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伦格回到了入口大厅,慢慢地登上了通往堡垒深处的楼梯。
他一直躲在阴影里,在视线之外。
火炬很少而且相距甚远,因为凶手想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对于他们来说是不幸的,他发现他们都是一样的。
当他第一次开始追捕时,黑手党的人数达到了17人。
在凯恩躲过他的抓捕之前,贝伦格将这个数字降到了十三人,算上之前杀死的那个哨兵,他现在已经夺走了三个人的性命。
暴风雨的声音掩盖了他前进的脚步。
尽管贝伦格体型庞大,但他的行动却相当隐蔽。
几名守卫在上层的走廊上巡逻,但大多数人都聚集在大殿里,那里曾经是建造堡垒的地精们举行宴会的地方。
他把守卫们一一分开。
在他的身后,法奥兰的眼睛闪闪发亮,警惕而又饥渴地盯着他。
终于,他走到了塔楼的顶端,在大殿的上方隐约可见。
天花板有很大一部分早已坍塌了,使得夜空中的夜色清晰可见,雨水在密室的外围肆意流淌。
凯恩和他的另一个手下,还有一个长袍人围坐在塔楼阳台下的一张宽大的石桌旁,其他人则在壁炉旁取暖。
“这里真是太安静了,“当贝伦格蹑手蹑脚地走近阳台的时候,其中一个人说,一个弓箭手背对着他站在阳台上。
“其他人都去哪了?“
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房间里除了雨滴砸在冰冷的石头上的沉闷回声外,没有任何声音。
然后,凯恩的声音充斥了整个房间。
“为什么这么紧张,阿拉斯泰尔?这片树林里已经很久没有地精了。“
贝伦格几乎可以听到杀手脸上的嘲讽冷笑。
当他接近阳台时,他看到凯恩靠在椅子上,他的靴子放在桌上。
在他的膝盖上横着躺着他的剑,刚磨过的剑,右手上拿着一个大啤酒杯。
“我担心的不是地精,“阿拉斯泰尔回答说,紧张地瞥了一眼阴影处的影子。“红熊就在我们的踪迹中。“
“艾斯本·贝伦格,就是个神话,“桌前的长袍人插话道,轻蔑地摇了摇头。“忠于女皇陛下的人散布的神话,是为了让敌人心生恐惧。“
就这样,那个长袍人又回到烛光下摆弄着一块闪闪发光的白色石头。贝伦格猜想这就是地牢里的守卫说的那个学者,他手中的东就是被盗的雷霆符文。在他身边堆放着一小堆书和卷轴。
“他不是神话。“阿拉斯泰尔回答道。
“我在巴利弗亲眼看到过他,他在那里干掉了我们四个小伙子。
他像巨人一样高大,他穿着熊皮做的斗篷,就像故事里说的那样。“
那学者揶揄地笑了起来。“而我想,你应该认为他是小时候赤手空拳打死了哪只熊?或者说他是弗摩里族派来的恶魔?你和其他人最好给我找更多的实验对象,少花点时间担心一些高深莫测的故事。“
随着他的说话,符文在他的手中开始发光、震动。
一阵雷鸣声震动了整个塔楼,贝伦格意识到地牢里的受害者衣服上的焦痕是从哪里来的。
“他足够真实。“凯恩对学者说。
“让他来。贝伦格只是一个人。我们可以将他锁在下面。也许他会比其他人坚持得更久。他们开始让我感到厌烦了。”
想起地牢里散落着的尸体,贝伦格的血液沸腾了起来。
站在阳台上的弓箭手僵直了身子,似乎突然意识到身后有什么东西在他身后,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贝伦格就把剑刺穿了他的后背,把他扔到了窗台上。
弓箭手的尸体乱七八糟地落在下面的桌子上,剑刃从他的背上伸出来。
壁炉旁的人转头看了看骚动的源头,凯恩和学者从桌子上一跃而起,惊呆了。
塔外闪过一道闪电,照亮了下面那些人头顶上隐约可见的贝伦格。
贝伦格的嘴角上扬,回应着他们的恐惧。
“是他,“凯恩结结巴巴地说道,声音中特有的傲慢被一丝恐惧所取代。
贝伦格伸手拿起他的斧头,在亡命之徒们争先恐后地武装自己的时候,开始下楼。
“我是来找你的,凯恩,“他叫道,他握着斧头的手紧紧地握住斧头的手柄。
“但我很乐意砍穿你的人去找你。“
一共七个人,包括凯恩和那个学者在内,他们在密室中央等待着,两边是弓箭手的侧翼。
当三名剑士冲上前去迎击他的时候,一名慌乱的弓箭手往他的头颅方向射了一箭,偏差很大,没有射中了他,他消失在黑暗中。
贝伦格向法奥兰吹了一声口哨,法奥兰的速度很快,在弓箭手还没来得及再射出一箭时,就把他撞倒了。贝伦格抵御了第一个剑士的一击,并用力将攻击他的人抛到了他的背后,让他重重地摔倒在地。
他用靴子压碎了敌人的气管,与此同时,将斧头带到身边,以迎接下一个接近的敌人。
贝伦格一手抓住了敌人的头发,用他作为盾牌,因为另一支箭向他飞来。
鲜血在夜色中喷涌而出,敌人胸口挡下一支箭,然后又挡下一支,贝伦格拼命地靠近石台。
他推开那名剑士毫无生气的身体,一斧头一挥,将一名弓箭手的脸劈成两半。
就在法奥兰拖着满是血迹的巨口,最后一个剑士也传来一声尖锐的惨叫。
贝伦格终于转过身来,面对着站在一旁的凯恩,他的剑已经准备好了。
两位战士互相对视了很久,各自打量着对方的长处和短处,直到凯恩瞥了一眼楼梯口,似乎在等着其余的人过来援助他。
“没有人来了,“贝伦格告诉他,声音低沉地说道。
“他们都死了。现在只剩下你和我了。“
凯恩突然向他扑了过来,希望能让他措手不及。
贝伦格轻松地将杀手的剑撞开,将他撞回,送他撞向石台。
“我还以为这是更大的挑战呢。你就这点本事吗?“凯恩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恨意,他以致命的精准度连续快速地挥舞着手中的剑向贝伦格挥舞了几下。
贝伦格站住了脚步。
转而将敌人的气势转化为自己的优势,他伸手抓住了凯恩的手腕,将剑扯开。
凯恩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就用膝盖撞进了那人的腹股沟里,用斧头的扁担打断了他的鼻子。
虽然他可能会轻易地将攻击者的手腕打碎,但他反而松开了手,对着落下的剑点了点头。
“把它捡起来吧。“凯恩带着好奇的表情看着他,直到他恍然大悟,觉得贝伦格是在玩弄他——就像他自己这些年来玩弄了那么多的受害者一样,脸色一下子就煞白
“等等,也许我们可以做个交易。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贝伦格轻蔑地呲着牙,对于这种懦弱的表现,他并不期望有什么好的结果。
换作其他人或许会接受这种投降,但贝伦格却不像其他人那样。
“我要你的人头。“就像以前的怪物猎人一样,这是最肯定的方式,以显示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拿起那把剑。“
凯恩不情愿地伸手将剑收了回来,但还没等贝伦格或法奥兰出手,一道闪电就射穿了敞开的天花板,让密室一阵颤抖。
贝伦格盯着凯恩看过去,看向那名学者手中攥着雷霆符文的地方。
“退后!“那符文闪烁着白光和黄光,似乎是应了他的声音,符文闪烁得更亮。
当贝伦格朝他的方向走了一步,学者举起了符文,用一种奇怪的口吻说了一句话,然后从天而降的雷电呼啸而下。“让开!“
一道闪电从符文中闪过,但法奥兰在闪电击中贝伦格之前就将他击退。相反,闪电击中了他身后的墙壁,石头从上面落下,更多的天花板在他们周围倒塌。
贝伦格转向凯恩,但杀手抓住机会逃离了房间,从楼梯上消失了。他还没来得及追击,那名学者再次将符文指向他的方向,并念出了同样的咒语,使符文发出了光芒。
贝伦格潜到石桌下面,把石桌翻过来当做盾牌使用。所幸的是,石桌吸收了大部分的冲击力,甚至在爆炸声中震动了整个塔楼,导致部分天花板塌陷在自己身上。
他想,如果再这样下去,那个白痴会把整座塔都压在我们头上。
在房间的另一侧,法奥兰巧妙地避开了雷符文的几次爆炸,使学者的注意力从他身上移开。
贝伦格将头从桌子后面伸出来,看着这位学者,后者继续退缩。
他似乎对符文的火花影响不大,随着火焰开始蔓延,符文的火花几乎把他的长袍着火了。
这个人正在与他无法控制的力量打交道,这不足为奇。
魔法遗迹最好留给魔术师之类的人去处理是有原因的。
如果使用不当,如此强大的符文可能会很危险
就在另一发攻击将桌子烧毁之前,贝伦格从掩体上跳了下来。
那名学者痛苦地翻了个身,差点把雷霆符文掉在地上。
“不要再靠近了,“他对贝伦格说,抽泣着对贝伦格说。
这时他才注意到法奥兰蹲在他的另一边,准备出击。
“放弃吧,“贝伦格对他说。“你可能会在我到达你的身前击中我,但你不可能同时击中我们两个人。“
他做了一个放下斧头的动作。“我是为凯恩而来。我不是来找你的。交出符文,我就让你走人。我向你保证。“
学者勘察了一下不断蔓延的火势,看看塔身的结构损坏,再看看自己手中的符文。
哐当一声,符文摔在地上的,他终于放开了,松了一口气。
贝伦格瞬间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用斧头给了学者腹部一击。
他在脑海中想象着在地牢中发现的那个年轻女子,那名学者在地牢中乱七八糟地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着。贝伦格转过身来,背对着奄奄一息的人,捡起符文,把它放到包里,小心翼翼地不让它接触到自己的皮肤。
然后,他匆匆离开了塔楼。
他要担心的是以后处理符文的问题。
工作还没有结束,还有一个生命还在等待着他的到来。
当他走到入口处的时候,凯恩已经不见了踪影。
不远处的泥土被打乱了,泥地里留下了马蹄印。
雨已经停了,至少暂时停了,让月亮的光线从云层后面探出头来,他注意到这些马蹄印是通往塔楼的一组脚印的一部分。
他不可能走得太远。
贝伦格向那天早些时候他在树林里藏身的地方走去。
他的马就在附近等着,拴在一棵树上。
“来吧,“他对法奥兰喃喃自语,他们一起向着亡命之徒的足迹走去,因为火焰吞噬了他们身后的堡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