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子仪冷笑道:“如果又有什么用?你准备等多长时间呢?这一生?”曾怀敏道:“假使当今的皇上我等不着,还有下一位皇上我能期待;即使我这一生等不着,也不代表大宋朝廷就不会出现一名贤明的君主,我相信大宋朝廷一定会出现转机的。”
钟子仪失望地说道:“你宁愿等待,也不愿推翻现有的朝廷,建立一个清明的新朝廷吗?”曾怀敏道:“孔子云:‘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国君依礼来使用臣子,臣子则忠心地服事君主。我作为大宋的子民,应当对国君忠心,依礼对国君进行规劝,如果国君不听规劝,孔子又云:‘以道事君,不可则止。’就是说用道义奉事君主,如果行不通,那就干脆不干了。既然朝廷不用我,我就回家乡教书,但是背叛国君的事情我是做不出来的。”
钟子仪也读过论语,这时听到曾怀敏的话后,便说道:“‘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不错,如果国君真的能够依礼来使用臣子,臣子当然应该忠心地服事君主。可是如果国君不能够依礼来使用臣子,难道臣子还要对君主忠心耿耿吗?甚至要杀臣子,臣子也不能反抗吗?”曾怀敏道:“这······”不禁为止语塞。
钟子仪又道:“商汤推翻了夏桀,周文王推翻了商纣,孔子也没有反对这种‘弑君’行为,反而称赞他们为君子,这说明孔子并不赞成一味地对君主忠心。”曾怀敏点头道:“不错,其实孟子也曾说过:‘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孔子和孟子也不赞成对残暴的君主忠心,但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反叛大宋朝廷。”
钟子仪道:“为什么?为什么你只对大宋抱有希望,而没有勇气去开辟一个新天地?”曾怀敏道:“子仪兄弟,我确实没有足够的勇气去开辟一个新的天地,也许在你眼中我是一个懦夫,但是我还是对大宋朝廷抱有很大的希望。我生是大宋的人,死是大宋的鬼,这一生都不愿背叛大宋朝廷。请你谅解我的想法。”钟子仪叹了口气,点点头道:“好,我知道了,人各有志,不能勉强,我不怪你。”曾怀敏道:“多谢子仪兄弟的谅解。”
这时史行、徐志豪等一行早已吃好了饭,见钟子仪一去不回,韩仁武便来到后院找钟子仪,恰巧见到钟子仪和曾怀敏从一个房间里出来,便连忙上前问道:“三师弟,你的事情完了吗?大伙儿都在等你。”钟子仪道:“二师兄,你们先进房间休息吧,我和这位曾兄还有话要谈。”韩仁武望了一眼曾怀敏,便对钟子仪道:“好,那我们先回房了。”说完先回去了。
钟子仪和曾怀敏在一起吃了饭,又谈了一些关于当今临安府的情况,直至天黑,两人才各回房间休息。第二天一早,曾怀敏就来向钟子仪告辞,钟子仪十分不舍,送曾怀敏到门口,说道:“此去一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曾怀敏道:“人生聚散无常,子仪兄弟不要太难过了,有缘自会再相见。”又道:“我虽然不知道你要去临安府干什么,但是肯定是危险的事情,你也千万保重。”俩人互道珍重,挥手告别。钟子仪站在那儿,望着曾怀敏的马车渐渐远去,直至看不见为止才回到客栈。
回到客栈,钟子仪见众人都在等他,吕清丹问道:“仪哥哥,那位大哥是什么人哪?”钟子仪道:“是我在岳麓山认识的一个旧友。”他接着对大伙儿说道:“你们都到我房间来,我有话对你们说。”一行人跟着钟子仪来到他的房间,钟子仪在门外左右看了看,进房间将门紧紧关了起来,然后说道:“现在快到临安府了,我有一件事考虑了很久,决定说出来告诉大家,那就是我到了临安府后想去刺杀皇帝。”
钟子仪在路上一直没有将这件事情说出来,现在经过一番成熟的考虑后,觉得是告诉大家的时候了,说出来,也想听听大家的意见。此言一出,大伙儿吃了一惊,不由得面面相觑。徐志豪道:“刺杀皇帝?四师弟你说这样的话,难道是经过了深思熟虑?”钟子仪道:“不瞒你们说,我这次去临安,不仅是带着刺探消息的目的,而且还想着能不能刺杀到皇帝。大宋朝廷杀我全家,此仇我要是能报,我都会尽力一试。”
史行道:“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们?”钟子仪道:“我一直想找一个适当的机会告诉你们,只是又怕你们早知道了,又会为我担心,所以到现在才说。”吕清丹道:“仪哥哥,刺杀皇帝是很危险的,你虽然武功高强,但是你一个人对付皇帝手下那么多人,一定能对付过来吗?”这话虽然是吕清丹说的,可是人人头脑里都转着同样的念头。
钟子仪道:“清丹,你放心,我一定会小心行事。如果刺杀不了大宋皇帝,我也会力求自保,安全回来。”吕清丹担忧地摇了摇头,说道:“你虽然这么说,但是皇帝身边肯定有很多绝顶高手,你能不能不去呀?”
钟子仪看着吕清丹柔声说道:“清丹,父母之仇我一定要报,即使有很大的危险我也要去试一试。”史行道:“钟师弟,你既然要去刺杀皇帝,此事得从长计议。”大伙儿听了这话,都深表赞同。
龙小明道:“四师哥,你不能一人去冒险,我们能不能想一个好办法,让你能比较安全地回来?”钟子仪摇摇头道:“小明,刺杀皇帝,哪里有什么万无一失的好方法?那时节只能随机应变,权在一心了。”吕清丹听了,比谁都着急,眼睛里闪烁着泪花,就差没哭出来了。大伙儿表情凝重,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钟子仪见大家这副模样,便笑道:“怎么?难道在你们眼中,我这个太子的能耐要比大宋皇帝差一大截了?要是那样的话,我这个太子也不必当了。”钟子仪说这话是想缓和一下屋子里沉重的气氛,可是众人都没有笑,大家一时间都想不出好方法来,钟子仪见了,只好说:“好了,我不说笑了,你们也都笑笑吧,不要老是板着个脸,好像我现在就有危险似的。”大家还是没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