但往常都是我爸在家的时候我才会回去,至少他在,我们不至于撕破脸……”
谈起家里的事,少年的语气无法再轻盈。
可也谈不上沉重,只有疲惫,走投无路的疲惫。
他的脸埋在胳膊里,闷声说:“我朋友一直都跟我说不是我的错,虽然我知道他们只是在哄我,我拉不下来脸的时候,就把这些话当真了……”
“我很想见小恒……但我不知道要怎么见,他一定恨死我了,他们都恨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