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大家没想到的是,AR演完之后,“包工头”并没有演出,他的演出在明天的场子,也就是阿乐他们要参加的那天了。
今天的话,接下来就是人们的比赛了。
还是一对一,随机,赢了的进下一轮。因为海选给过的人太多了,这第一轮比赛才无奈分成两天来比。
同样,因为海选太多了,这一开始的几场比赛都没什么看头。
后台的左哥和喽喽这对老兄弟也没怎么看台上的演出,而是聊着天回味着刚才AR这位赛区冠军的实力。
还有那歌里写的豪言壮志。
把整片海浪掀起,他们这些人,真的能做到成为这个时代的弄潮儿吗?
以前他们是不相信的。
毕竟在喽喽在大街上跑着卖保险的时候,他觉得能赚到钱买一套录音设备,都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不要说其他的了,他每天想的基本也就两件事。一是怎么多卖两份保险,二是今天吃啥。
从阿乐来了金陵之后,大家的生活似乎多了几分起色,恰巧又是今年,传来了比赛的消息。似乎他们离走上大舞台,已经不远了。
蜀地的朋友这几天也和喽喽讲了好多好多,关于他们的厂牌,他们在蜀地的人气,他们的制作团队等等等等。
对于人生不那么如意的喽喽来说,似乎赚大钱,这件事,触手可及了。
左哥呢,左哥的人生比较传奇,从一开始离开学校跟着所谓“兄弟”混,拿着甩棍跟一群学过武的街头的小杆子打打杀杀,到在街头被磨平了棱角,开始摆摊低声下气的卖东西。
再到去夜场里给有钱的客户尽力的推销各种名贵的酒,在赌场里给人发着筹码,再到跟着拜的大哥被关进拘留所。
一直到现在玩着说唱,卖着唱片。这样平静安稳,还有一些能够交心的朋友的生活,他其实已经很满足了。
只不过,就像是年少时希望成为学堂里的明星一般,现在他也希望整个金陵城能为他点起头。不是偶像现场的那种挥舞荧光棒,而是一边大声喊着一边跳着甩头。
不像那些门派里培养了很久的偶像,左哥不懂那么多的礼仪,不懂什么是形体保持,更不要说他们表演时的独特妆容。
左哥会的只有唱自己的说唱,也只想靠这个,成为金陵城街头孩子们的榜样。
“左哥,你说,他们这大厂牌出来的,是不是真的就比我们厉害一点啊?你听这AR唱的,真的不一般啊。”
喽喽说着,想起了AR给他们送的精气神的帽子,帽子是鸭舌帽,中间有个“气”字。想到这,越想越羡慕,总觉得AR带上了那顶帽子,就特别骄傲。
那就是代表了一个城市,一个地区的感觉吗?
“有一说一,确实。他把我给唱感动了。”
左哥肯定着喽喽的话,其实不是第一次听AR说唱,但是他上台了,两人才知道原来他的现场表演是这么震撼。
“你看他们那个,精气神的帽子,虽然听着平平无奇,但是精气神这一喊出来,就是感觉特牛逼,特霸气。”
喽喽在左哥面前毫不保留的表达着自己的羡慕。
左哥其实也羡慕的紧,自从见了“包工头”和AR,他心里总是想着,为什么金陵就没有这样的厂牌呢?
“你说为什么金陵就没有这样的大厂牌呢?”没想到,喽喽也有着这样的抱怨。
“这……”左哥并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但是左哥相信,过去没有,但以后,在这次比赛后,自己,阿乐,还有喽喽,还有好多好多兄弟,一定能做一个代表金陵的厂牌的。
“以后会有的。”左哥这么坚定的说着。
“我也希望。”喽喽却对左哥的话不太相信,只是这么敷衍着,“如果我们能在大厂牌就好了。”
随后,喽喽开始和左哥说起了前几天里“包工头”和他说过的,关于蜀地的厂牌的事情,说到了他们在那里的领头地位,说到了后辈们把他们当成目标的事情,也说到了他们在当地办了演出,赚了钱,甚至买了马车。
唯独有一件事,是喽喽没有说的,那就是……
“哦,对了,明天‘包工头’的开场演出你是要跟着一起唱对吧?”说着说着,左哥突然这样问了一句。
“啊?‘包工头’?哦哦,他,嗯,对……是的,明天一起唱。”喽喽听到和“包工头”一起这几句话,突然的言语间变得有些吞吞吐吐,愣了一会儿才回了一句是的。
“呦,哥们出息了啊,好好唱啊!”左哥给喽喽打着气,为喽喽能能冠军一起唱而感动兴奋。同时也有些羡慕。
。。。
聊了没一会儿,就要上台了。
“下一场是,来自金陵本地的老大哥,trouble.z,高天左,左哥,对来自xxx的xxx。”
主持人AR喊出了左哥外号,名字,和兄弟们对他的尊称左哥。
“呦哥们要上了啊!”后台的喽喽听到了前面的主持声音,拍了拍左哥的后背,又揉了揉他的肩,“来几个掌,然后去,炸翻全场!”
喽喽站了起来,举起胖胖的两只手和左哥重重的击了下掌,两人又是拥抱了一下。
“你在后面看好了啊。”
留下这样的一句话后,左哥一路小跑上了舞台。
舞台上主持人还在调动着并不火热的气氛。
“咱们来点掌声鼓励一下啊。”
掌声。
前所未有的欢呼声。
有一说一,前面的那些个比赛选手吧,不是不行,只是很多选手第一次在这么大的舞台表演多多少少有些紧张。一紧张,这就容易出现什么忘词,没卡上拍子,不敢抬头面对观众的问题。
这样一来,大家自然就不是非常热情,甚至有些人都快要睡着了。
再加上海选过的人太多了,也不是每个人的歌都那么有感染力,毕竟是地下音乐,大家也都没怎么学过乐理,写出来的东西并没有太多的爆点。
没有爆点,自然没有人跟着互动,最多是给几分面子跟着点点头罢了,跳着挥手的,绝对是少数了。
不过左哥不一样,金陵的左哥,在整个江南范围内也都是小有名气,虽然只是小有名气,但也是不少选手们都认识的一个前辈了。
虽然很多人没听过他的说唱,但是他这个人的传奇经历,大家都或多或少有所耳闻,再加上作为东道主的本地人气,这欢呼一下就起来了。
至于他的对手会不会因此更紧张?
那又和大家有什么关系呢?
站在前排一点的阿乐小蝶他们也用力的挥着手,希望上台的左哥能看到他们的支持。
仔细想一想,曾经在京城的阿乐,可从来不会为了谁这样挥手呢。
就连李惊蛰第一次带他去看演出的时候,自己也只是在台下安静的看着呢。
虽说那个时候的自己对于这些说唱啊,这些音乐并不了解,也没有什么热爱,但是,那可是惊蛰啊。
“欸,大家好。那我们直接开始吧。”
左哥看到了阿乐的挥手,很开心的也对着台下摆了摆手,紧张的情绪也稍微缓解了一下。可惜左哥不知道阿乐这一挥手背后的复杂情绪。
只是看朋友挥手加油感到欣慰。
带着这份欣慰,左哥开始了他的表演。
伴奏是阿乐写的,这首歌,怎么说呢。在看到这些歌词前,阿乐并没有这样细腻的深入了解过左哥的内心。也从来没有想过,一幅老大哥模样的左哥酒精承受着什么。
这首歌的开篇无疑是压抑的。配上阿乐低沉的伴奏,更让人的心里有一种想要打破什么的冲动。
那是爆发前的积攒。
舞台上没有打特别亮的,反复变化的灯光,反而只是一束追光对着左哥。左哥呢,头也不抬,双手握着麦克风架,低声的唱着。
“有一个孩子曾经问我什么叫做现实”
“他说他活到现在都没找到他的位置”
“如果没听到说唱现在的他也许会死”
“可没人愿意相信只把他当疯子骗子”
“他无数次幻想过身体从高空坠落”
“他觉得也许他的葬礼才是最温暖的”
“听说人死后灵魂会在人间短暂徘徊”
“他想要看看那天到底会有谁来”
“看看”这两个字,左哥说的格外的重。
然后,伴奏突然的声调上扬,也加入了一段旋律作为伴奏。而同时,左哥说唱的节奏也变了。有了更多的变化的同时,声音也慢慢大了一点,咬字也越来越重。
“可是他还差一点离开的勇气”
“左手是父亲母亲右手恶魔正在鼓励”
“他不知何时变得自闭变得消极”
“而让他最疲惫的就是逼着自己自信”
“他挣扎着恳求我给他一些帮助”
“能不再继续迷茫看清楚前方路”
“身边的那些快乐该要如何获得”
“那个声音对我说孩子你错了”
“呵”
左哥说完这段轻声笑了一下。
猛然的抬头,将麦克风拿下架子,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十分流畅。
左哥狠狠的推开了麦克风架,走到离观众最近的地方,然后看着这片双手高举的听众,唱起了副歌。
这是压抑后的小小爆发。
“他说”
“你经历过的困难都是天赐”
“你身上背的伤疤都是天赐”
“你现在有的听众都是天赐”
“你还要继续承受这些哪怕一千次”
“你感受到的力量都是天赐”
“你可以足够勇敢都是天赐”
“你把我当作信仰也是天赐”
“都是天赐都是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