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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 叛逆者与王

不知是本着不欺负女孩子的原则,还是由于已经看出了锷的实力,希拉布拉显然是主动选择了修普诺斯作为挑战的对象。修普诺斯也并未多说什么,便阔步来到了对方所选定的那片位于兵营中央的空地。

“名字是修普诺斯,至于身份,如您所知是雇佣兵。”修普诺斯平举侵彻之炬摆出了应战的架势,紫晶铸造的枪锋直指向希拉布拉的额头,“虽然这话说出来可能会显得我有些不负责任,但不得不说,很遗憾,我还不能百分之百控制好自己的力量——”

“喔?小子,你是在说你可能会一不小心伤到我吗?”希拉布拉微眯双眼,显然是将这句话当成了某种挑衅,“好吧,既然你觉得我是那么容易受伤的战士,就做好被砸成肉泥然后被当作垃圾丢出去的准备吧!”

言罢,希拉布拉并未做任何会拉长节奏的、小心谨慎的对峙,而是压低了身子直接箭步前冲,右手所持的狼牙骨棒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重重砸向了修普诺斯的脑袋。然而修普诺斯也早有防备,一个轻捷的小跳后撤避开了希拉布拉的重击。那沉重的骨棒砸在了地面上,将厚实的泥土地面叩出了一个半拳深的坑洞。修普诺斯很快欺身迎上,长枪并未有任何技巧只是凭借着纯粹的速度直刺希拉布拉的胸口,但希拉布拉也即刻提起骨棒,双手各抵一端将这一击强行挡住。一回合交锋过后,双方也各自后跳开一步,以新的眼光审视着已经大致了解了其基本力量和速度的对手。仅仅数秒之后,同样还是希拉布拉率先出手,双手高举骨棒重捶地面震起一阵裹挟着足以遮蔽视线的泥沙尘土的劲风扫向了修普诺斯。修普诺斯皱起眉头,左手释放出紫色火焰一挥将这阵泥风击破,紧随着这阵劲风欺身袭来的希拉布拉却也已经冲到了修普诺斯的面前。修普诺斯也并未有丝毫惊慌的神色,只是双手举枪正面挡住了希拉布拉那纵向挥下的骨棒。巨大的力道顺着枪杆传入双臂让修普诺斯咬紧了牙关,脚下的土地也崩开了几条放射状的裂痕。眼见长枪无法抽回,修普诺斯干脆扬起右腿,一记缠绕着躁动烈火的鞭腿重重挞在了希拉布拉的左肋。希拉布拉带着诧异的神情被那股异力震得连连退开几步,还未及重整架势,修普诺斯已经迅速拉近了距离,双手紧握着长枪以枪作棒斜向一击重击在了希拉布拉的右腕。希拉布拉闷哼一声,骨棒从控制不住张开的右手中落下,坠在了地面上溅起些许泥水与灰尘。他还未及弯下身子捡起自己的骨棒时,修普诺斯的枪锋已经抵在了他的喉咙上。

“胜负已定。”始终在一旁看着的锷面无表情地高声宣布道。

“嘁…!好吧,没办法,本来想说能接下我几招就承认你们不是来骗吃骗喝的,但居然能击败我希拉布拉啊。而且你都还没用出自己的真正实力吧?”希拉布拉弯腰抓起了自己骨棒,深深叹了一口气,“如此一来,说不定你们真的能击败那个阿雅吧。我要尽快把你们引荐给阿戛葩西大公娑比亘,让他将你们作为上宾接待。阿戛葩西公国最老资历的蜥蜴人祭司也都聚集在大公的宫殿,有了他们的帮助也能第一时间将你们送往战场。”

“直接将我们引荐给大公?这样一来当然很好,不过身为战领的你离开战线的话没关系吗?我印象中蜥蜴人的战领是跟兰多王国的将军类似的头衔吧。”修普诺斯略有几分迟疑,毕竟,倘若蜥蜴人的战线出了问题,针对阿雅的讨伐也会出现本不必要的问题,“派个传令兵或者信使,将我们带给大公就已经足够了吧?”

“不,没关系。毕竟,我们已经准备撤退了。”希拉布拉沉吟了几秒,才终于勉强带着一副无奈的笑意解释道,“十六战领已经在叛军如野火燎原一般的攻势下阵亡半数,集结在大公旌旗之下的十个军团已经被歼灭了四个,还有一名战领倒戈归降叛军。大公为此忍痛作出了决定,让现存的部队放弃所有在交战中形成的突出部,以王都为核心进行拱卫。”

“虽然会让所占据的领土进一步减少,但哪怕不考虑其他方面,就可以拖延时间等待兰多王国援军的大公一方而言,的确不失为一个好主意。”还未等修普诺斯开口,锷便再度抢过了话头,“既然您愿意引荐我们,那么事不宜迟,还请您现在就开始调度军队吧。”

“啊,”希拉布拉点了点头,“我的确也正有此意,只需等待还在外巡逻的部队撤回…”

一道纵贯天地的赤红剑光,从军营外近百米的地方劈了下来。仅仅一击,军营那由坚实圆木筑起的围墙便被震散、烧尽,被那道光芒直击的蜥蜴人士兵们更是连骨头甚至灰烬都没剩下,直接被彻底蒸发,仅有地面上深达半米、宽近半米、长逾百米的焦灼痕迹将这一击的强劲程度完全表现了出来。

“什么人?!”突如其来的袭击并未让希拉布拉惊愕太久,这位久经沙场的战将在余波散尽之后即刻提起骨棒冲出了营帐,修普诺斯也紧随其后。两人一路冲到被燃尽的围墙缺口处,方才看到袭击者是一位少女。她双目赤红、肤色为正常的黄肤色,黑发被红色的束发带束为长过腰间的高马尾,身着赤色无袖武术服和带有红色焰形纹饰的黑色长裤,双臂套有赤色套袖、由黑色绷带遮覆双腕且在双手佩戴着红色的无袖手套。她腰间黑色的系带上悬着赤色的剑鞘,手中还握着一把刀柄漆黑、刃长五尺的苗刀。那把苗刀的刀身上还散发着阵阵真切可感的热浪,显然就是用来发出刚刚那一击的兵刃无疑。

“妳就是阿雅,没错吧。”修普诺斯紧握着长枪再度摆开了迎战的架势,深吸一口气过后,望着少女的双眼沉声问道。

“啊,我是。”阿雅同样沉声应答,双手紧握着那把苗刀高高举过头顶,难以估量的热力与火炎再度开始在刀身周边聚集,“而你就是修普诺斯,没错吧?”

“妳…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修普诺斯一惊。也正是由于这片刻的犹豫,他失去了打断阿雅那一击的机会。

“我曾在各个世界之中行走,自然也见到过不同世界的你与不同世界的我共事、相杀甚至相爱的情景。”阿雅无声地冷笑着,刀身上的赤浪骤然一闪,在转瞬间已然蜕变为高达百米的光柱,“你看,现在,又会有一个你被我亲手杀掉的世界了——!”

赤红波涛骤然压下,斩向了手足无措的修普诺斯和希拉布拉。希拉布拉飞身扑倒了修普诺斯,将他压在了身下。然而那当然是无济于事的。倘若被那一击正面命中的话,他们两人也只会一起被完全蒸发而已。然而也就在此时,先前并未同这两人一起贸然上前、此时已经登上营帐顶端的锷,也已然拉弓搭箭,令一枚拳头大的光球浮现在弓的前端。随着她将弓弦向后方牵引,那枚光球也迅速膨大到了直径近半米的地步。在她松手的瞬间,光球化作一道耀目白光,以远超那赤色剑光的速度掠过修普诺斯和希拉布拉的身旁正面对上了那庞大的热量。红与白的对峙持续了约一秒钟之久,随后以两道魔力彼此炸裂湮灭、强劲的气浪将修普诺斯和希拉布拉吹飞告终。

“啧…!”阿雅同样被两道交汇的魔力震退了几步,抬起头以满怀憎恶的眼神望向了仍一副淡然神情的锷,“妳这家伙…!我要把妳烧成灰烬啊啊啊啊啊啊啊——!”

“阿雅。”

阿雅脚边的泥土突然绽开,一名全身无鳞片、双眸金黄而肤色苍白、身着形似长袍的皮革软甲罩衫的蜥蜴人从其中钻出,站在了怒不可遏的阿雅身旁。

“我们该走啦,不要跟他们耗太久。前线的战事还很需要妳呢。”

“啧…!走吧…。”阿雅咬了咬牙,强忍着怒气收刀入鞘,转身阔步先行离开了。

“还有你们两个,是来讨伐阿雅的死神使者没错吧?”那无鳞的白蜥蜴转动着眼球,看向了修普诺斯和见阿雅离开后也走上前来的锷,“好奇呀,你们明明也是拥有远超一般同类的力量的存在,为什么无法理解我们呢?想要击垮那些无理的压迫者取得自由,这种事很正常吧?”

“且不说身为人类的我们怎么可能在这种事上理解蜥蜴人,我们的目的就只有讨伐那个阿雅而已,其他事并不在我们的考虑范畴之内。”修普诺斯漠然摇了摇头,举枪指向了那无鳞的蜥蜴人,“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果然啊,人类都是一类货色。不仅自己满怀欲望,还时时刻刻想要将自己的欲望强加在其他个体的身上,无论那个个体是否与自己同一家族、同一国家甚至同一种族。这就是你们吧。”那无鳞的蜥蜴人勾起嘴角,发出几声令人不寒而栗的尖锐冷笑,“你不会以为我真的放心地来到了你们面前吧?这么想要破坏这副身体的话,我自然是无法阻止你们了。不过,我警告你们,以及那些甘愿作为你们走狗的蜥蜴人——我,希斯,会带领着那些真正认清了其屈辱现状的蜥蜴人,将你们的权柄完全摧垮——”

希斯的话并未说完,锷抬手拉弓,一箭贯入了他的咽喉。那身体在受到了致命伤的瞬间便失去了其应有的色彩,化作了一个迅速崩坏裂解的泥偶。

“叛军的领袖,名为希斯,拥有远距离制造人形泥偶并令其活动的能力,此外不确定是能同阿雅共享视野还是本来就拥有某种远视的能力。”锷望着那在几秒之内就已经化为一滩淤泥的泥偶摇了摇头,整理着已经得出的情报,“好了,我想我们是时候带着剩下的士兵离开了,希拉布拉战领。至于你派出的巡逻队,我想他们不会回来了。”

一行人带着聚集起来的千余名蜥蜴人士兵回到所谓的王都时,修普诺斯方才发现,这所谓的王都也只不过是一大片更加肥沃的沼泽而已。一些被作为生体兵器驯养的、背生板状鳞甲、四足行走的坐骑大蜥蜴和修普诺斯曾杀死过一只的同样被作为兵器制造出来的大形蜥蜴人在这里相对常见,圆木制成的建筑也更加高大坚固。修普诺斯和锷在那座由某种术式强化过的硬质圆木打造的宫殿前停了下来,待到希拉布拉前往请示过那位大公之后,方才得以登上阶梯,走进了硬木打造、两扇两面均雕琢有华丽浮雕的大门。

宫殿内部的座椅桌子虽然同为木质,但陈设倒是有诸如银器和骨雕一类相对贵重的宝物。尤其是坐在王座上的蜥蜴人,更是披挂金线编织、垂及胸口的黄金披肩,腰间则裹有白色的绸缎围裙,头部佩戴类似马头护具的金线护面与镶嵌红宝石的抹额,连其本身的鳞片都显现出异于常人的金棕色。王座两侧各放置着一把剑身中央带有两段狭长六边形镂空的长剑,剑柄由硬木打造,由以八面镂空的银球包覆的红宝石取代剑格,剑身更是完全由黄金铸就,尽显其豪奢气质。

“初次见面,各位异邦人啊。”

终于,始终单手托腮坐在王座上的蜥蜴人直起了身子,开口道出了欢迎的话语。

“欢迎来到阿戛葩西大公——‘金辉永吉之王’娑比亘的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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