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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 侵彻之炬

那是风格与那位自称死神的少女所拥有的神殿大同小异的大殿,但那里没有所谓的王座,只有三把环绕着殿堂中心的漆黑圆桌摆设的宽大座椅。这桌椅均是用打造了修普诺斯和赫卡忒克瑞斯装备的材质制成,已然不知在这殿堂中静立了多久。

“啊,总之就是这样。”身为司掌罪人之死的死神的少女坐在其中一把座椅上,保持着她那一贯的微妙笑意,让视线在另外两把椅子上所坐之人的身上来回跳动,“我已经找到了新的使者,讨伐叛徒的事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就不必再让你们费心了。”

“咿呀、真是那样就最好了。”金色直发长及腰间、身着白色罩袍与淡金色斗篷的另一位死神以一手撑着脸颊,露出一副慵懒的笑意点了点头。无论从声音还是从容貌,但难以辨别他究竟是男性还是女性。这位十分中性的死神缓缓舒出一口气,继续不紧不慢地感慨着:“哈——毕竟小薇倪克丝是我们之中最需要照顾的那个,本来我这边也有点人手不足,还在纠结要不要提供支援……”

“收起你的怜悯吧,我不需要来自你们的任何帮助,艾霍特。”薇倪克丝白了那名中性死神一眼,“不过,人手不足是怎么回事?你们那边也有人叛变了吗?”

“咿呀咿呀——你忘记我的能力了吗?作为司掌庸碌者之死的死神,我可是唯一一个能够直接踏足人世而不受制裁的死神啊。如果是有人背叛那么简单的事,直接揪回来扔进愚者熔炉就好了。”艾霍特愁眉苦脸地摇了摇头,嘴角的弧度倒是始终未变,“我的使者们受到了袭击。很不可思议吧?但那的确是事实没错。能够袭击神使的人,必然也是至少拥有神使级力量的存在。比如恶魔啦、龙种啦……或者,叛逃的神使啦……”

艾霍特的话音未落,薇倪克丝已经皱起了眉毛:“你什么意思,艾霍特?”

“在这种时候彼此猜忌,并非神明应有的作风。”坐在另外一把座椅上、在此之前始终抱臂一言不发的另一位死神终于开口。这位死神身形高大,白色短发、黑色皮肤,双瞳为琥珀色,身着胸口绘有白色十字的黑色修道服、外披白色的、以那黑色材质补强了手肘和肩膀等关键部位的风衣外套。他将视线投向了薇倪克丝,沉声道:“话虽如此,尽快完成讨伐叛徒的工作仍是当务之急。我这里的神使也遭到了袭击,不能排除是曾为妳工作的死神使者所为的可能性。”

“我可没有要挑衅或猜忌的意思喔?只是实话实说嘛,夏卡先生也这么说了不是吗?犯人就是从小薇倪克丝那里逃出来的使者这种可能性是没办法排除的呢。”艾霍特挑起一侧眉峰露出玩味的微笑,双眼凝视着薇倪克丝的面颊,“所以啊,如果想要打消嫌疑,小薇倪克丝还是要尽快解决那些叛徒呢。还有啊,无论如何,妳还是好好调教一下妳家那位新来的神使比较好吧?毕竟,如果现在的他遭到其他经验丰富的神使的袭击,恐怕凶多吉少呢。妳还没教他怎么使用武器吧?”

“那家伙是军旅出身,对于武器的掌握应该超乎常人才对。不过,的确,毕竟我们赐予使者的‘死神节杖’与一般的兵器可谓天差地别。”薇倪克丝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打了个响指,星空般的幽光即刻自她的座椅下方升腾而起,“好吧,没什么事了吧?我就先回去等他了。还有些额外的工作要交给他呢,接下来的讨伐工作看来刻不容缓了啊。”

“如果他遭到叛乱者袭击,向我和艾霍特的使者求援也并无不可。”夏卡点了点头,目送着薇倪克丝被终于渐渐高过了自己身形的幽光掩盖、然后随着光芒消逝消失不见。

“我说啊,夏卡,你真的相信那孩子手下的七个使者是一口气全都叛乱了,而不是被她自己藏起来了一部分吗?毕竟,为了平衡我们彼此间的势力,我们可是约定了每人只能保有七名使者啊。”艾霍特见薇倪克丝的身影消失,便转向了一旁的夏卡,“虽说工作量会变大,但也可以交给使者处理,何况夺取我们作为神的灵魂还能增强力量与权能,动机可是十分充足了啊……”

“至少就目前为止,我宁愿相信她不是怀有那种恶意的死神。当然,断罪者终堕为罪人的可能性也存在,但既然多少算是自己了解的人,我就宁可选择忽视。”夏卡摇着头叹了口气,同样打了个响指,“你也是,先不要插手这件事了。倘若她真的做了那种事,专断神明之罪的审判庭一定会给予制裁的。”

夏卡离开之后,艾霍特只是摇头浅笑并不言语,静坐了少顷之后,也离开了这座属于司掌人类死亡的三位死神的会议厅。

修普诺斯和蒂雅在已经空无一人的城堡中静待了许久。直到夜色降临,已经回到了自己的神殿之中的薇倪克丝才终于展开了从人世通向下界的门,让修普诺斯和蒂雅得以回到神殿之中。

“所以,赫卡忒克瑞斯已经被你们讨伐完成了,没错吧。”坐在宝座上的薇倪克丝仍是一副一手托腮、翘着二郎腿的高贵姿态,黑底白眸的反色双眼打量着刚刚从人世归来的两位仆从,“就第一次执行任务的死神使者及其助手而言做得还不错,值得赞誉。蒂雅妳可以去休息了,修普诺斯,你留下。”

蒂雅点了点头,自行展开了某种定点的传送阵,身形随着光芒起落消失无踪。修普诺斯则默然注视着面前的薇倪克丝,不知道对方想要做些什么。

“你的战斗,我有在观察。本以为身为战士的你应该能熟练操纵死神节杖的力量,但如此看来是我想多了。虽然基本的战斗技巧很强,但对魔力的使用可谓粗野浪费。”薇倪克丝歪着脑袋打量着修普诺斯,也打量着那把由自己赠予的长枪,“所幸赫卡忒克瑞斯没有要反抗的意思,否则的话,恐怕你的第一次讨伐任务就要毫无悬念地铩羽而归啊。”

“这种事情本身就是应该要由妳说明白的吧?虽然能得到神明赐予的武器很好,但不解释清用法的话就没办法了。毕竟我也是为妳工作,出岔子的话也是妳吃亏喔。”修普诺斯语气平淡地回答道,“我无非只是被妳困在这种地方无法离开而已,妳无法解决掉那些家伙的话就会后患无穷吧。说起来,为什么是节杖?这明明是长枪吧。”

“不同的死神使者武器的形式也不同,无论是什么样的武器,只要是由死神铸造并赠予死神使者的武器,就会被统一称之为死神节杖。还有——你这是在威胁我吗?”薇倪克丝微微眯起了双眼,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修普诺斯只是沉默着与她对视,并未作出任何回答。

“也罢,这次我的确是有些失策了。既然如此,就给你一点帮助好了。”薇倪克丝懒散地掩口打了个哈欠,指尖隔空点了点那长枪的枪锋,“果然,你这家伙在生前连斗技都不会吗?不,毕竟你只是个普通士兵而已,是我太想当然了呢。来吧,我已经将这把死神节杖的魔力封印了大半,现在即使以你现在体力拥有的那一点魔力应该也能驱使它使出些强劲的招式了吧。”

“明白了。既然作为铸造者的妳认为这样更为合适,那应当的确如此。”修普诺斯点了点头,双手紧握着始终未曾放下的长枪,试着再度将双臂上涌现的火焰引入长枪。果不其然,那紫黑色的火焰这次并非在长枪的外侧盘绕,而是直接被长枪自身的魔力引导进了枪身内部,在由紫色晶石构筑的枪尖上闪烁出耀眼的暗紫色辉光。修普诺斯回身竭力一刺,火焰即刻自枪锋迸射而出,化作一道火棘直刺前方,在地面上炸裂开来,将由与构筑修普诺斯甲胄的材质别无二致的材料构筑的地面炸出几道不起眼的裂痕。

“能够使用单纯的魔力做到这种程度,你做的还算不错了。魂滓之石打造的盔甲和武器拥有极强的魔力亲和性,武器能够引导你外放的魔力,盔甲则是能够吸收并消解外来的敌性魔力。你的一击打在这里的地面上能造成这种小裂缝的话,就是已经能够一击打碎一面石制墙壁的水平了啊。”薇倪克丝的双眸之中闪过一丝饶有兴趣的光,“我很感兴趣喔,关于你的实力究竟能达到何种程度。”

随着薇倪克丝指尖发出的清脆声响,一座绘有倒五芒星的召唤阵在修普诺斯正身处的大殿中心出现,周边也即刻出现了由所谓的魂滓之石打造的栅栏。然后,一个通体为魂滓之石打造、由球形的紫色晶体作为关节的人偶自法阵之中现身,手持同样由魂滓之石作柄、紫水晶作刃的长钺,立在了修普诺斯的面前与之对峙着。

修普诺斯未说什么,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便直接箭步前踏挥枪直刺,以枪锋直击人偶颈首相接之处的晶体。人偶的反应并不迟缓,纤细的两臂迅速抡起那柄长钺侧击枪尖将枪锋弹开,随后并未收招而是迅速转动钺身令钺刃转向一周,身体前倾的同时直接原路返回斩向了修普诺斯的腰间。修普诺斯即刻纵枪抵挡,却也被人偶的怪力击退到近一米开外。他迅速回眸瞥了一眼同这小小竞技场边缘间的距离,便重新回过头重整架势,伴着深呼吸压低了身姿。

既然塔纳托斯拿着普通的剑都能使出斗技,已经成为死神使者的自己也没有逊色于他的理由。

修普诺斯完全安静了下来,双眼锁定着人偶头颅与颈部结合处的那颗球形晶体,思考着一击制敌的方式。既然对方的力量还要略胜于自己,就只能从速度上取胜了。话虽如此,显然那人偶的反应速度全然不亚于一位熟练的战士,这点速度差并不足以让对方连保护自己的弱点都无法做到。

唯二的最优解,就是或是让速度差大到对方无法反应,或是让对方无法观测和预估自己长枪的落点。

修普诺斯打定了主意,踏步上前,长枪迅速直击人偶颈上的晶体。人偶再度挥钺弹开长枪之后,修普诺斯也并未退开,只是将手腕猛地一抖,枪锋在空中骤然转向,从侧上方倾斜着劈向人偶的颈部。人偶显然没料到这种变招,虽然仍然仓促将钺纵向架在身侧挡下了这一击,但另一侧的颈部就因而大门洞开了。也就在这时,修普诺斯迅速向后一跃,两脚触地的瞬间又即刻蹬地借着反冲力快速前冲。那一刻,某种力量自修普诺斯的四肢之中凭空涌现而出,将他的力量与速度在那一瞬间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靠着那股自他的四肢传递到枪锋之上的魔力,他以近于音速的速度骤然前冲,一击完全击碎了人偶颈上的晶石。力量褪去之后,修普诺斯因初次体验如此力量的强大负荷而略显不适地摇了摇头,一手持枪拄在地面支撑着身体直立,扭头望向了薇倪克丝。

“如此看来,就你目前那点可怜的魔力而言,死神节杖?侵彻之炬的力量已经被你开发完毕了呢。”薇倪克丝微笑着扬起双手,颇为敷衍地拍了两下,“好啦。既然如此,你也回去稍作休息,准备进行新的任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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