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姜拍拍脑袋,这都是什么事啊,一团浆糊!一个接一个,这是在钓鱼还是在扯炸弹啊,为什么自己想不开,这段时间用来游山玩水不好吗?为今之计,已经不是一句哈哈等打过去的了,只不过现在几人受制于此,不好展开,只好静观其变。
江姜看到青莲略带谴责的眼神,心虚地别过头不去看。但她暗地里打了个手势,如同在夜中绽放的蝴蝶,手法绚丽轻盈。
“林盟主,此事暂先不论真假。当务之急还是一起擒住王惠惠···”话音还未落,王惠惠已全身一震,软倒在地。
“现在倒也不用担心此事了,江姑娘。”林黎轻轻放下已经撑不住昏过去的王芝,从床边站直起身,直面向江姜等人。江姜不用回头就能想到身后几人的眼色变化,“林盟主此话何意?”江姜还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但是全身已经微微硬起来,蓄势待发。
“不要激动,否则毒发只会更快。江姑娘,你的来意我很清楚。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们几个人,我不管你们什么身份,今日在此,就是你们命数到了。”
江姜莞尔一笑,“命数?这话我从前不是没听过,只能遗憾地告诉你:我的命,只能我自己决定,旁人说了不算。”江姜挥开青莲欲意遮挡的手,眼神炯炯,如暗夜洞火般看向林黎,眼中的神采及其鲜活,林黎有一刹那从那双眼中看到了另一人,他的片刻恍惚,让青莲微微皱眉。
“林黎,你对你妻子情深意重,确实不假。但你罔顾道德伦常,视他人性命如草芥,大内尚且在此,你却全然不顾,擅自出手,此为罪一;其二,你公权私用,仗着行医多年的身份地位,私下竟然为救夫人性命寻求药人续命,偏听偏信歪邪之人;你修建私牢,是本朝法律为笑话,念你动机纯良,罪不致死,但你执迷不悟,欲杀我等而后快,三罪齐下,你已罪无可恕!”
林黎低头,轻笑一声,“江姑娘,你真是大内的人吗?你看看你,一枚令牌,一柄绣春剑,这真的能令林某相信吗?江湖,不是这么闯荡的,林某治病救人虽是本分,但不是救世济民的活菩萨,绝不会对你们这些骗子心慈手软。”
“父亲!您到底在说些什么?这是我的朋友!”“扶晚,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和一个江湖人,一个骗子做朋友,我平时都是这么教你的吗?”林黎眼色深沉,已经振袖待发。
“不准你骂他!他打开了母亲给我的宝匣,他就是我的朋友。我不允许您这么说我的朋友!”林扶晚向前一步,挡在江姜等人面前。
江姜这时心中又是感动又是高兴,独独没有害怕和羞愧,可见水平也是相当的高。
林黎看着儿子,动作却已经开始,江姜持剑,也是蓄势待发。这时,外头一阵哨音,有人破门而入。
来人正是一别已久的乌怒里。这时最兴奋的不是高逸,而是江姜,她高兴地大喊“玉奴!来得正是时候!”
林黎听闻此声,已经脸色大变,江姜明白,他是知道了在场几位的身份,起码知道了被玉奴护在身后的就是当朝六殿下。
乌怒里手托牛角弓弩对准林黎,身后涌出高大黑衣人将屋中几人团团围住,“林庄主,对不住,真是江湖人,也得对得起大内的名头。你今日,才是真正的插翅难逃!”几人稳步上前,打算生擒林黎。
一声突兀的哭腔在半空响起,带着稚嫩的沉痛“母亲!”林黎瞬间收势,床上王芝已经气若游丝,她艰难看向儿子、丈夫,将目光投至江姜,眼中满是不舍怀念,江姜看着这双眼,情不自禁地上前。
还未走近,王芝已经等不及,眼中神采失去,像是灯尽成灰,一片颓然之意,嘴边嗫嚅着几字,江姜却明白她在说着什么,她咬紧牙关,泪意涌上鼻头,眼睛死死盯住王芝的嘴唇,一团难受伤心困在喉咙口不上不下。
却看身边林黎神态如山般倒去,面若土灰,轻颤的头微微摇动。风吹起,额前发丝猛然飘动,整个人轻轻扑在王芝身上紧紧环抱,定睛一看,一柄细长尖状物贯穿心府,已是破碎无力。
林扶晚一时顾不过来,满脸糊泪,声音已哑。江姜上前抱住他,捂住他的眼睛不让看。
林黎一手捂着胸口,一手干净,扶上王芝秀丽憔悴的脸庞,替她轻柔合上眼睑。唇轻轻印在她脸颊,凑在耳旁低语,“不晚,芝芝,我来陪你。”话音落下,满足地闭上双眼,笑意凝固在紫黑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