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没有过多地惊讶,她以为所有的一切都会发生,只希望妹妹今后的路会越走越好,也不想自己的固执己见,让妹妹报以终身的遗憾。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一切都挺自如;一个愿意去成全,一个愿意去思念,这也许就是最好的生活。四月间,花都开了,正福的腿又开始疼,王春连续请了好几天的假。花大娘时不时还拿着自己家种的菜让给正福吃呢,王春赶着去诊所,花大娘来了,
‘妮,你去干甚去呀”
“唉,俺福娃的腿可开始疼了,娃不哭,可俺心里难受呀,”
“到底是个好娃,就可惜那条腿了,正安去念书了?”
‘这不,俺去诊所去给看看,要不娃也脑神,俺也上火,娃有命就好’,
“春,别了急,这是刚打的蒜薹,给娃炒点肉吃吃,”
正福从小就有礼貌,长大了更是如此,“大娘呀,谢谢大娘,等俺好了,俺还给你去锄草,唉可惜以后不知道还有机会没有”。
花大娘摸了摸正福的头,眼睛里闪着泪光,嘴角眼看就挤了进去,
‘春儿,俺可听说了,那东村里面有个王二铁,人都说那可神奇了,一看一个准,你赶紧去带娃去看去,说不定就不疼了’,
王春没有耽搁一时,一路上除了喝口水,她总是驮着那孩子,生怕孩子受点风寒。到了东村,里面左拐右拐,王春才打听到王二铁的住所,隔壁有一间不大的房子,往外面一看,阳光透过纱窗,那许多的红绸子射影着东村的路,王春看着那些锦旗,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那大夫手里诊脉,眼睛一闭,看起来有些行医年头了,老先生诊完脉就随口说了一句:“夫有腿疾在身,随炕眠枕数日,此乃不通已,然则通则不痛,痛则不通是也。”
“大夫,你看还能让不痛吗?”,
王二铁没有说话,从黄色布袋里拿出了一卷细针,用洋火点上酒精灯,细针过火,给正福扎在了腿上,还用指尖轻轻的揉捻了一番,叮嘱着让回家以后在炕上多爬着走动走动,以后去城里还能配个假肢,要不气血不和,可就难呀。先生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给了几包上好的药品。
先生病看的好,可就是看不好自己孩子的病,他那大儿子不知都去了监狱多少次了,行骗妇女、孩子、老人。老父亲的医馆赚来的钱全给人家道歉交罚款了,岁月刻划在脸上的刀痕,让王二铁渐渐沉沦了。
王二铁在里面抓药,王劲就在外面捣乱,说傻不傻,说聪明不聪明,可身后的兄弟一大堆,各个俯首听命,马首是瞻。王春背着自己的孩子回家,一路上走走走停停,王劲就在后面跟着,那不要脸的伙计说着,
“哥呀,那女人的丈夫去新城了,儿子一条腿没有了,咱们上不上呀,家里那好东西可多了”王劲这一路紧跟着王春进到了家门口,站在门外观察了好久,
“俺们撤,摸着路了,还害怕找不见她人,”
王劲那一天收拾好东西随着哥们又蹲守在王春家门口,王春起早送走了正安,安置好了正福,自己就去上班了。
这下王劲可逮着了机会,他趁着大门没有关,就进去拉走了羊,和那仅有的两头大猪,
正福以为娘回来了,就喊着:“娘,回来了,娘,娘”
正福没有听见母亲的声音,可他觉得羊的声音这样的大,猪的叫声这么惨烈,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和王劲一起来的伙计就钻进了正福的房间,
‘坐好,别动,要不然俺就收拾你娘,’正福没有再动,眼神里充满着怀疑,他把柜子里所有的东西都翻了一个遍,铁汗走的时候留下的一万元全部让他拿走了。王劲们搜刮了个遍。
正福此时气踹嘘嘘,他按着炕沿爬到凳子上,可是手里没有多大劲,顺着滑了一下,就跌倒在地上,额头刚好碰在凳子尖上,血冒了一地,连嘴唇都发紫,正福站不起来,更没有办法去走路,
“娘,娘,娘”
血流光了,眼睛闭住了,正福捂着头颅,还叫着母亲,
中午等王春回来的时候,正福已经昏迷过去了,王春抱着孩子去了县医院,她这几年已经记不清楚自己在这医院度过了多少个夜晚。这一次,王春没有告诉任何人,她一个人抗下了所有。孩子顽强的活了下来,醒来的第一句话还是念叨着母亲。
“娘在呢,娘不该把你一个人扔在家里,”
“咱家招贼了娘,”
王春摇了摇头,自己没有能力去找寻那些不识人间烟火的人,也就永远想和自己和睦下去,和这个世界和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