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也久还可以的。
毕竟从前的武林中人,也都是各种外号,像什么“东方不败”,那个时候大家都觉得霸气。
把这种外号换到现在的场景下,也没什么问题。
其实阿乐也有想过,给自己整个外号,这样还可以缩小自己被认出是蓝公主的可能。
阿乐最中意的一个,是“东邪”,怎么说呢,就像之前提到的和惊蛰的约定。
一个在西,一个在东。
惊蛰是“西毒”,阿乐就是“东邪”。
但是总觉得太中二了,阿乐也不太好意思上去大喊:“这里是来自xxx的东邪,代表了xxx。”
总觉得有点丢人呢。
不过这个也不急,就先用小乐这个名字混着呗。
夜里的面馆聚会还在继续,除了刚刚让阿乐大吃一惊的“鱼人之神”之外,还有不少人抢过麦在说着。
其实金陵的地下说唱圈和京城还是不太一样的。
最简单的一个例子就是,在京城,大家很少说外语,但是金陵的歌词里多多少少会带上异邦的语言。
或许是地域的差异,也有可能和这两年城市里的异邦人越来越多有关。据说是他们的国家也走出蛮夷,越来越发达了。
可惜阿乐听不太懂就是了。
毕竟是传统戏班子出来的嘛。
除此之外,金陵这边的歌词似乎没有京城的那么充满愤怒,曲调也是。
像京城很多的兄弟,都是在抨击社会,虽说是现实,但是往往充满了脏话。
而金陵这儿的似乎更柔和一些,就那种,听了没法跟着甩头,但可以轻轻随着它点头的歌。就这一晚上,阿乐甚至听了不少情歌。
还挺有意思的。
要知道,在场的除了小蝶,也没有几个女孩子了,基本上就是对着这一圈男人唱情歌。
这就是金陵嘛?
阿乐还挺喜欢这里的。
在京城,阿乐其实感觉不到那种,来自社会底层的愤怒,自然也比较难融入他们的圈子。阿乐更喜欢慢慢的通过说唱,通过歌曲,讲个故事之类的。
而且以阿乐的习惯,讲的故事大多数都是悲剧。
就比如《月牙湾》。
面馆前,大家还在跳着。
那个跟着左哥的小兄弟“豆芽”原来是个跳舞的。
和平时腼腆的样子不一样,跳起舞来的他放得很开,似乎找到了自己能够发光发亮的地方。
哦,就像是,低配版的剧场舞台上的阿乐一样,肆意的发光发亮,不过他不是特别亮罢了。
天一直是黑的,但越来越晚了。
围在一起享受着自由的聚会的人们,也渐渐得产生了回家的念头。
对他们来说,今天的聚会无疑是开心而且不一样的:今天又有了新的伙伴加入这个团体,也拿到了被人送的唱片。要知道,平时,想买个唱片,那可不是一笔小钱。
平时的聚会,都是穷逼,谁会送唱片啊。
不久,大家走的走散的散,各回各家。
左哥的几个小弟都先回去了,尤其是豆芽,他明天一早还有课呢。
左哥和阿乐倒是没急着走,加上小蝶三人留到了最后收拾场地,顺便聊聊。
播放设备是老板自己家的,其他的一些灯之类的,也都被带过来的人带回去了。
没了灯,没了乐声,热闹的小广场一下变得安静了起来。
几人帮着老板拉下防盗的铁闸,坐在了路边,拿着从老板店里带出来的几瓶劣质啤酒,就这么喝了起来。
至于为什么要留下喝酒,阿乐有点想法想和左哥聊聊,左哥也有事想找阿乐帮忙,只有小蝶,没什么事,只是单纯的陪着阿乐。
左哥和小蝶都用牙开了啤酒,这可不是一般人会的技能,在场的三人,只有阿乐不会。
三人面对着马路,马路上是一片黑色,没有灯,后身的街道倒是还亮着一些灯——总有一些店家是晚上营业的。
小蝶嫌弃地帮阿乐开了啤酒后,倒是率先举起瓶子,说着:“那,走一个?”
“来(碰一下)。”剩下两人也是应和着,啥也没说,就先喝上了。
“乐哥啊,第一次看到你,我那个时候就觉得你不是一般人。今天见到了,那确实不是一般人呐。”高天左先是开口吹起了阿乐,“哥们看人可准了,兄弟你以后,在金陵必有一番作为的。”说着还竖了个大拇指。
阿乐听着,只是笑了笑,自嘲的说:“在京城都混不下去了,哪里还能有什么作为?以后的事吗,那谁知道呢?”
小蝶却也夸着阿乐:“京城混不下去算什么,来了金陵,那就是从头再来,你靠自己的本事难道还不能闯出一片天嘛?”
“呦嫂子这话说的好,来来来,再碰一下。”左哥直接就管小蝶叫嫂子了,但其实,害,不重要了。
“那个,哥啊……”
“兄弟,那个……”
喝完这口酒,两个声音同时响了起来,一个是阿乐的,一个是左哥的。
“欸,让左哥先说吧。”小蝶喝的比较慢,放下酒瓶后正好听到这两个人的开头,直接就让左哥先说了。
左哥也不客气:“啊是这样的,之前豆芽不是说想跟着乐哥你学说唱嘛,我想我们这几个小兄弟能不能都跟着哥你学学,还有,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借你的录音房录歌?我们都肯定给租金的,不会白漂的。”
“嗯?没问题啊。我录音房就是我家地下室了,不用给租金了,都是自己兄弟。欸不过你们以前都在哪里录歌啊?”小蝶直接替阿乐一口应下,大家都不富裕,也都是为了说唱的这么个梦想,收租金这事在想来还是没必要的。
“嗯,行。”这是阿乐说的。
“我们呐,之前都是找那个搞摇滚的哥们,在他们家琴行弄的。但是也就去过一次,我们哪有那么多钱录歌啊。之前听的感觉你的设备比他们那边好一点,所以就问问看哥你方不方便。”左哥对自己兄弟们经济上的窘迫倒是不以为意。
其实他们也不是特别穷,吃的饱也能穿的暖,只是大多数钱都用来做歌了,没有什么钱来玩乐。
最主要是住的也差,听说是好几个人住一间,挤在一个破旧的小屋子里。
“其实不是也不是没钱,主要是,金陵吧,培养偶像的那些个门派和我们有些矛盾,他们压着各种录音设备都不让我们用,我们也买不到好的伴奏,也没有场子演出。就只能在这里聚一聚。”
“你知道的,我们大家,那肯定都想走上音乐厅啊,都想出名,想赚钱。可是太难了啊。”
左哥讲着讲着也是叹了口气。
“然后,还有个事,哦还有两个事。”
左哥继续说着,不过脸上露出了一些不好意思。
“我们做说唱的,不是得要伴奏嘛,哥你要是做了什么伴奏,能不能考虑也卖我们一份,我们按市价给。”
“还有就是,今年说是年底会有全国的说唱比赛,好像是好几个大厂牌弄的,过几天好像说是会有人来金陵办一个预选赛。你看,有没有兴趣呢?”
阿乐闻言,先是看了一眼小蝶,然后跟左哥说:
“伴奏的事没问题,我能做就帮你们弄。钱什么的无所谓的,看着给吧。”
“倒是这个比赛,正是我本来想和你说的事。”
“我从京城走的时候就得到消息,说是年底要搞个大的说唱活动。刚就是想问问金陵有没有赛区之类的。到时候我也想去看看。”
“来来来,敬这个比赛一杯。”
三人又是碰了下酒瓶。
左哥继续说着:“乐哥要参加嘛?我们几个都挺有兴趣的,就是不太清楚要不要报名费之类的。还在犹豫着,乐哥有没有什么内幕消息?”
“我也搞不清楚,也没有打算一定要参加吧,但是想去看看。就是不知道决赛会不会是在京城弄,如果是的话我们离的太远了。”
“去呗去呗,我还想去京城看看呢。”听到京城,小蝶一下就怂恿起阿乐了。
阿乐其实对比赛本身没什么兴趣,只是,听说有机会能碰到惊蛰,这才让阿乐上心的。
不过……
“其实我们是想去的,我想着啊,如果我们出名了,现在金陵的环境会不会好做一点。”
左哥见着小蝶在怂恿,也跟着开始劝阿乐去参加。
“我也希望在金陵大家能有自己的录音设备,能有属于我们自己的一片场子。能有很多的听众听我们的歌,但现在真的,都没有,我们所有人都是在靠各种工作养着这个爱好,没有全职的说唱歌手。”
“乐哥你也别犹豫了,到时候,算帮兄弟一把,代表金陵去参加比赛吧。以你的水平肯定能打响咱们这金陵的名号的!”
“到那个时候,说不定咱们大家就有地方演出了,就有人找花钱找我们唱歌了,到时候啊,那些小伙子也能靠这个养活自己了呢。”
左哥的话语,每一句都透露着对“靠说唱养活自己”这件事的渴望,阿乐知道这很难,但是这个比赛,的的确确是一个机会。
更何况,国安的场子都能借出来了,也许他们这帮人,就快要迎来属于他们的黎明了吧。
让说唱走起来,这么个简单的愿望,惊蛰,小睿,左哥,还有很多没有给名字的龙套们,都是如此的渴望这件事呢。
“别想那么远了,人家会不会来金陵海选都不知道呢。朋友,你喝吧!”
阿乐,左哥,小蝶又一次碰了杯,瓶中的酒精饮尽,一滴不剩。
他们面对的是黑夜,没有人走动,也没有车驶过,只有庞大的工厂在沉睡。
他们的背后是街道的微弱光亮,延续着白日里的喧嚣,宣告着这座都市的纸醉金迷的夜生活。
“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