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过去王强他们的营地,无非是热情的招待,虽然只有些咸菜和热粥,不过已经很不错了,对于王强这种实在过于友好的态度,我始终保持着警惕,即使要拉拢新人,这种做法未免过于露骨了。
这个问题我从昨天一直在考虑,做给其他人看的可能性或许更大,似乎我加不加入他们,身上都带有了标签,我有些明白他的大概意图了,软刀子还是厉害,不过对此我并不太抵触。
对面的营地里忽然传来了吵闹声。
“杀…杀人啦!”
砰!砰!砰!
三声雷鸣般的枪响后,营地突然陷入混乱。很多人都茫然不知所措,我暗自凛起,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直觉上似乎跟自己有关。
我跟着王强一伙人赶去查看情况,却见着血腥的一幕来,事件主角不是别人,正是我留在帐篷里的李雅,虽然不知她为何会出现在刘姓集团的营地里,但李雅似乎已经停下来了。
四周惊恐的围观者,四处可见的血迹和残肢,地上就没一具完整的尸体,四分五裂的,此刻的场面,已经不是屠杀,而是虐杀了,我不知道谁对李雅做了什么,但想来不是什么好事。
场面有些过于刺激,看上去刘黑狗的营地已经算是完了,幸存下来的人也都被吓得躺在地上瑟瑟发抖,我不知道他们看见怎样的画面,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势必会成为他们一生的阴影。
李雅右手握着满是鲜血的短刀,左手还拿着不知是谁的断臂,愤怒的她在见到我来后才算彻底安定下来。
不幸中的万幸,李雅似乎对于满地的活人血肉不感兴趣,没做出平时那茹毛饮血的扎眼事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我走到李雅跟前,看着一旁的地上,已经四分五裂的那个断手青年,还有一个疑似他们口中“刘黑狗”的那个大黑个子,说是疑似,因为整个脑袋如同被踩烂的西瓜,无从辨认,有些叹息,这是我最不愿意的结果,本期望着更加平等的相处,但看着四周满是畏惧的目光,似乎已经不可能了。
“李兄弟,这是怎么回事?”
王强此时装作一无所知,上前问道。其实他老早就到了,只是碍于李雅的威慑没有贸然靠近,等看到我好像安抚住了那个女魔头,这才小心翼翼地上前询问,虽然四周场面异常血腥,但如今也只能视而不见,他的心理素质远远比我想的要高,也更加无情一些。
“你也看到了,我想有人对我朋友图谋不轨,她也只是自卫,没想到自卫过头了。”我随意找了个借口,因为也明白如今借口什么的怎样都好,重要的是王强的选择,他要是选择信,那一切都好说,其他人信不信也不打紧,要是他选择不信,那什么借口都没意义。
自卫过头?说出来我自己都无法相信,这简直就是杀人狂了!与人接触后,我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我想以后也不会有人跟你叫板了,这不挺好吗?”我不打算跟他绕弯子道。
话不错,自己少了一个对手,如今车队可以说是完全掌握在他的手里了,王强对此倒是认同,只是看上去冷冰冰的女孩的可怕如今已经刷新了他的认知,以后如何相处是个问题,如果消灭一只狼,又来了一只虎,那又有何意义?
“原来是这样,那他们也是罪有应得。”一时也想不到对策,王强决定暂时就这样吧,至少目前是对他们有利的。
我相信王强是个聪明人,这种时候装傻,揭过这件事对大家都好。
王强随后安排了人手清理尸体和安抚目睹惨剧的人,并严禁众人议论此事。
而我则以李雅重伤为由拒绝继续同行,主动结束了这短暂的不算愉快的旅程,不过我说的的确不是假话,李雅腹部多处贯穿性的枪伤,失血过多,一开始看上去还没事,到后来王强一伙人离开不久后,便一直昏迷不醒,好在腹部触目惊心的伤口不久便自己止住了血,想来是怪物般的身体机能的好处。
王强做事一直都让我想不明白,刘黑狗那伙人剩下的那辆悍马加部分零碎物资都被王强做主送给了我,还外带了个李薇。
我本来想以不会开车的理由拒绝王强的馈赠,没想到李薇自告奋勇的站出来,说是两年驾龄,我没奈何只能接受下来,其中不乏一些后知后觉的阴暗心思。
李薇在车队的处境很微妙,无依无靠的,在大家都三五成群的抱团的车队里,实在是难以立足,我不知道她这几个月怎么熬过来的,但看到出她柔弱的外表下,却有一颗不输男儿的心,李雅的凶残表现震慑人心,她却似乎心生向往,毅然上了我这条船,上天堂还是下地狱,只有天知道……
我不打算吃人,但不能保证紧急情况下,她不会成为紧急口粮,带着她,让我想起两脚羊三个字来,这份心思让我有些不寒而栗,如同以前太平时期见着路边美女不由冒出来的些许阴暗心思一般,如果李雅伤重需要新鲜血肉,我不确定自己是否会宰了她,想到这里,我有些害怕,我本以为我还是那个我,但似乎没那么简单,生理的变化似乎影响到了我的自我意识。
待车队走后,我抛开这些杂乱心思,李雅的情况不容我乐观,和李薇一起架起王强留下来的一顶大帐篷,便有条不紊地用所剩不多的清水替李雅清理了腹部血污,可惜没有干净的针线缝合伤口,只能以绷带裹护,将她暂且安置在简陋的软榻上。
黑夜降临,李雅一直昏迷不醒,好在气息有力平稳,我取出照明用的手电筒,见她脸色相比一开始红润不少,看样子恢复的不错,这才稍稍安心,至于李薇,我早让她暂时待在临近的小帐篷休息,李雅还是让我来照看最为稳妥放心,同时也是考虑到她的安全,万一李雅突然醒来看见她,我不敢想可能会发生什么事。
李雅的腹部骇人的贯穿伤似乎没有伤及内脏,想到上次解刨活死人时,其腹部的脏器都被腹部死胎压迫到胸腔位置,看来李雅的情况约摸也是如此,子弹并没有伤及她的内脏,不光她,或许我也是这样,体内脏器异位,不过目前没法验证就是了。
一夜一晃而过,天已蒙蒙微亮,第一丝曙光从帐篷顶的破孔射入,投在仰卧的少女之上,昏迷的少女那细嫩的上嘴唇微噘着,倔强得十分可爱,与印象中那杀神般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睡梦中,李雅的睫毛轻颤着,歪斜的小脑袋看上去没有了之前的痛苦,轻缓的微鼾透着少女独有的娇憨,汗润的鬓丝黏着白皙的额面,宁静而安详。
我忍不住伸出手来为她拨顺湿发,不知怎的,眼角不觉湿润起来,一股莫名忧伤涌上心头。
李薇似还未睡醒,平稳而细微的咕噜声回响耳边,看样子是个小懒猫,而我自“重生”以来,基本两到三天才会睡上几小时,此次熬了一个通宵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昏迷的李雅睡了一夜,平静的面容忽然眉头紧锁,似乎腹部伤口疼痛不堪,让她忍不住“呜”的一声低吟。
一直在旁守护的我闻声大喜,赶紧上前查看情况。
“你醒啦!有没好些?”
李雅起身勉力翻起眼睑,涣散的瞳眸好一会儿才聚过神来,似盯了我好半晌,眼眸里不知该说是惊讶,疑惑或是别的什么,随即又垂落颈间。
我见她虽然垂敛明眸,但气色不错,看样子身体恢复效果不错,本来还有些忐忑不安的心头一松,正准备安抚她再躺下去休息,蓦地寒光一闪,尖锐的匕首已扎入腹侧!
或许是李雅伤后无力,这一戳的劲道相比平日里着实有限,匕首尖尖由我的腹部狠狠刺入。
“哎呀”的一声,我掩腹踉跄,蹙眉道:“你……你这是干什么!”
李雅全力一刺,似用尽全身气力,再无力持握匕首,“铿!”一声,匕首落地,只见刃身殷红如血。
我吓得退得远远的,掀开腹部衣服来,露出精壮的肌肉隆起的腹部,只是带着一触目惊心的血窟窿,还在冒着少许鲜血,看样子她这一刺伤的不轻,好在如今身子非同一般,除了剧痛外,感觉并无大碍,连血也不曾多留。
突发情况让我有些蒙了,李雅除了第一次相遇时主动攻击我外,就再没有主动攻击过我,如今这无缘无故的,让我不禁骇然,这……这莫非是睡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