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四季,春为始,时最短。春风好像才吹绿大地,午时的日头已经毒辣得刺眼而灼热。
自从分科后,虽然丢去了文综的政史地,但张晓萌学起来并没有轻松多少,理化生的各种复杂的公式换算搅扰得她头晕眼花。
尤其是每当张晓萌想起江一齐生日当天说的那句话“把你送给我吧,我就原谅你”,不寒而栗,为此,她已经好几天不敢和江一齐多说话。好像多看一眼他都能勾起那天将自己“置之死地”的“玩笑话”。
江一齐同样选择了冷处理,张晓萌数理化生的笔记他照常做着,只等她开口,他仍然一如从前。但,显然张晓萌被自己的“告白”吓住了。
下课后,张晓萌迅速离开座位去了朱盼那里,那是她的避难所。两人手挽手去上厕所,女孩子在一起去上卫生间这件事情上有着深刻的革命情谊。张晓萌几番犹豫后还是向朱盼一吐为快,顺便要个主意。
“江一齐好像跟我告白了……”张晓萌左手的食指和右手的食指上下翻搅着。
“哦!”朱盼一点也不惊讶,似乎意料之中。
“你事先知道?”张晓萌不曾想朱盼态度如此冷静,不过她向来冷淡。
“能猜到。”朱盼觉得张晓萌在对待江一齐的事情上实在是做作,明明清楚江一齐对自己的好感却还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她不由得同情江一齐,便多说了一句,“虽然喜欢这种事不能勉强,但我还是希望你能选择真正适合你的人。”
“哎,我对他一点喜欢的感觉都没有,不可能的。”张晓萌的声音都是苦恼的,她急等着江一齐的笔记救命,却因为他的告白而尴尬无比,开不了口,“那你说怎么办?现在我和他连话都不说了,再这样下去,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活该你,”朱盼故意打击道,但也替张晓萌为难,又安慰道,“江一齐既然敢说,就应该做好了各种准备,你干干脆脆地告诉他你的想法,省得耽误人家。”
“我不敢!”张晓萌一听朱盼的建议,连连摇头,“我不想失去他这个朋友,毕竟从小一块长大的。”张晓萌心里还记挂着江一齐为自己特制的笔记,不过没好意思说出来。
“你能永远自欺欺人吗?”朱盼一扭身,有些愤懑地盯着张晓萌,质问道,“我突然发现你怎么这么自私。”
张晓萌被朱盼这么一说,登时气红了脸,甩开朱盼的手,虽然努力克制情绪,但仍十分激动地说道:“我怎么自私了?难不成我跟他在一起就伟大了?你作为我的朋友不帮我想办法还处处嘲讽我,有意思吗?”
最后两人不欢而散。
张晓萌回到座位后气鼓鼓地拿出试卷开始写,可连最简单的选择题也全无思路。尤其是一想到江一齐在旁边气定神闲,她更是如坐针毡。
“喂,陪我出去走走。”张晓萌几乎是用命令式的口吻叫嚣道。
“要上课了!”江一齐冷静应对。
张晓萌一抬表,果然还有两分钟上课。
“那就写纸条!”张晓萌自己城门失火,江一齐是门前池鱼。
上课铃响,老万火急火燎地进教室,他得用最快时间讲完班会课的“形式主义”,然后利用后半节课讲一题高考题。
张晓萌随手撕了一张纸,撕口坑坑洼洼,写着:
“我们是发小,只是发小,永远是发小!”张晓萌的感叹号已经不能发泄她的五味杂陈的情绪。
“嗯”江一齐回复得简洁明了,连个标点符号都不打,好像置身事外一样。
“那你生日那天是什么意思?”张晓萌鼓足了两个肺的勇气量,终于把问题写出来了。
“那天是愚人节”江一齐苍劲有力的行书明明白白给出了答案,是张晓萌想要的答案。
张晓萌迅速在脑海中回忆着,江一齐过生日是按照农历算,她低下头偷偷翻看手机日历,果然,农历的三月二十五是阳历的四月一号!!!张晓萌心头的石块落了地,瞬间又气又喜。
“你胆子挺肥,居然敢耍我!”张晓萌此时的下笔是轻快而自在的。
纸条重新回到江一齐手上,他没再回复,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袋里。
李渊近来上课时常迟到早退,老万找他谈过好几次,他每次都拿母亲住院要去照顾来为自己开脱。
其实,李渊的母亲已经出院一个多星期了,现在住在李渊租住的一个离白昼酒吧很久的出租屋里。李渊之所以不遵守课堂纪律,除了照顾母亲,更多的时间花在了白昼酒吧的驻唱工作上。此外,由于酒吧老板杨先生十分赏识李渊,既愿意出钱租房又把工资翻了倍。因而,李渊以为遇上伯乐,更是卖力为他镇场子。
李渊唯一忧心的是他那狗皮膏药一样的继父死活缠着他母亲,好在他母子二人亲友极少,打探起来像是大海捞针。
李渊继父鱼死网破,索性找了律师要起诉李渊母子。理由是母子二人多年来由他养着,李渊打折了他的腿,他母亲又要闹离婚,他状告母子二人侵吞财产和故意伤害身体之罪。
面对继父的无赖,李渊几乎没有还手之力。而这一切,他的老板——杨先生不费吹灰之力地帮他摆平了。
这天唱完夜场,已经凌晨一点,李渊和阿雅跑去吃了顿烧烤。
夜市摊烟火缭绕,李渊喜欢这样烟熏火燎的日子。他一边大口吃着五花肉串,一边大口喝着啤酒。
阿雅抓住李渊端杯的手,似笑非笑地说道:“不想唱了?这样糟蹋自己的嗓子。”
“最后一杯,心里畅快。”李渊痞痞地笑着,他把母亲从那个男人手里救了回来,就连离婚官司杨先生也一并帮他打赢了。
“你不要太相信杨先生。”阿雅似乎看穿了李渊对杨先生的感恩戴德,她善意地提醒李渊。
“什么意思?”李渊疑窦丛生。
“没什么,总之你听我的就对了!”阿雅说完自己干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