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多的时候,新民街上没有一个人,夜里有点微风,吹着地上的纸屑在空中跳动,纸屑飘到了路灯下停了下来,暗黄色的灯光照亮了一片区域,路灯后面的路道里,一个六十多岁的大爷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大爷穿着灰色衬衫,里面套着好几件毛衣,一看就是对冬天的尊重,大爷左手掂着一个小桶,桶里装着黑色的油漆,右手提着一个拖把,大爷走的很稳,丝毫不晃,可以看出来身体还是很硬朗的。
大爷走到路中间,这里比较空旷,前面就是一个广场,大爷从拖把沾着黑色的油漆然后在地上提刀阔斧般写着几个大字。
“我杀的人!”
大爷写的字很大,占了大马路上很大一块地,大爷擦了擦额角的汗水,眼角的老泪控制不住的留了下来,大爷笑着流泪。
“小年,照顾好苗苗,爷爷对不起你们,能为你们做的只有这么多了。”大爷抹了下眼泪,然后掏出怀里的水果刀,拔出刀鞘,丢在一边,举起水果刀往自己的脖子上一划。
“呜……”水果刀掉在地上,大爷双手捂着自己的脖子,喉咙里发着呜呜的声音,但是不管大爷怎么使劲,鲜血还是不停的从脖子涌出,温热的鲜血染红了大爷的双手,大爷无力地倒在了地上,灰色的衬衫也被鲜血浸透,染成了红色,大爷躺在血泊中,眼角含泪。
风言轻一夜没有睡好,闭上眼,脑海里就是寻一的声音,“有人要死了,有人要死了……”就这样这浑浑噩噩中度过了一夜,直到一大早接到警局的电话,新民街发生了命案。
天色破晓,太阳还没有出来,天空是墨蓝色的,警戒线外围着早起的人们,警车停在路边,风言轻来的时候大爷已经被装进裹尸袋里被救护车拉走了,风言轻看了一下勘察处的同志照片。
“这不是上次收蛇的那个大爷吗?”风言轻看着躺在血泊中的人有点眼熟。
“嗯,昨天我和小徐还在蛇场见过大爷,唉。”沈力余第一时间接到电话就过来了,到了现场万万没想到,躺在血泊中的是蛇场的大爷。
“我们在大爷的口袋里找到了一张认罪书,不过也被鲜血给浸染了,我们的同志拿去分析写的内容了,不过我们看了监控,大爷是自杀的。”路对面就是一件店铺,店铺门口的摄像头真好拍到了大爷自杀的地方,也是店铺的店主早上开门的时候,第一时间发现了躺在地上的大爷,店主以为大爷晕倒了,走过去发现大爷已经死透了,吓得赶紧报警。沈力余他们过来已经看过店铺的监控了,大爷拿刀割破了自己的喉咙。
风言轻看着地上用黑色油漆写的几个大字,大爷躺着的地方用记号笔画了个轮廓,自杀用的水果刀已经被勘察处的人装到了密封袋里。
“大爷字写的挺不错的。”风言轻看着地上的字,心里的烦躁莫名的消失了,寻一说的还是发生了,这孩子到底是谁,他为什么知道要发生的事,风言轻迫切的想见到寻一,问清楚。
“大爷平时喜欢练毛笔字,昨天我们聊了一会,挺好的一个人。”沈力余眼神有点忧郁,抬起头看着天,为大爷感到不满,同时也为大爷感到不解,大爷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个地方自杀呢,大爷在地上写他杀了人,难道是他杀了牛柔柔吗?一切疑问都在大爷写的那张认罪书里得到了解答。
警局,认罪书上的内容已经被完整的分析了出来,打印出来送到了沈力余他们手里。
认罪书:
我叫高大华,十五那天的夜里,我在路上看到了一个姑娘长的很漂亮,当时看姑娘一个人走夜路就起了色心,然后一路尾随姑娘到了天盼公寓,看着姑娘进了屋子,我就敲姑娘的门说有住户反映你们家进蛇了,让我来看看,姑娘迟疑的开了门,然后我带着姑娘走进了卧室,一下子把姑娘按在了床上,但是没想到那姑娘反映太大了,我当时害怕的不得了,就用枕头捂着她的头,当时什么也没管,没想到姑娘突然就不叫了,我拿开枕头发现姑娘已经没气了,我当时吓得不行,不知道该怎么办,然后我想起来袋子里装的有一条绳子,就想把姑娘伪造成自杀,当时没有注意到,袋子里的蛇也跑了出来,我背着姑娘到天台上,发现他们单元楼的天台门在锁着,我当时慌的不行,就背着姑娘跑到了另一个天台上,把姑娘吊了下去,第二天警察来调查的时候,我没想到他们发现了我忘下的蛇,我去帮警察收蛇的时候就故意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没想到过了一天他们就找到了蛇场,我以为他们发现了我,当时吓得不行,但是我还是装作不知道和他们聊天,警察走后我一个人想了很久,觉得自己实在是畜牲,对不起那个姑娘,做梦都会梦见那个姑娘来梦里找我,我想着一命还一命,我想和那姑娘的父母道个歉,实在是对不起,我还有个孙子和孙女,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虽然舍不得他们,但我知道这样下去肯定会连累到他们,希望我死后,不要有人去找他们的麻烦。
——高大华
“啪!”的一声,沈力余看完把纸拍在了桌子上。
“这一看就不是大爷杀的人,大爷完全就是个替死鬼,看看,这里面完全没有提到那段监控的事,大爷都不知道,我见大爷的时候,大爷用的还是老年机,他这个岁数可能连电脑都不会用,怎么可能删监控,又哪来的钱雇人砸的监控。”沈力余气愤地大声说,这只要是个正常人都能看出来大爷不是真正杀牛柔柔的凶手。
“大爷没有选择自首,而是自杀,说明他也知道自首的话他很可能说不清楚,自杀的话就死无对证了,这是想以命相抵,之所以在大街上自杀我觉得是想吸引大众视野,这样的话,闹得大了,我们迫于压力就会尽快结案,大爷的认罪书里很明显是想帮某人抵罪,他在掩盖某人。”风言轻分析道。
“不查到真正的凶手我决不罢休,我就不信揪不出来那只藏在后面的黑手。”沈力余握拳锤在桌子上。
“高大华有一个孙子叫高流年,还有个孙女叫高苗苗,高流年和他爷爷住在蛇场的一间房子里,高苗苗还在上初中,上的是寄宿学校,一个月才回一次家,学费都是她爷爷和她哥哥给她交的,这哥妹俩个从小就没了父母,死于一场车祸,然后他爷爷一直带着他们,他家本来有一个房子,但是他爷爷为了养他哥妹就给卖了,现在他爷爷没了,就剩他们哥妹俩个了,不知道以后要怎么过。”陈淼汇报了一下收集到的关于高大华的家庭信息。
“他那个孙子我在蛇场见过一面,也是个小混混,不争气,等等,陈淼,你去找一张他孙子的照片,让同事们对着照片找一下,看他有没有去过天盼公寓。”沈力余突然想起了什么,那天那个小子看着就有点不对劲,不过他爷爷是蛇场的,他也住在蛇场,如果他要是想弄蛇的话,自然就说的过去了。
“好。”陈淼转身准备去查一下沈流年的照片。
“沈队,上面的消息,要求我们直接结案!”陈淼正准备出门,徐州吉拿着一张通知慌忙的跑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