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兰望着他道:“尹大哥,我不能这么自私,因为我一个人连累了村里所有的人,还要让你和张大哥赔上性命。”转头对王统领说:“如果你放了他们,我就跟你走。”
王统领露出了几分笑容,说道:“此话当真?”徐若兰道:“决不食言。”王统领道:“好,那你先过来。”
徐若兰道:“不,你先放了他们,我就过来。”王统领道:“好,就这样说定了。”下令道:“把这两个人放了。”官兵们立刻收枪退回去了。
王统领道:“你现在可以过来了。”徐若兰往前迈出一步,吕清丹在后面哭着叫喊:“娘,娘,你不要走,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徐若兰心如刀割,噙着眼泪,回头看了一眼女儿,转身走了过去。尹三郎和张百根想上来阻止,四周的官兵又立刻将俩人团团围住。
尹三郎和张百根急得眼里快冒出火来,张百根喊道:“徐大娘,你也要想想你的女儿呀。你要是走了,你女儿怎么办哪?”
徐若兰停下脚步,对王统领说道:“你说过,如果我愿意跟你走,你就放过他们的。”
王统领道:“好,只要他们不再砍杀,我保证放他们一条生路。”
尹三郎大笑道:“就你还想放我们一条生路?你自己逃命还差不多。”王统领听了,哼了一声,脸上霎时蒙上了一层冰霜。
徐若兰站在原地,向尹三郎叫道:“尹大哥,求求你,赶快带着子仪和清丹走吧,我女儿就交给你们了。”
尹三郎叫道:“徐家妹子,你真以为你答应了他,他就会放过我们?官府一向是杀人不眨眼的。”
徐若兰路走了半截,一听这话,不禁愣在那儿,王统领原来一直注视着徐若兰往自己这边走来,一看那个瘦削汉子的话对徐若兰起了作用,生怕夜长梦多,急忙几个跨步上前走到徐若兰跟前,徐若兰打了个寒噤,本能地后退了一步。
王统领一把握住她的手,把她带到马旁边。徐若兰刚刚站定,使劲甩开王统领的手,站在一旁,焦急地看着眼前的局势。
王统领不等她再多看一眼,一手牵着缰绳,一边拉着她的手臂说:“快点,上马。”
徐若兰推开他,大声说道:“不,等他们都走了,我再跟你走。”
王统领不想让她看见捕杀的场面,想带她先行离开,再三督促她上马,徐若兰道:“他们不走,我死也不会离开这里。”
王统领冷冷地说道:“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放过他们,是他们好大的胆子,自己要和官府作对。”厉声喝道:“把这几个人都给我抓起来,一个也不能放过。”
徐若兰气急,说道:“你刚才明明答应我的,怎么转眼就食言?”
王统领看着她,温言道:“这事你不用操心,只是想带他们回官府问清楚一些事情,事情完了自然会放了他们的。”
徐若兰如五雷轰顶,知道自己太天真,以致上当受骗。她刚才走出来答应王统领时,心中已存死志,本想等尹三郎等一行人走后,再自尽守节,没想到王统领如此狡诈,看他的言行,势必要对他们下毒手,自己想保全他们的想法全部落空,心中惨笑一声,脸色变得苍白如纸。
钟子仪眼睁睁地看着徐伯母走向王统领,知道自己拦不住她,又听她再三说要保护清丹的话,就紧紧攥住吕清丹的手,生怕她有个什么闪失。看到舅舅和张叔叔正在竭力厮杀,恨不得能够马上下场帮他们杀官兵。
吕清丹看着娘亲不顾自己径直朝王统领走去,哭着喊着就要上前去拉娘亲,小手却被钟子仪紧紧握着。
徐若兰知道尹三郎和张百根不愿意走,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如今唯有先断了他们的牵挂,想到这儿,她又朝女儿看了看,只见女儿满脸泪珠,正抽泣着看着自己,那神情仿佛在说:“娘,你怎么不要我啦?”
徐若兰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口中喃喃说道:“清丹,你永远是娘的宝贝女儿。夫君,夫君,我如今要随你而去了。”说着,猛然抽出王统领腰间的佩刀,往脖子上一抹,立刻鲜血四溅,身子倒在地上,脸上的表情却是那么安然温和。
这一刹那的事情,让所有人都惊呆了。“娘——”吕清丹一声凄厉的哭喊,就要跑上来看娘,被钟子仪紧紧拉住。
王统领本以为美人已经到手,谁知道徐若兰性情如此刚烈,竟然挥刀自尽,自己就在她身边也没来得及拦住她,心中后悔莫及,蹲下来看着她,好一会儿,才站起身,心中怒火焚烧,喝道:“把他们全杀了,给娘子抵命。”
尹三郎和张百根猛然见到徐若兰自尽,眼睛都红了,都大喝一声,使出全身的力气,向四周的官兵刺砍。
尹三郎挺枪连挑两个官兵,张百根挥舞起斧头成一圈,逼开四周的官兵,趁着官兵退开时有空隙,继续挥起斧头往前冲出了包围圈,直冲到钟子仪和吕清丹身边,说道:“快跟我走。”
这时追赶的官兵又围了上来。张百根一把把吕清丹拉到自己身后,与钟子仪背靠背站着,叫道:“往村口退。”挥舞起斧头没命价地砍杀起来。
钟子仪见徐伯母就在自己眼前自尽,心中悲愤至极,早就想杀官兵了,见官兵挺枪刺来,侧身躲过,趁机抓住枪身,夺过枪,转头向官兵狠命刺去。
他的枪法是舅舅教的,所练时间不长,还不纯熟,但钟子仪知道今晚如果逃不出去,大家就会死在这里,所以使出全身的本领,招招勇猛,拼了命向官兵致命的地方刺杀。
那些官兵平常并不怎么积极训练武艺,战斗力并不强,只会欺负老百姓,打起仗来畏金人如猛虎,见到武艺高强之人就抱头鼠窜,现在看这两个人拼死命的架势,加上先前已死了不少官兵,心中早已有五分胆寒,并不像先前那样卖力,有的只是装装样子,只是仗着人多,层层包围住他们,没让他们给走脱了。
张百根和钟子仪这边边战边向村口移去,那边尹三郎左肩已经受了伤,感到一阵阵疼痛,他向来比较冷静,眼见还有三十多个官兵,旁边还有王统领和一个骑马的副将,为今之计,只有擒住王统领,再夺得两匹马,才有脱身的机会。
想到这儿,他大叫道:“王统领,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们徐家妹子那么好的人才,怎么会跟你这种蠢才,她宁死都不想跟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