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W城回到B城的住处,我疲惫不堪,行李随手一扔,脱掉所有衣物,拿起遥控拉起了所有窗帘,泡了一个澡,然后赤身裸体地躲进被窝里,只露出一个头,安静地睡着觉。
采访时,记者们总喜欢问我,在没有工作的日子里,我都干了些什么。
其实我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大多数时间我都是在睡觉。我可以连着睡一天一夜,中途也许会醒来,但是我盯着虚光下的天花板,盯着盯着又会睡去。
睡梦中,会做着奇奇怪怪的梦。
比如,天空全部是血淋淋的伤口,在流着血,远处,一个与天一样大的怪物张着血盆大口,在不停地撕咬着天空。然后,血液从天空像暴雨一样倾泻而下。人们明知道没有出口了,但是仍旧逃串着。
又比如:我躲在楼梯的一个角落里,被一堆子人追杀着,我不敢喘气,我听到脚步声,离我很近,我还能明确地听到枪支上膛声。交叉着走远走近的声音。我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声,大气不敢出。
再不然就是梦魇,我明知道我自己在梦中,我想醒来,可是怎么都醒不来。要不就是我觉得我已经醒来,甚至已经走出房间了,可是过一会儿,我发现我还在梦中,根本没有醒来。
然后有人走进我的房间,魏可欣在喊我起床,又是宫羽梦在喊我打游戏,然后又是我妈妈在亲我额头。过一会儿后田伯彦喊我去跟他打壁球,再来又是覃胜安喊我一起吃火锅,我都那样真实地感觉吃到羊肉片了,但突然发现我还在梦中,还是无法醒来。
突然惊醒。浑身像触电般。
起床,我披起白色睡袍,走到钢琴前,触碰起黑白键,开始疯狂地创作。
创作完后,我发现我饿了。于是拉开窗帘,光线突然变得明亮,刺地我眼睛睁不开。
我开始找手机,走进起居室,我看到了手机藏在散落了一地的衣服旁,红灯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也是“饥饿”的讯息,没电了。
我给它插上电后,开机,短信通在提醒着我错过了多少通电话,微信在告诉我我错过了多少该回复的消息。
我回复了几条必须我本人回复的消息。林姐给我敲定的参加秦鸣钢琴演奏会的行程,小莫提醒我明天凌晨飞机起飞的时间,费可明给我推荐的混音老师信息,十岁的弟弟在跟我要宫羽梦的签名照。
然后又挑了几条并不需要我回复的消息,十三幺群里在约饭,在想着去哪里吃。我回复到,来我家吃,我饿了。
老覃:大仙儿,你醒啦。
大伯:我带肉。
龙哥:我带蔬菜和火锅底料。
老覃:我带锅。
我激动得回答道:“有你们真好,知道我家里什么都没有。”
然后底下回复是:
大伯:打的票报销下。
龙哥:买菜钱报销下。
老覃:你准备Money就好。
我撒娇道:可是我没钱。
老覃:滚球,再哭穷,咒你追的番一百年不更新。
大伯:我靠,老覃,你这也太狠了。
龙哥:没钱也行,你准备美女。嗯,宫羽梦大美女。上次他们都见过面,唯独我没有见着,不带给哥们瞅瞅吗?
我立刻回复道:“嗯,就不介绍你认识。”
老覃:龙哥你个色痞子,大仙儿就是故意的,怕你挖墙脚,你心里没点逼数。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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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们在一起,我一直都是最舒适的状态,不曾跟他们说过什么,只要我有什么需要,都会毫不犹豫地过来帮我。即使仅仅是“我肚子饿了”这件看似并不是一件事情的事情。他们也会当作一件事情。
他们来到我家后,集体感叹道:今天不错,家里还算整洁。
我窃笑,还好我先知,知道他们要唠叨我,所有我把所有地脏衣服都塞进洗衣机了。回来B城前,家政阿姨已经替我打扫过卫生了,所以能脏乱成什么样。
我刚偷笑完,就听到大伯的啊一声,“你衣服洗好为什么不晾起来?”
我只好说:“我还没洗。”
他白了我一眼,说道:“我不是教过你用洗衣机了吗?”
我说:“那个太难了,我不要学。”
他看了我一会,叹了口气,说道:“哎,算了。”
于是他在那一顿子操作,把我的一堆子衣服全部扯出来,然后开始挑挑捡捡的,放进几件进去,又是倒洗衣液,又是按按钮的,我心里想着好复杂。赶紧离开。
走到厨房里,看到龙哥在那里忙得不可开交。我开口道:“龙哥,我能帮你做什么?”
“嗯,洗几个盘子放桌子上。”
我洗好后,正准备把洗好的盘子端给龙哥,让他装菜,可是突然手一滑,盘子应声落地,全摔了。
龙哥:啊!
老覃跑了过来:摔碗了?我靠,龙哥,你竟然敢让大仙儿帮你干活?
大伯在阳台那边喊道:大龙,你搞什么?
我正准备用手去拿,立刻被龙哥制止住了,他把我转了一个方向,说道:“宝贝儿,直走,左拐,和覃弟弟去玩游戏去吧。”
老覃笑个不停,然后带着笑声说道:“让你乖乖地跟我一起玩会游戏,你就是不听,你看我,多有自知自明。”
我也给了他一个白眼,他玩的游戏:大富翁。白搭了我六十几寸电视机。
那天,后来我们都喝多了。大伯一喝多就开始拿起吉他开始弹奏,我们应和着胡乱地唱着歌,从双截棍唱到葫芦娃,然后又开始变成音乐家,开始寻找巴赫十二平均律外的第十三平均律。然后开始聊女人,然后就聊到华语年轻女歌手,然后就谈道了最近很火的创作型女歌手翁艺珊。
“大仙儿,你觉得翁艺珊的创作能力怎么样?”大伯问道。
“很有自己的特色,挺牛的。”我和她在一些节目录制上经常性地前后脚,所以听了一些,而且和她也很熟了。我从来不会去diss任何一个真正的创作者。
“人呢?你觉得她美吗?”大龙这色胚子又显现出一个男孩子的本性了。
“我靠,大龙,你就不要问大仙了,他这家伙觉得Lalygaga也是美的。”老覃插嘴道。
龙哥一把搂过我,说道:“这样吧,你觉得翁艺珊和宫羽梦哪个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