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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神来,才发现我没死,真的没死,刚才发生的事就如同做梦一样,不过眼前正半蹲在地撕咬大块新鲜血肉的少女时刻提醒着我,刚才的一切都不是梦。
回想刚才的一幕幕,我几乎以为死定了,但结果少女并没有吃了我的意思,仅仅只是咬着我的胳膊,从她当时喉咙吞咽动作来看,她是喝了我不少的血,虽然被人吸血的感觉不好,但总算没死,值得庆幸。
现在更加让我头疼的是这个如同怪物一样的少女竟然扛着麻痹一时不能动弹的我一路弯弯绕绕来到了一处建筑物房间内,从布局上看倒像是她的小窝。
这怪物女要是真想杀我,我早就死了,看上去她因为某种原因对我感兴趣了,而且多半是因为我的血的关系。
线索不够,我也懒得胡思乱想,目前先想想怎么逃跑才是最要紧的,然后再慢慢想办法怎么对付这个怪物女。
夜幕降临,房内,怪物女一个人蜷缩在墙角的由许多凌乱衣布铺成的床上,说是床,其实在我看来跟印象中小猫小狗的窝差不太多。
怪物女与我相隔三四米的距离,背对着我,侧身睡下来,看上去对我也没有恶意,我这才松了口气,虽然我也想早些逃离她的魔掌,但这黑灯瞎火的,跑出去跟找死没太大区别,忍耐,至少要到明天早上才行。
身上还剩一把匕首,不过我没敢尝试趁她睡觉偷袭,怪物女的凶残让我心有余悸,实在不敢乱来,而且她没有进一步伤害我的意思,我也没必要主动找麻烦。
怪物女似乎睡得很香,而我则是一夜无眠,巴巴地等着逃跑的时机,天刚蒙蒙亮,我就已经迫不及待了。
试着在屋内走动一番,也没见怪物女醒来的迹象,于是蹑手蹑脚从本就敞开的大门偷偷溜走。
逃跑行动简直出乎意料的顺利,顺利到让我都有些难以置信,直到渐行渐远,才安心下来,下一步该去找那先前为了搜索街区而藏起来的背包了,不拿回来的话,以后的日子可难过了。
我也不知被怪物女带到了哪里,没有熟悉的标志性建筑,想要找回去有些困难,可我别无选择,好在因为黑雨的关系,活死人不多,只是偶尔有几只大的吓人的巨鼠出没,有了之前大黄牛的经历,我也见怪不怪了。
春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
这大概是我目前对于一场黑雨过后,对周围世界的变化最为直观的感受,灾变过后,荒废的城市本来杂草丛生,然而事实上经过半年之久也没见什么变化,而这一场黑雨似乎唤醒了生机勃勃的感觉,裸露的地面,破碎的墙角,到处都星星点点的泛着绿光,近看却是一颗颗嫩绿芽儿。
我准备离开地形复杂的街区,到相对开阔的周边荒野看看,说不定能找到回去的路来,只是天不遂人愿,刚走到街区边缘便发现了怪物女,而她似乎也发现了我。
我转身就跑,想着她的速度惊人,跑应该是跑不过的,于是匆匆选择了路边的小店就躲了进去,想着等她找不到自己,走远后再出来。
踩踏瓦砾的脚步声吭吭响,而且越来越近,我吓得捂嘴屏息,连探头也不敢,背靠着收银柜台后,心脏扑通扑通。
几分钟后,脚步声消失了,想来是走远了,我大大松了口气,正准备起身偷偷瞄一眼情况,转头却是浑身一颤。
原来怪物女正站在一旁直勾勾地盯着我,相比之前,眼神里带着一起愠怒,看样子心情不怎么好。
事已至此,坐以待毙也太挫了,我没有犹豫,转身便跑,跑虽然很难跑掉,但不然是一定没机会的,可惜刚转身抬腿就觉腿根一紧,似被人抓住,随后传来一股巨力,重心一失,狼狈栽倒在地。
我回头一看,原来怪物女已经仅仅抓住了我的左脚,挣扎不脱下,我尝试用右脚攻击她,可惜换来的只是双脚被制,随后无可奈何地被她硬生生拖回了她的小窝,一路拖行和挣扎间,浑身遍体鳞伤,虽然没有镜子,不过想也想的出自己的凄惨模样。
接下来连着四天,趁她外出时,我又尝试逃跑了两次,最后一次甚至是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爬出去的,结果还是毫无悬念地被她又给拖了回来,无论我跑到哪里,藏在哪里,她似乎都能寻着某种线索找到我,对此我几乎绝望。
我暂时不打算再跑了,因为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至少等伤养好了再说。接下来的两周时间里,怪物女除了吃那不知从哪里带回来的大块血肉,就是咬着自己的胳膊喝血,差不多三天一次,我仿佛变成了她的移动血池,每次她都会分我一大块血肉,虽然一开始我是拒绝的,但饥饿逼迫下,我不得不妥协,然而鲜血淋漓的生肉入口并没有太大的腥臭味,以前吃肉罐头总觉得少了点滋味,如今看来原来是少了鲜肉的滋味。
新鲜的肉食让我打心底反感,可生理上的渴望却是抑制不住,而我的伤口愈合的也越来越快,现在每次被她咬破皮肤,留下规则的四洞伤痕,第二天醒来就会愈合的差不多,除了伤口位置明显区别于周边皮肤的淡粉色新肉。
三天一次的吸血,我担心要不了多久自己就会被她给吸干了血,一不做二不休,在她吸血时我也曾试着用藏起来的匕首刺死她,然而几乎从视野死角而来的攻击被她看也没看,抬手制住我拿匕首的手腕便轻松化解,之后唯一的作案工具也被她没收了。
对于这个怪物女,目前我还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以驱逐,只能先撑着再说了,目前还没有贫血的迹象,我猜想怪物女每次饮血都不多,我的血并非她裹腹的东西,就我几天的观察来看,新鲜肉类还是她的主菜。
人的适应力真的很奇妙,恐惧这种情感似乎会随着时间慢慢消逝,人对于某种持续的恐惧会渐渐感到麻痹,最后甚至无感,比如我对怪物女的感觉。
相处一段时间后,我对于怪物女也有了新的认识,如果不是见识了她的恐怖,平时她也就是个沉默寡言的女孩,行为举止都很单纯,饿了就吃,累了就睡,偶尔咿咿呀呀学语似的叫唤,周围的一切对她来说似乎都很新奇,如同孩子一样,她没有限制我行动的意思,基本两三天就会出去狩猎一次,然后扛着大块带血鲜肉回来,我看不出是什么生物的肉,不过从残骸组织来看,应该都不是人肉,多半是上次见到的那种变异生物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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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怪物女吸血一个月后,我丝毫没有贫血的症状,昨天胳膊被咬留下的伤口一夜之间都完好如初了,这种情况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一开始刻意不去想这种情况,但事实摆在面前,自欺欺人又能怎样?自己的身体或许正在悄然改变。
想到以前电影里被咬都会变成怪物,我其实也担心自己被怪物女咬了这么久,可能也会慢慢变成怪物,这不是什么杞人忧天,而是根据已有的迹象的合理猜测,我最后会变成什么样?难道会变成跟怪物女一样的存在?
我似乎有些明白怪物女的由来了,或许她也是被人咬了之后才变成如今的样子的吧,现在轮到自己了吗?我对此有些无奈,就算是又如何,我毫无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