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荷包绣好那日午后,苏旖旎亲自端着檀木托盘给许泽晰送去。刚到门口,便听见一位女子娇嗔地和许泽晰闹腾,两个人在房间卿卿我我了许久。手里的托盘没端住,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那鸳鸯荷包在水泥汀上滚了几圈,不动了。苏旖旎掩着双面脚步不稳的跑回了自己的屋子。用力推开门,苏旖旎不留神摔倒在桌椅旁,头重重的磕在了桌角。有温润的液体从额前流出,她看着手腕上的龙凤铃,眼泪没骨气的一颗接着一颗砸在衣裙上,晕染出一片红色。
是冷不丁的从头到脚泼上一盆冬日的冰水,从内到外散发无法诉说的冷,连心都猛地震颤一下。那日的花灯,那日老妇眉眼如初的笑脸,那日的夕阳流水……本以为所有的爱情都是那么无坚不摧,现在看来却是她输了,彻彻底底的输了。许泽晰一直没有来看苏旖旎,一直都不曾。傍晚,苏旖旎垂头坐在木制门槛上,蓝白色麻裙有气无力的坠在地上。风扫过手中的梧桐叶,吹着门上去年的桃符,忽而吹起几片棠花瓣,马上又簌簌的落在了院落里。桌上的饭菜不知被伊笙热了多少次,苏旖旎始终没动一筷。
第三日,许泽晰敲了敲门,无人应答,推门进去后,苏旖旎躺在床上,面如菜色。听着脚步声,以为是伊笙,抬了抬手,“笙儿,你端出去吧,我说了,我不吃。”许泽晰没有动,在床边站了一会儿,嘴微微的张开,没有说什么。将手腕上的龙凤铃摘下来,放在靠近床的花架边,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果然,他还是那么决绝,本以为他会回头;本以为他会说我还爱;本以为会好聚好散,可到最后还是以这样的方式选择永不相见。
苏旖旎靠在床上,不争气的嚎啕,第一次,自己是那么的无助。家道中落时,她不曾落过泪;被人调戏,她忍住,不给父亲丢人。这一次,却是真真的感觉,付出真心爱的人不会再回来了。她大力捶着自己的胸口,悔恨自己这辈子看错了人。伊笙悄悄的收拾好东西,跪在地上抹着眼泪:“小姐,求求您了,笙儿不忍心看您再受折磨了。前些日子,后院的管家不让您用厨房,还侮辱您算什么东西。小姐!”伊笙带着哭腔不住的给苏旖旎磕头。末了,苏旖旎用胭脂遮住了红肿的眼眶,在发髻别了一翡翠镶金珍珠簪。又细心的装扮了一番,带着丫鬟伊笙出了许公馆。许泽晰站在水榭台望着那人远去的背影,直到看不见时,才默默转过身来,眼底泛了红。看了看心念刚取来的染有浓浓胭脂味的龙凤铃,一颗悬挂的心终于沉了下来。
当许泽晰醉醺醺的推开戏院的门时,眉目间满是柔情的秦佩佩伸手抱住了他。脑海中全是苏旖旎背影的许泽晰一把狠狠地推开秦佩佩,跌在椅子上。给我唱,唱的好爷就赏你!秦佩佩一身素花衣,甩了甩薄纱水袖,唱着戏中无尽的忧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