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亚
高天原基地
八咫紧张地站在原地环顾四周,黑色花纹遍布她的两条胳膊,流动的能量在黑色网络中自由穿梭,汇聚在手中化成一柄锋利的黑光太刀。
整个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她和应龙两人的呼吸声。
放眼整个高天原基地,镰鼬是唯一的顶尖刺客。他能够隐藏自己的气息和热量,将自己的身体完美融入周围的环境,而且他耐性极佳,能够一连数日不吃不喝,等候猎物最懈怠的时候发起最迅猛的一击。
他最致命的武器当属手上安装的两把钢爪,是用能量在高温下压缩精钢锻造而成的,轻便坚固,削铁如泥。
八咫曾领教过镰鼬的暗杀,但那也只是一次计划中的演习,双方并没有动真格。今日的情况大不同,她已经惹恼了这个自尊心极强的家伙,而且又尽情地嘲讽了一番。
自己竟没有回头路了,那个声音告诉自己这么做是对的,那就一定是对的。
时间倒退到一天前,八咫正盘膝坐在自己的房间里休养身体,放空了思绪,静心感知周围的元素能量。
但是一股诡异瘆人的能量从院外飘来,主动接近了她,不由分说地钻进了她的后颈。
她刚要调运能量驱逐这股奇怪阴森的能量,却听到了一个神秘的歌唱声,曲调清淡悠扬,令人十分轻松。
它给出了一个诱人的提议,她瞬间犹豫了,倒想知道它接下来的条件。
“如果想要得到你的前辈,那你就必须按我说的做。”
“我该如何相信你,确定你不是在骗我?”
“我可以给予你强大的力量,能够碾压天照,甚至可以暂时压制你那前辈的力量。这份力量是有时限的,但足够你和你的前辈亲热一番了。”
“那你要什么?”
“我只要你的信仰!你只需要信奉我的名字就够了。歌颂我的名字,将我的福音播撒在这片土地上。你只需要种下种子,它自然会生根发芽。”
“就这样吗?”
“是的,我以克塔亚特这个名字起誓。怎么样,你最后的回答呢?”
“成交,如果你骗了我,我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它笑了起来,得意、惊讶、满足、喜悦……各种情感交织在一起,最终汇成一首悦耳的歌曲,猛地冲击她的大脑,灌注了一股她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
她痛苦地闭上眼,捂着脑袋趴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冷汗打湿了她单薄的衣服,健康红润的肌肤隐约可见。
可是随后,她不再痛苦,反而冷冷地笑了起来,眼眸带了一层模糊的灰色光晕,后颈处浮现出一个奇怪的六边形花纹。
现在,她有了这股能量,一切都将不成问题。
天照也必将屈服在这无可匹敌的力量下,整个高天原都将成为她的掌中物,应龙也只能属于她!
时间回到现在,八咫握了握拳,感受体内澎拜的雄浑能量,眼神逐渐轻蔑,紧张的神经也缓缓放松,不再觉得他能对自己产生任何威胁。
镰鼬等到了机会,身体动了,但他没想到八咫比他更快,在他还未行动前就捕捉了他微弱的气息,立刻释放了一道强有力的屏障挡住了他的去路,逼他现身。
他无奈放弃了突袭计划,将自己暴露在她的视线中,疯狂地刺出钢爪,试图撕开一道缺口。
八咫无动于衷地望着白费力气的镰鼬,仿佛在看一只被关在玻璃牢笼里的小老鼠,无能地抓挠面前坚不可摧的屏障。
她其实并不想伤害他,面无表情地开口劝道:“你这是白费力气,现在的我完全碾压你,甚至天照也不在话下!”
镰鼬气愤地咆哮起来,竟然说话利索了,但他正在气头上,并没注意到这些。
“我没想到,你竟然会背叛我们!”
轮到八咫疑惑了,她使劲摇头,视线落在了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应龙,笑容阴森诡异:“背叛?不,我不是背叛,我只是争取我想要的人。得到前辈就够了,只要怀上他的孩子,你们就算流放了我也无所谓了。”
镰鼬不解地望着她,低声问:“前辈,究竟,哪里,吸引你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八咫按住自己的脸颊,眼神狂热而温柔,声音忽高忽低,似乎精神状况并不太好,愉悦的表情令他背后一阵恶寒,“但是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我就有一个直觉,他是我的一生挚爱,是我的唯一!能够同他完成仪式,是我唯一的理想。”
镰鼬怒不可遏,一拳打在坚固的屏障上却只有一圈淡淡的涟漪,他不甘心,不知到底是何种心理在作祟。
“疯子!你疯了!”
八咫怒目圆睁,眼眶欲裂,声嘶力竭,用力扯开自己的领子,露出肩膀上那密布的黑色细线:“是的,我疯了!我耳边回荡着那个声音,一个来自深海的声音。它指引着我,我只是按照它的意愿行事。”
应龙冷不丁地说出了一个陌生的名字,两人听得一头雾水,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八咫却感觉这个名字十分熟悉,却怎么也记不起来究竟是在何处听闻。
“克塔亚特!你为何总是不听我的劝告呢?为何总是一意孤行?”
两人停了下来,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地呼唤他的名字:“应龙前辈?”
他冷漠地盯着天花板,就好像那里躲藏了什么人,但他们根本感觉不到任何能量波动,也没有感觉到除了他们之外的生命。
他的视线刺破苍穹,穿透空间,投射到深邃的宇宙,命运组成的伟大图卷正悄然改写,命运之手开始了其的伟大改造。
“克塔亚特,我知道你能听到。我本以为是奈亚拉托提普背后指使你做的,但没想到是你这家伙自己决定的。”
“我再三告诉你们不许染指这里,可你们没有一个听从我的劝告,甚至阳奉阴违!现在,我命令所有永恒之子立刻返回,否则,后果自负!”
突然,他们感觉到一股狂暴的能量漩涡正在他们头顶的天空中生成,似乎聚集了无数的怒火,各种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无一例外地宣泄自己的愤怒。
“阿撒托斯!你这混蛋,有何权利管辖我?我们都是统一意志的投影,不存在任何的上下级关系。”
“阿撒托斯,收回你那高高在上的命令!我们都是自由的,行动权掌握在我们自己的手里。”
“阿撒托斯,你不是说不插手这宇宙中的任何事务吗?怎么,反悔了?”
“阿撒托斯,立刻道歉!否则,休怪我们无情了!”
应龙置若罔闻,淡定地望着空荡荡的天花板,深邃的黑色眼睛里投射出星辰的辉光,浩瀚无垠的宇宙尽收眼底。
这一刻,他就是宇宙本身,宇宙是他身体的延伸,神经遍布宇宙各处。
无数沉寂的文明都感知到了来自遥远角落里的某个崛起的可怕意志。
嘈杂混乱的声音忽然全部沉寂了,就好像瞬间蒸发的水气,什么也没留下。
应龙口中响起的是清澈的女声,不怒自威的她发出的声音冰冷低沉,就像漆黑寒冷的黑洞,吞噬了一切。
“这是最后的通牒,所有意志,立刻返回!”
八咫的身体触电般抽搐起来,遍布肩膀和脖颈的黑色细线迅速收缩,肉眼可见的混沌能量从她的身体中剥离,钻入空间的缝隙消失不见。
她惨叫一声,无力地跪在地上,束缚应龙的能量也随风消散,镰鼬也可以自由活动了。
他立刻落在她的身边,关切地搀扶住她,仔细检查她的健康状况,最后松了一口气。
她捂着额头干呕几下,使劲呼吸几次才慢慢地缓过劲。迷茫的视线扫视一切照旧的屋子,疑惑地看向身边的镰鼬,惊讶地问道:“镰鼬?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你,还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八咫蹙起眉,努力地回忆刚才发生了什么,断断续续地说着:“我只记得……刚才心里总有股躁动,想要靠近应龙大人,但是后面的我就记不清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镰鼬欣慰地笑了,伸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低声说,“欢迎回来,八咫。”
应龙也从刚才的异常状态清醒过来,他可是记得一清二楚,那种强大的威压令他胆寒,仿佛直面宇宙中最神秘的黑洞,释放了可怕的高能粒子流,快要把他的灵魂撕成碎片。
他缓慢地扶着榻榻米坐了起来,苦笑着看向一脸不知所措的八咫和她身边大度耐心的镰鼬,招手示意镰鼬过来。
他温柔地微笑,伸手轻抚他的脑袋,柔和关心的目光令他无比欣喜:“镰鼬,你辛苦了,刚才的你很让我感动,多谢你的救援,不然今天可就要出大事了。”
“前辈,言重了,您能理解我,我很开心,这就够了……啊!”
镰鼬低着头,还未说完就被应龙一把抱住了,呆滞地紧绷身体,不敢动弹。
他有点不知所措,但又感到开心,八咫的话狠狠地揭开了他一直想要掩盖的情感,但应龙并没有因此疏远他,反而如此关心他,这着实令他感动暖心。
应龙看向眼神有些羡慕的八咫,心里的情感有点复杂,但他知道这都是那些家伙在背后搞的鬼,不能迁怒到她的头上。
思来想去,他决定还是安慰一下这个内心纠结的女孩。
但他这边刚撒开镰鼬,她就主动抱了过来,把脸深埋进他的肩膀上,低声抽泣。
“对不起,前辈,我知道我刚才肯定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请您千万千万不要记恨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应龙愣了一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安抚起来,视线瞟向一旁掩嘴发笑的镰鼬:“好了好了,我什么都没说啊,放心吧,该忘的我会忘了。”
她乖巧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抬眼瞄他,嘟起嘴巴:“真的?”
应龙认真地点点头,竖起三根手指冲天保证:“真的,我保证!”
“嗯,前辈最好了。”
应龙松了口气,却又担心起脑中意志的安危,虽然它向自己展示了冰山一角,但总觉得它还是会吃力。
只能等下一次“见面”再关心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