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了玄火冷光的焚物之能,时逸该欢喜,也该激动。
只是控制冷光来攻敌,消耗太大。
刚才这一瞬间的控御,已差不多快将时逸的内力消耗干净。
时逸的内力总量何其庞大?若是穴窍盈满,足有寻常武者的三十倍还多。
而今内力的总量占据穴窍容量的三分之二,不说凝练程度,且说浑厚程度,也足有寻常武者的二十倍。
饶是如此,竟还支撑不了冷光的消耗。
如此巨大的消耗,怎能不让时逸惊心?
但冷光的威力摆在那儿,足以配得上这么恐怖的消耗。
“此法,不可轻用。”
时逸暗暗定下计较,却听一道冰冷且傲慢的女子声音,自旁侧响起。
“区区一个不入流的九品巡捕,竟也敢在释门重地撒野,当真是无法无天之极。”
说话之人不是莫蔷,而是一个身着华衣,满头金玉珠宝,一身珠光宝气的雍容少妇。
模样中上,身材中上,气质又冷又傲,让人一看便忍不住心生厌恶。
这种厌恶,足以让人无视她那娇好的容貌与身材。
想来,这位就是清尘方丈在后院接待的那位,来自府里的贵人了。
莫蔷甩手丢下剑柄,深看了时逸一眼后,迈步走到那雍容少妇的身后,垂手而立。
少妇瞥了她一眼,眉眼之中,流露出一抹浓郁的不满。
“连个穷乡僻壤的小巡捕都处理不了,哼!没用的东西。”
莫蔷俏面含煞,双手紧握成拳,银牙紧咬,似气怒非常。
但最终她还是选择了沉默。
时逸剑眉陡轩,已知莫蔷冲孔立仁、沈青遗动手,是奉了那少妇之命。
而且那一剑,用的是杀招。
若非自己及时出手,孔立仁二人,怕是早已成了剑下亡魂。
单此一剑,已令时逸大为不爽。
不,不是不爽,而是杀意泛滥。
“本捕奉命搜查清水寺,你又是哪根葱?也敢横加阻拦,说三道四?”
冰冷的言语,自时逸的口中喷吐出来。
“你说本捕只是区区九品巡捕?敢问你又身负几品官职?”
说着,迈步近前。
“你说本捕在释门‘撒野’,是无法无天之极。怎么?释门是法?释门是天?这位来自府里的‘贵人’,难道你也认为释门才是这浩土中洲之主?这么说来,你的意思是……大夏王朝该易名为‘释’了?”
“你……小畜生,你说什么?你休要胡说八道。”
在汝南府,少妇的身份并不算低,平日里那是不管走到哪里,都受人万般尊敬的存在。
而今在回乡祭祖的途中,路过这偏僻穷困的平阳城外,见有寺庙,便入内念佛半日。
没曾想竟碰到时逸这么个敢当众斥骂他的人。
一个小巡捕,竟敢斥骂她是哪根葱。竟还要将谋反的罪名乱扣到她的头上?
少妇哪里能忍?暴跳如雷虽说还谈不上,却已怒发冲冠,气冲牛斗。
“莫蔷,还不给我废了这个小畜生。”
话音才刚刚落地,忽有一道残影掠至身前。
少妇虽也有修为在身,却只是淬体五层境的武者,哪里能看清楚那残影?
垂手站在她身后的莫蔷倒是看清楚了残影正是时逸,心房一颤,暗道:“好快的身法……”
一个念头还未转完,下意识便要闪上前去,替少妇挡住时逸那已斜抽而下的右手。
不过思绪闪变间,莫蔷忍住了闪身上前的冲动,站在原地,不动不移。
“啪……”
耳光响亮,直接给少妇抽得连旋三圈,而后摔跌倒地。
殿外,清尘方丈见状,眉眼不禁乱跳。
跳过后,嘴角边浮现出一抹外人察觉不到的冷笑。
“好你个时逸,胆敢抽打府尹大人的三房夫人。嘿嘿……就算你是陆涛的亲信又怎样?就算你灭了逍遥堂又如何?得罪了府尹大人,横竖都是个死。”
殿内,时逸抽飞了那少妇后,冷声斥道:“本捕身为朝廷授命的九品刀吏,你竟敢当众辱骂,该打!”
说罢,再也不看那扑倒在地的少妇,停身在莫蔷身前半丈外。
两相对视,时逸的眼角,闪过一抹疑惑。
自刚才那一剑中,时逸已分辨出莫蔷的修为,比之那来自汝南府的了因和尚丝毫不差。
不用说,这个姑娘也是个半步通玄的武师。
这样的人物,放在平阳城,足以藐视官府,一手遮天。
但放在汝南府,竟只是那雍容少妇身旁的护卫。
差距太过明显,让时逸一时难以接受。
他很不明白,如眼前人这样的修为,为何甘受她人指使,如奴如婢,活得一点儿气节都没有。
事实是,如果可以的话,王之道也会选择去汝南府为他人奴婢。
这是一个资源获取难易程度的问题。
在平阳城,拼死拼活一辈子,能获得多少财富?
时逸抄没了逍遥堂,曾细细算过,总收入约五十万两黄金。
五十万两黄金,能折算成多少修行资源?多少小还丹?多少聚元丹?
按照市场价,小还丹千两金一颗。
按照理论,一个资质上佳的武者,自内息境一层,修炼到内息境九层,最少需要服用一千颗小还丹。
并且还需要努力苦修相配合,缺一不可。
这其中并没有计算自身会否出现抗药性。
一个人连吃一千颗小还丹,并全都将药效炼化,理论上是可以,实际实施起来,根本不可能实现。
怕是吃不到三五十颗,身体就会产生抗药性。
且不说这些,单说那一千颗小还丹,就是百万两黄金。
穷文富武,并非危言耸听。
如莫蔷,所拥有金银的数量,肯定是比不过王之道的。
但修行所需要的丹药,以及玄功武技、玄兵天材等资源,并非金银的数量多寡,能来计量的。
莫蔷跟在府尹三夫人的身旁做护卫,报酬是一部玄阶玄功、一则玄阶武技,以及每月定量的小还丹。
这些,是王之道这个地方势力之主所比不上的。
当然,玄修对于资源的渴求,时逸没体会过,也不知资源的重要性。
所以他才会理解不了莫蔷为何甘愿为奴。
但此时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时逸眼中的疑惑,也不是针对这个问题。
他疑惑的是,莫蔷分明有实力能替三夫人挡下自己这一耳光,却为何没有挡?
念头一转,便已明了。
时逸冲莫蔷挑了挑眉,那意思是,“你倒还有几分傲骨。”
莫蔷还以挑眉,所表达的意思是,“与你何干?”
两人的目光,一触即分。
耳边,响起了三夫人的尖叫声。
“啊……你个穷乡僻壤的小小巡捕,竟然敢……竟然敢打我?你可知我是谁?你可知本夫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