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朝露听得内室章王爷整理衣物悉悉索索的声音,便一下惊醒过来。
“你醒了?”池泽章从内室走出,满面春风。“满春应有事在忙,你帮我吧!”
“你要干嘛?”朝露知道一些公子哥会收了身边的丫鬟“暖床”,莫非这章王爷……
朝露不自觉脸颊绯红。
“你在想什么呢!小小年纪,脑袋里装了些什么。”池泽章靠近朝露调侃道。
朝露发觉自己失了态,心里甚是恼怒,可眼下还得抱紧这个大腿,只得小心翼翼问道“王爷有何事吩咐?”
“给我画个生病的妆容。”池泽章好笑的看着朝露,漫不经心地说道。
眼前的少年一身青衫,身形虽略有单薄,却站着笔直,一把折扇在他修长的指尖舞出优美的弧度。
“好。”朝露看得有些呆了。半晌,一副病恹恹的妆容完成。
“不错,尚可。你……若你觉得本王好看,不如随我回国,我封你为侧妃如何?”
“……”朝露对上池泽章“温柔似水”的双眼,有点不知所措,“王爷还是莫要玩笑了,到底什么时候出宫?”
“马上!”“马上?”
池泽章自然地拉过朝露的袖角往春池园一侧院走去,只见得侍从几人已收拾妥当。
“爷,东西已装好马车,可即刻出城。哦,皇上前几日赏赐的东西也都一并装好了。”满春心情甚好,说话间也带着愉悦的语调。当初她随章王爷一同来到大育国,背井离乡,也是哭得肝肠寸断,只是父亲说只有她陪在章王爷身边才安心。这一陪,便是四年。
朝露也给自己换了个妆容,好叫他人不易认出,此时她规规矩矩跟在满春身后。几十人,浩浩荡荡出了皇城。
“这是哪位的依仗啊?”说话的是包子王。
“嗨,这都不知道啊!这是池昌国的质子。”回话的是卖布匹的卫大娘。
“你怎得就知道了?哦?是你那在衙门当差的相好说得吧!”
“呸!一张烂嘴胡咧咧什么,卖你的包子去!”卫大娘气的直跺脚。
百姓议论纷纷,有调侃有讥讽,但坐在马车里的池泽章充耳不闻。朝露有些佩服他了,当真是个沉稳的少年。
仪仗队走得不慢,很快便出了皇城。
“朝露,上马车。”只听得马车的车门被打开,露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朝露知道每当他这副表情,总是事情严肃得很。
“王爷怎么了?出宫了,要回家了,应当高兴。”朝露蜷缩地坐在马车一角,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掩饰自己的心疼。
“没什么可高兴的,不过是另一个阴谋的开始罢了。这一路,不会太平。”
……
二人皆无话,只有马车轱辘碾压过路面的声音。
“无妨,我相信你。”朝露不知如何安慰眼前的少年。他陪过她的童年,也帮她躲过宫里的一些算计,更称得上救命恩人了。
“我本想带你回池昌国,不过现下不安宁。到下个镇上你便走,走水路,我把晚柠给你,她很忠心,能保你安全。”池泽章严肃开口道。
没等朝露反应过来,对面少年英俊的脸又突然靠近,眉眼带笑。“你不会是失望本王没带你回去走了侧妃吧?”
朝露哪里经得住这阵势,脸蛋不争气得红到了耳根。“王爷莫要调侃了。”顿了顿又开口道:“我知晚柠不是一般人,她留在你身边,你安全些。我只是个小人物,谁会知道我。”
“本王自有保命之法,你听话。”说话间又拽了拽朝露的袖角。“等你到了你要去的地方,安顿下来,再让她回来就是了。此间,你是主,有事可吩咐与她。”
朝露心想自己是逃出皇宫,万一李嬷嬷没有万全之策掩饰过去,怕还是有危险,于是不再反驳。
“好,谢谢。”朝露声音极轻。
池泽章心下似有羽毛划过,心里暗暗道,“这丫头,终究还是不明白他的心意吗?”
一路无话,到了下一个镇上,朝露便提了包袱,临走前池泽章塞给她一个玉牌。“若你想,想来看本王,拿好这块玉牌。”
朝露不知自己为何心情如此复,难过,不舍。她忙将玉牌收好,道了声珍重,便同晚柠朝江边客栈走去。
今晚无船,只得等明早。俩人便进了客栈,要了一间中等客房,唤了店小二将吃食送进房间。
吃饱喝足,更衣沐浴。主仆二人里外各一间,自躺着休息了。
朝露掏出怀中的玉牌,玉牌上书一个“章”字,简简单单再无其他,就像他的人一样,干净清爽。
“他到底是何意呢?”想破了脑袋朝露也不敢往别处多想,生怕多想一分,便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绪。半晌,便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