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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破碎的伊甸园(下)

这是一场属于恶魔的单方面屠杀,精灵、兽人、巨人、矮人等等生灵皆消亡殆尽,而人类的先祖此时还只是群未开化的原始生物。

这混沌的世界只剩下了横尸遍野,灼热的岩浆夺走了大地的一切生机,狂暴的海洋已然成为了利维坦的猎场。兽人的尸骸在阴暗漆黑的地下洞穴里散发着浓浓的恶臭,残存的淫靡气息令人作呕。

人类的先祖战战兢兢地躲在地穴中,惊恐地望着暗无天日的外面,心惊胆颤地等待着这一切过去。大脑不发达的他们并不知晓这一切是谁造成的,只是知道在未来的日子里没有足够的食物。

没有食物就意味着死亡,而他们生存下去的唯一办法只有自相残杀,将年迈者杀死,将年幼者抛弃,留下年轻力壮的雄性和雌性在这里艰难地活下去。

恶魔们不关心这些,她们只想攻进圣殿,与这些古老的敌人决一死战,看着他们倒在脚下,让幸存者亲眼见证他们所谓的圣殿将在毁灭中重获新生,而恶魔将成为它的新主人。

天使们静静地看着世界各处发生的惨剧,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连怜悯都没有,而当恶魔们的可怕力量真正展现给他们的时候,他们才慌了神。

一些天使无声地祷告着,祈求他们早已不知所踪的神赐予他们战胜恶魔的力量,但神注定无法回应他们,从圣殿大门关闭的那一刻起,天使们就被抛弃了。

圣殿前的汉白玉台阶上,四位甲胄华贵、羽翼洁白、相貌不凡的天使正忧心忡忡地眺望着远处的滚滚黑烟,海中巨浪高过了圣殿,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完美抵挡。

乌列尔冷冰冰地望着向他们发出挑衅的全副武装的玛门,拳头捏得嘎嘣作响,背后的羽翼微微颤抖,声音里翻滚着怒气:“这是神给我们最后的礼物了,但是这坚持不了多久的,恶魔们的力量正在每时每刻地增长,而我们的力量则在不停衰弱。”

脾气暴躁的加百列说着就要提枪出去迎战,她琥珀色的眼眸里充满了愤怒和仇恨,恨不得把这些恶魔撕成碎片。

“那就让我们同她们决一死战吧,我们人数众多,她们才七个!”

拉斐尔一个闪身拦在他面前,扫了眼双手合十虔诚祷告的米迦勒,低声劝着怒气冲冲的加百列,扶着她的肩膀示意她退回去:“加百列,别忘了撒旦还没出现呢,他手下的恶魔军团还没现身,这七个就是前锋,我们必须沉住气。”

“米迦勒,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三位天使将期待的目光汇聚到全身心投入祷告的米迦勒的身上,耐心等待她祷告结束,期望她能告诉他们一个破局之法。

不过他们也知道,就算是上帝的宠儿,也不可能在这种关头天神附体般带他们走出困境,似乎此刻败局已定。

突然,一道圣洁的光辉刺破乌云,洒向围成一圈的四位天使长,让他们沐浴在神的光芒下,感受着来自神的最后叮嘱。

“毁灭即是新生。即便是天使,也注定在烈火中倒下,在大地上复苏,灵魂之风引导你们走向新的世界,退去的海潮也将成为你们新的起点。”

光辉逐渐暗淡消散,他们也慢慢地清醒过来,面面相觑,不太理解神留给他们的最后启示。

过了许久,就连外面叫阵的玛门也喊累了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拉斐尔才缓缓开口,尴尬地笑了一下:“神的意思难道是……叫我们等死?”

信仰坚定的加百列立刻摆手否定了,目光中燃烧着熊熊烈火,声音冰冷,容不得他们反对:“不可能,神不会这么做的!我们是他创造出来的,神不可能抛弃他的造物!”

乌列尔揉了揉自己的鼻梁,无奈叹气,低声说出了一个事实:“但神告诉我们这些,不就是在告诉我们要自己想办法吗?如果神的想要帮助我们,也不会等到恶魔们都来到圣殿外了。”

加百列一把揪住他的领口,把他拉到了自己的面前,与自己对视,冷声斥责他:“你对神的信仰呢?!乌列尔,你刚才的那些话完全是堕天使的说辞!”

乌列尔毫不畏惧地推开了她,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自己的领子,冷声警告道:“注意你的说辞,就算你是所谓的‘神之左’,也不能这样随意污蔑一位天使的名誉!”

加百列不屑地冷笑着,轻蔑地打量着一身漆黑盔甲的他,指着他吼了起来:“随意污蔑?呵,萨麦尔和路西法堕落的时候,你可是连个屁都没放。亏你还是看守圣殿大门的天使,就这样履行自己的职责?此前撒旦差点浑水摸鱼进入了伊甸园,你还有脸在这里跟我讲名誉?”

乌列尔脸上青筋暴起,挥起拳头打在加百列的左脸上,又一脚踹在她的小腹上,怒不可遏地喊了一声:“混蛋!你再敢污蔑我一句,我就亲手把你送进地狱,让你也尝尝地狱之火焚身的滋味!”

加百列从地上爬了起来,吐了口血痰,召唤出自己的白色长矛,气势汹汹地走到他面前,用长矛顶在他的喉咙上,斜眼逼视他:“来啊,来动手,我怕你吗?”

“够了,你们两个,大敌当前窝里斗?还嫌不够乱是吗?”

米迦勒一声怒吼镇住了他们剑拔弩张的两人,上前挡在两人之间,视线在他们之间徘徊,生气地指着不远处高台上抱着胳膊看戏的七位恶魔。

“你们身为神的孩子,没有一丁点的团结意识吗?你们连恶魔都不如吗?看看,给我睁大眼睛看看对面,她们正看我们的笑话呢!你们真是令我失望,神的意思很明显了,我们必须团结一致、共克难关。你们这样相互猜忌、相互指责,我们不输就怪了!”

两人愤愤地挪开了视线,各自往后退了一步,但是加百列还是心中怒气翻腾,怎么也压不下去,最后头也不回地甩袖离开,前往了自己的军团阵前。

乌列尔冷冷地盯着她大步离开的背影,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转身也走向自己的军团,没有理会左右为难的拉斐尔和暗暗心痛的米迦勒。

拉斐尔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米迦勒的肩膀,给了她一个自信阳光的微笑,可怎么也掩盖不了眼中的忧虑。他也是什么都没说,低头走向了自己的军团。

米迦勒忧伤的目光扫过下方队列整齐的最后四支天使军团,难过地阖上了眼,回忆起不久前还意气风发的天使军团,那时候他们每位天使长的手上至少都是数十个军团。

路西法的堕落导致了军团的变节,随后发生的内战,使得天使军团损失惨重,虽然全歼堕天使军团,但也导致了今天元气大伤的局面。

也正是那时起,天使们对彼此也开始相互猜忌,尤其是平日里性格直爽的加百列与沉默寡言的乌列尔,两位大天使的激烈矛盾几乎到了无以复加的危险境地。

她和拉斐尔始终小心维持着这脆弱的平衡,可撒旦联合七宗罪对世界的全面进攻让这脆弱的平衡彻底被打破。

主张进攻的加百列与主张防守的乌列尔在天使议庭大打出手,两人的关系彻底决裂。神也突然下落不明,用最后的指令将他们所有天使调出伊甸园后,就彻底关闭了大门,让他们孤零零地守卫这座圣殿。

思绪迅速回到了现在,外面已经彻底是一片末日景象了,没有了一定点原本的秀丽繁茂,神的造物近乎灭绝,剩下的躲藏在各地的地下洞穴中苟延残喘。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敬爱的神,您为何抛弃了这里?”

米迦勒无声的询问注定无法传达给神,他们现在只有背水一战,否则,圣殿将落入这些恶魔的手里,神的乐园——伊甸园也将化为一片火海,成为新的地狱!

她冷静下来,重新寻回了勇气与正义,大步流星地迈下台阶,气势磅礴地走向自己的军团,大手一挥,开始了最后的动员。

“天使们,听我说,现在能保卫圣殿的只有我们了。这个世界已经完蛋了,若是连圣殿都沦陷,那我们将令至高无上的神蒙羞,作为他指派到这个世界的守卫,我们绝不能退缩,只要干掉这些邪恶的恶魔,我们就将令这个世界重获新生!”

没有想象中的热情回应,甚至没有哪个天使有表情变化,他们已经麻木了,内心中放弃了所有的希望。他们都清楚自己成为了弃子,就算再怎么挣扎也都无济于事。

一个天使突然指着米迦勒喊了起来,神情愤懑,这股怒气似乎酝酿已久:“闭嘴吧,你这个骗子!我们早就被抛弃了,哼,大天使长都能被神重新复活,而我们这些家伙就只能白白死去!我不服气,凭什么同为天使却天差地别,对吗?”

她的话一呼百应,天使们七嘴八舌地指责起她,他们将心中的胆怯和畏惧化为了对上层的反抗。

毕竟谁也不想死。

天使们自诩高贵,自然更加心高气傲,本来就对这些被神选中的天使长颇有微词,这个时刻,他们更加珍爱自己的生命,肯定不会甘愿送死。

“住口!你们想要造反是吗?”

加百列冲到了那个带头的天使面前,用长矛顶着她的心脏位置,冰冷的声音里充满了杀意。

谁知那名天使没有丝毫的退缩,反而抓住她的长矛刺进了胸膛,得意地笑了起来。

也正是那一刻,加百列的眼中闪过了撒旦的面庞,她立刻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天使”的躯体迅速化为灰烬消散于风,周围天使们压抑已久的反抗情绪在这一刻终于被点燃了。

“杀了她,为同胞报仇!”

天使们挥舞着武器向她发起了攻击,她百口莫辩,只能抽身逃出了他们的包围,落在了米迦勒的身边,拉着她跑向自己的军团。

她的军团忠心于她,立刻让开一条路放她们躲进去,随后架起长枪应对冲锋过来的叛军。第一排的天使们狠下心,握紧手中的长枪,顶住了他们的冲锋,刺穿了好几排的天使。

乌列尔的军团迅速支援过来,但是却被拉斐尔的军团挡住了去路。

拉斐尔被他们束缚了手脚,像只待宰的家畜无助地望着自己的军团与乌列尔的军团血战在一起,被堵上了嘴的她只能发出呜咽声,根本没有任何的办法制止这场内乱。

远远地隔岸观火的七位恶魔倒是对此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天使们的内部发生了什么,只看到他们突然倒戈相向,对昔日的同胞挥起了屠刀。

她们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地问了出来:“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内乱了?”

贝尔芬格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视线一直没离开过那群正与同胞浴血厮杀的天使们,忽然意识到了只有一个人可以做到。

“撒旦的离间计!”

她脱口而出,心里忽然生了一股寒意,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下意识咽了口唾沫。

其他恶魔这才反应过来,她们不禁也对撒旦心生寒意,什么时候下的计?什么时候混进去的?难道说从一开始就是他搞的鬼?

乌利尔这个火眼金睛的天使曾多次识破了撒旦的伪装,阻止了他的阴谋,可这一次为什么成功了?

而且引起的不是骚乱,而是暴乱,四支天使军团瞬间变成了各自的对立面,变成了就连米迦勒她们都束手无策的可怕局面。

贝尔芬格拍手作出决定,冷静地向身边的六位恶魔发出行动指令:“不行,他们这么打下去会毁掉圣殿的,我们必须出手干预!”

阿斯莫德红唇微启,露出了一个头疼的表情,耸肩问道:“啊?那我们怎么干预?打哪边?”

“两边都打,让他们先冷静下来!我们的目的是占据圣殿,而不是毁掉它,我还想知道伊甸园里到底有什么呢!”

她们不再多言,迅速召唤出各自的武器和盔甲,用各自的方式到了对面。

俗话说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她们的方式也各不相同,虽然都可以飞,都有翅膀,但是她们也都偏爱某一种方式。

利维坦召唤巨浪不停拍打着神留下的屏障,一次比一次汹涌澎拜,萨麦尔和路西法挥舞着各自的武器不停地在屏障的各处游走袭击,企图全面摧毁这面无影无形的透明屏障。

贝尔芬格带着别西卜和阿斯莫德掩去了气息,悄无声息地通过了屏障,进入了内部,开始与天使们厮杀。

玛门浮在空中,张开双臂,不断从身体上分离出黑色的独眼乌鸦,命令它们自杀式冲撞屏障,无数的乌鸦前仆后继地冲击着屏障,如黑色的烟花在天空中绽放。

终于,屏障开始承受不住了,一道道蛛网般的裂隙出现在屏障上,玛门抓住机会,收回所有的乌鸦,让自己化为一道黑色流星,狠狠地给了它最后一击。

那一刻,漫天光斑伴随在黑色的玛门身边,巨浪在身后奔涌,扑打向边缘的天使。天使们纷纷抬头望着这个如魔神降临的家伙,不由得张大了嘴,眼中的恐惧盖过了其他一切情感。

士气瞬间崩溃,无论是哪方的天使都尖叫着奔向台阶上紧闭的圣殿大门,最先冲上去的天使们拼命地拍打着那扇坚不可摧的金色大门,哭嚎着、哀求着、祷告着,绝望地逃避着自己的命运!

安逸的生活腐化了他们曾无比高尚的内心,恶魔们潜移默化的影响令他们开始变得傲慢怠惰。而这势不可挡的七宗罪,她们从罪人变为了审判者,毫不留情地收割这些已经不再圣洁高贵的天使们的生命。

这种讽刺的对调真是可笑,就连从没有过真正快乐的贝尔芬格都第一次感受到了内心的满足,看着昔日的对手如此懦弱无能,她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

米迦勒他们步履蹒跚地从她们的身后出现,绝望而悲痛地看着昔日的同胞们惨遭屠戮,可是他们并不想出手,因为这些天使已经被神抛弃,他们早已经没有了神性,只是留下了可悲的躯壳,腐朽而空洞。

叛徒永没有明天!

拉斐尔痛苦地跪在地上掩面痛哭着,加百列无能狂怒地咆哮着,乌列尔眼神哀伤的沉默着,只有米迦勒呆滞地站在原地,双眼无神地望着在血泊中痛苦挣扎的天使们,内心没有丝毫的波澜。

杀戮很快便结束了,恶魔们转过头来面对仅存的四位天使,慢慢地走了过去,并肩站在一起与他们对峙。

贝尔芬格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搓着自己沾了血的手指,轻声笑了起来:“这可不是我想象中该有的决战啊,单方面的屠杀也是很无聊的,你们为什么不出手呢?”

玛门立刻附和起来,摸了摸自己的乌鸦面具,咧嘴一笑:“是啊,是啊,我还和你们比划比划呢,就这就结束了?”

加百列愤怒地提起长矛刺了过去,却被玛门轻易接住,然后给抛了回来。玛门撇嘴摇头,轻叹了口气:“你现在没有一丁点的斗志,跟你打没意思,要不给你几天休息调整的时间,等你状态恢复了,再来和我打一架?”

“你!”

“够了!结束了!都结束了!”

米迦勒突然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原本圣洁美丽的金发绞在一起贴在身上,灰暗的蓝眼睛没有了昔日的光辉。她无力地跪在地上,将自己的圣剑插在一旁,摘下自己的头盔,平静地抬头望着严肃认真的贝尔芬格。

“杀了我吧,我们败了,圣殿是你们的了。”

“我们没有输,我还能战斗……”

乌列尔突然一巴掌扇倒了还打算负隅顽抗的加百列,这一巴掌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让她半张脸都红肿着。他大口喘着粗气,冷冷地盯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她,心痛地说:“我们不能再打了,我们已经没有任何的力量了,就算杀了她们,撒旦还会带着其他恶魔过来的,这场战争的胜负早已注定了。”

加百列使劲捶打着屁股下的汉白玉砖石,绝望的她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我不甘心啊,不甘心啊!这里是神的圣殿,岂能容忍恶魔的玷污?!”

“现在,这里属于恶魔了。”

七宗罪突然汗毛倒立,猛地回头,惊愕地发现撒旦不知何时站在了那片血泊中,一只手按在大门上,微笑着望着他们。

他望着身边这扇纯金打造的神圣大门,心情异常激动,不禁有些得意忘形。

“恶魔终于要降临伊甸园了!”

可是出乎他们所有人的意料的一幕发生了。

圣殿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支撑穹顶的石柱纷纷垮塌,大门迸发出刺眼的圣光,脚下的地面开始塌陷,落入下方漆黑的深渊。

路西法愤怒地瞪着他:“你做了什么?!”

“我不知道,你们为我断后!”

撒旦留下这么一句话,如一道疾风,头也不回地逃走了,留下了七宗罪和四位大天使长在后面拼命逃跑。

加百列一把抱起不知所措的拉斐尔,乌列尔扛起呆在原地的米迦勒,使出吃奶的劲往圣殿外逃跑。

不知为什么,他们使用不了自己的能力,无法飞行,也不能瞬移,只能依靠自己的两条腿疾奔。

“等……等我!你们……慢点!”

别西卜喘着气,掐着腰慢悠悠地跟在她们身后,微微隆起的小腹上下微颤,昔日里贪吃而生出的赘肉终于成了她的累赘。

萨麦尔没好气地骂了一声,把她拦腰抱起,奋力往台阶下奔跑:“妈的,一直跟你说少吃多动,就是他妈的不听,现在好了,不能使用能力,知道苦了吧。”

利维坦手脚并用地快速爬行着,回头向她们喊了一嗓子:“少说两句,多跑几步!”

突然,世界陷入了一片死寂,时间忽然停滞,空间开始扭曲,他们的意识仍在活动,但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她们眼前漆黑,耳边寂静,说不出话,吸不进气,失去了一切的感知。

接着,如宇宙大爆炸一样,从一个奇点凝聚出强大的力量,大门崩裂成了四块碎片,落入了漆黑的深渊中,而大门后面却仍是这个世界的景象。

她们重新恢复了感知,而迎面的却是强劲的冲击。

萨麦尔嘶哑着嗓子吼了出来,成为了她们所有人意识消失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挨千刀的撒旦,我一定要扒了你的皮!一定要扒了你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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