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褴褛的一大一小怎么看怎么不舒服,既然暂时接受了她们,我便带她们买了几身衣服,大人的衣服还好,小孩子的衣服就不怎么好买了,很多生活物资都是第一批冒险者将值钱的东西搜完后,其他胆小的才跟着轨迹搜集些别人带不走或不想要的东西来,比如过剩的衣服,鞋袜之类。
将小丫头交给李雅照顾后,我便带着新伙伴离开了基地,直到离开基地,我才知道了女人的名字,她叫王雪,二十六岁,比我都大三岁,除了社会身份是医科大学学生外,至于其他的我没多问,毕竟现在家世背景什么的没什么意义。
我没打算一来就带着她去冒险,循序渐进才是最好,基地四周相当广阔的区域都被人仔细筛选过了,没什么太大危险,但也没什么值钱的物资就是了,我带着王雪徒步往临近的小县城赶去。
这两天的天气实在不怎么好,鞋底踩在被积水浸泡的淤泥里,有种很不舒服的湿滑感。好在到了城市区域,这种情况好上许多,疯长的藤蔓植物几乎将城镇的大大小小的建筑全都紧紧裹了起来,类似以前小时候见过的爬山虎一般,由于风雨和植物的侵蚀,许多地方的墙面已经可见裸露的钢筋,软化的水泥碎块松散的附积在墙壁破碎的地方,稍有震动,它们恐怕就会骨碌碌地滚落下来。
一路上尸骨遍地,很多都有被啃食的痕迹,大多都是人的,少部分是其他未知生物的尸骸残留。
我小心翼翼的带着王雪在地形相对复杂的街区中行进,脚步放的很轻,虽然这里是名义上的安全区,但并不意味着就没有危险,每天都有听说有人在安全区内遇害的,我可不想阴沟里翻船,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苗刀被我别在左腰间以方便有突发情况可以随时拔刀,和热兵器相比,冷兵器虽然威力和攻击距离有限,但至少动静很小,在城区毫无顾忌地使用枪械,无异于吸引甚至激怒附近所有潜藏的变异生物。
我的身体目前可以确定的是除了肉体强度提升显著外,听觉、嗅觉、触觉等等所有最基本的人类感知系统朝着更加灵敏的极限拓展。比如夜视能力,我曾试过在没有任何光源的环境下走到帐篷外,发现自己也能看清楚黑暗中发生的一切,不过这种看见是非常规的看见,而是类似红外线感知的视野,周围黑暗到一定程度时,自己的眼睛似乎就会自动切换模式适应环境。
身后紧跟的王雪看样子锻炼还不够,体能有限,一路气喘吁吁的,我只能刻意放慢节奏,沿路偶尔有些店面,不过在里面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偶尔能看见几只巴掌大叫不出名字的硬壳类甲虫聚集在废弃车下啃啮着橡胶轮胎等塑料制品。
昆虫是何时变异的我已经记不清了,除了第一次见略微惊讶外,后面就没怎么关注过它们,因为这类生物似乎都钟爱于各种稀奇古怪的食物,废塑料甚至金属材料,反正目前看来不具有直接的人身危害性,没什么需要太多注意的。
不过女孩子似乎都怕虫子,一向安静本分地保持距离跟着我的王雪不由害怕地贴着我的身后,拉扯着我的后衣襟才勉强从进食的甲虫群旁走过去,对此我也没打算说什么,人对环境的适应总得有个过程,而我愿意给她一些时间。
突然,从前面一条街道的深处,传来一阵很低的沙沙声,身后那些原本正在进餐的硬壳虫迅速四散逃开。它们飞快地钻进旁边的墙壁缝隙里,四周气氛似乎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我不知道前面有什么,但从甲虫的反应来看,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了,立即拉着王雪往能隐藏身形的障碍物处躲避,依托墙壁拐角形成的屏障,暂且观察一下形式再考虑下一步计划。
随着一阵晰晰索索的响动,萧条的街尾过道处慢慢爬出一个黑色的身影。从侧面肢体轮廓俱大致判断,那应该是一个巨大的爬虫类生物,相比变异生物,我更愿意将它归类于异形生物的范畴,我对于如今的古古怪怪的生物划分有自己的标准,大致上以巨鼠巨兔这种体型猛增,外观变化不太大的生物,我统称为变异生物,而像眼前这种看不出原本模样的怪物,我统称为异形生物。
它很高大,身长足足超过两米。类似蝗虫翅膀之类的东西,几乎遮住了整个身体,半圆形的头部一直低垂贴着地面,似乎是在专注地寻找什么,两只节肢手臂在身体正面一侧一路对着地面杂物挑挑拣拣的,粗壮的后腿从我的角度能看到六只,很像螃蟹的后腿,以对称性推测,它恐怕左右一共六只后腿,尤其是最末尾的大腿简直大的吓人,如同蝗虫的后腿一般,粗细目测跟我的腰差不多,恐怕它能爆发性地进行接近飞行程度的跳跃。
胸前可见两对手臂,除了那正在翻找的四指状前肢,另外一对小手臂呈现锯齿状,看样子是各有用途。
我皱着眉,死死地注视着站在五十米开外的异形生物,只希望它是个素食主义者就好,如果不是带着身后的累赘,我甚至有些想要上前深入了解它的念头。
我不是生物学家,但却知道目前已知的任何进化都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成。生物的身体器官的进化至少需要几千或者上万年的时间,才会在进化物种身上出现相对明显的更替,从灾变爆发直到现在,满打满算也不过一年时间,这点时间对于生物进化来说,实在太短了。
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不仅人类,动物,甚至植物昆虫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比起进化,准确来说更像是爆发性的基因突变导致的,但基因突变需要外来刺激,这刺激究竟是什么?辐射?病毒?细菌?我甚至曾猜想过这次灾变根本就是故意制造出来的人为结果,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是与不是又能怎样?
我最终决定绕路避开前面那个可能不是什么善类的家伙,事先警告王雪无论如何都不能说话,这才带着她朝着一旁巷道深处继续前行,长期在外行走,我不会因为见到一只没见过的生物就吓得原路返回,如果那样,我早就出不了门了,外面的世界很危险,这点毋庸置疑,规避不必要的危险是明智的,但一味逃避危险却是愚蠢的,要成为猎人就得有先成为猎物的准备,这是我目前的觉悟。
幽深的水泥路面,一直往看不见尽头处延伸,湿冷的空气中始终弥漫着一丝淡淡的腐臭和血腥味,在一个十字巷口前,我停下了脚步,从口袋要取出地图,地图是手绘图,不过是复印件,是基地里的人对四周探索过的相对安全的区域的特制的分类地图,虽然不至于面面俱到,但买来辨别大致方向就不会在不熟悉的城市道路中迷路,虽然有些贵,也算物有所值。
我飞快地扫视着图面上标注的路线和方位,看样子,自己似乎进入了此前未探索的区域,地图上没有显示任何岔路或者支线,仅有几个象征意义上的扭曲和拐角。
无奈之下,我收起地图,望着几个陌生方向,摇了摇头,主动拉起王雪的小手,朝着正前方的入口缓步走去,没什么根据,只是单纯凭着直觉走下去。
只要没什么大的意外,保护脆弱的王雪是我目前面临的主要问题,毕竟我觉得既然自己将她带了出来,就得负责带她回去,不过如果情况恶化到无法挽回的程度,我不排除自己可能会用她当诱饵进行脱身的可能选项。
沿着巷道前行了大约十分钟。我再次停了下来,有些不安地四下张望,似乎听到远处传来的异样声响,由于距离较远和墙体阻隔,实在听不清,十分轻微的声响,若不是我听觉得到极大增强,恐怕会跟身后的王雪一样一无所觉。
不过很快那模糊的声响开始渐渐清晰起来,淅淅沥沥,夹杂着惨叫与剧烈碰撞形成的噪音。
清晰程度的变化表明声源在移动,而且它离自己似乎越来越近,所以才越来越响。我不知那是什么,但很明显,可能有危险正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