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你是我的未婚夫
大表哥有一对可爱的儿女。
大女儿八岁,小儿子六岁,没有见过秦立夏,看着陌生人就有点害怕。
大表哥劝慰了秦立夏很多话,秦立夏脑子里想着云筝私奔的事,根本没有听进去。
大表哥以为他是累了,就安排秦立夏住下休息。
陈家这几房人家,虽然不如秦家和碧落山庄,但是四合院倒是挺大的,几房姑奶妯娌都住在一起。
大表哥吩咐小厮送来热水。
秦立夏连忙把身上剩余的一丁点碎银子翻出来,打赏给替他烧水的小厮。银子碎得没有成色,却是小户人家小厮的好几个月工钱。
那小厮欢天喜地的。
那小厮就特别殷勤,嘘寒问暖的,忙着问热水够不够、热不热,忙着送澡具和干净衣服,又忙着把厨房新鲜的包子挑着几个送过来。
秦立夏换着皂香的衣服,长发沾着水雾贴着脸颊,粉嫩白皙的脸透着珠光的润泽,掖好衣袖,却发现手腕上空空的。
银镯子是洗澡的时候褪下的,放在外面的桌面上。
秦立夏在房间四处找了一下,澡桶的温水里面都捞了一遍,没有发现银镯子。
银镯子不是值钱的东西,但是他爹给他的嫁妆。
那小厮也找了一遍,没有找到:“表少爷,我替你问问。因为这里是客房,经常有小孩子进来玩,不知道是不是趁着表少爷洗澡就捡了去。表少爷,贵重的财物记得要收起来。”
哪里还有贵重的财物呢?
银镯子没有下落,秦立夏也干着急。
临近八月十五中秋佳节,大表哥是陈家主夫,自然忙着不可开交。秦立夏心里一直盘桓着要如何向大表哥辞行。大表哥这里虽好,非久留之地,也不打算久留——秦立夏是担心三个月的肚子快要看出来。他害喜的情况越来越严重,生怕被大表哥看见。
“听说,你掉了镯子,不知道是不是这个?”陈家的三姑娘,大表哥的小姑子,正两腿跨着门口,手指间勾了一个银手镯。
“是!”秦立夏认出。
“有什么证据?”
“是我的……”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你的?我还说是我的,除非……”那赖皮的三姑娘眼珠一转,“用银子来赎。”
“多少?”
“一百两。”
一百两可以买一百个这样的镯子。
“这镯子只值二两银子。”
“那我拿到当铺去,看是不是二两。”
秦立夏心里没底:“姑娘,我没那么多银子,”
“你就说你没有那么多银子好了,何必说镯子不值钱。”
“我只有五两,都给你。你把镯子给我。”
“行!”
秦立夏无奈,进去里头翻出银子,一转身,背后就有炙热的身体贴上来,抱住他的软腰:“没有银子也行……”说话间就狠狠吻到他的脖子上。
“放开,放开,你想要干什么?”秦立夏突然被热烘烘的女子身体抱住,羞耻焚烧的心,瞬间又堕落冰寒,娇弱颤抖的身体拼命想甩开那个侵犯他的拥抱。
拥抱环在他的胸前。
那陈家的三小姐把他的反抗当做儿戏,丝毫不能动摇她的动作。
啃咬到了他的下颚脸庞。
寻找着他香甜的嘴唇。
这个男子身子软,身子媚,身子香……
甜香鲜活的身子,即使远远望一眼就引人遐思,更何况现在能搂入怀里的销魂入骨。
陈家三小姐一发不可收拾的****,气喘气急地就把轻飘飘的人压倒在桌子上,疯狂寻找他身子的敏感之处:“你不是想要那个镯子吗?把姐伺候好了,姐亲手替你戴上,不管是银的,还是纯金的,或者是宝石的,姐通通都给你!”
秦立夏差点就要咬舌自尽。
这个女人在****他。
该死的是,自己居然不能动弹。
男子身子敏感的反应,让他恨不得一头碰死。
即使是出嫁为人夫,但是这样的事情就没有遇到过,而且面对的还是碧连舒之外的女人。
不能让其他女人碰自己。
“不可以!”秦立夏被她欺身,仿佛就失去了力气。
陈家三小姐早就忍不住了,一把扯起他的腰,把他翻过来,骑了上去……
秦立夏顿时吓住,被她压着腹部……孩子怎么办?
“表少爷,表少爷……三小姐!!”那个小厮刚好走过客房,顿时就尖叫起来。这样的无法无天,小厮又不敢大声嚷叫,便灵机一动,“表少爷,夫主在外面正等着你出去吃饭!他叫我来请你立刻过去。三小姐,也该时候吃饭了。”
陈家三小姐果然停了下来。
那小厮“嗖”的一声过去扶起秦立夏:“表少爷,表少爷,夫主有请。”
陈家三小姐哼了一声,心不甘地放开秦立夏,阴沉着脸走出去。
“表少爷,没事吧?”
秦立夏连忙整理衣服,嘴唇发颤,苍白得说不出话:“三小姐太过分了,我去同夫主说!”
“不要!”
“表少爷?”
秦立夏镇定下来,心情沉沉的,稍微理了一下长发,天青蓝色的眼睛已经水雾朦胧:“我明天就走的,没事的,不要说……免得让大表哥难做。”可惜的是镯子还在那个恶劣的女人那里啊。
第二天,陈家三小姐屋子里的人传话:“过来,把镯子还给你。”
秦立夏痛痛咬着唇,还是过去。
陈家三小姐舒舒服服侧躺着,身边有个长相未开的少年娃娃正一口一口喂她葡萄,她正赤/裸/裸地看着那清秀少年的低垂衣襟:“你过来,是表示你还想要镯子?想要的话,就靠过来!”极其妩媚的姿态把手向着秦立夏伸出去……
秦立夏当做没有看见:“我可以给你银子。”
“那破烂的镯子就换不了人家一个手指头!”陈家三姑娘按耐住怒火,重现蔑视的神情,手就摸着那少年的腰,顺到身子底下亵/玩,弄得那少年涨红着脸哀哀求饶,“告诉你,我已经当了,当票还在我这里。”手中还举着一张红红画画的当铺当票。
“想要吗?”
“不,谢谢了。”
秦立夏看不下去,走了,不过他是看清楚当票的大字。
第二天,秦立夏就辞了大表哥。
大表哥虽然不愿意放他一个人回家,不过这里离开淮阳不远,也不勉强,吩咐了好些话,差点连马车都雇了,生怕这个傻傻的表弟会被骗,再递了一些盘缠。秦立夏本来不想要,想着身无分文寸步难行,就当下收了。秦立夏转身就去了那个当铺。当铺掌柜说陈家三小姐是常客,而且东西都是死当的,在昨天夜里真的当了一个亮澄澄的银手镯。
不过手镯当天就送去淮阳的总店。
秦立夏垮了脸,雇了马车,进入淮阳城,很快就找到那个淮阳的总店。总店的老掌柜耳背,半天才听清楚,最后说那一批从外地收回来的首饰,刚刚被秦香楼全部收了。
淮阳城的秦香楼。
秦立夏没有出嫁前、出嫁后,都不会靠近秦香楼,这一次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说清楚来意。
门口的看护大婶见他是良家子,好心指着后门,说:“你是要走后门的。除非你是客人或者卖身的人,否则都要走后门。哥儿,我们老板现在在睡觉,要等到晚上才会起床。不过,我们的大总管还没有回来,什么时候回来就不知道,你可以在里面等等。”
秦立夏到了谢,抱紧包袱转到后门。
后门,院子。
前门层层的楼高华丽炫目,后门则平常得像个普通人家,矮墙里面还有几处干净的小院落。
矮墙探出三株桃花。
夏末秋初,桃花空。
拱花悬门正对着的窗台摆着几盆俏丽小巧的白兰花。
秦立夏看着清洁的兰花,心动。
这个,这个……不正是自己种的兰花吗?兰花千千万万种,不过自己种花折枝的技巧是跟着仟城的一位有名花匠师傅学的。师傅是娘专门请来教导哥哥云筝和他的。云筝自小活泼爱动,让他静悄悄地对着花花草草等于要他的命,反而阿夏学得七成功夫。师傅走得时候,还对他很不舍。
秦香楼的大总管回来已是中午,秦立夏饿得肚子咕咕叫。
那个镯子不是值钱东西,从当铺收其他首饰,镯子还是随手赠送的,而现在听说有人追过来赎回去,秦香楼大总管那神情当然把它当做珍宝中的珍宝。
不过跟前的少年男子,衣衫朴素简单,举止说话文雅,目光含润,恐怕是没落的大家吧。
只是那张秀美的脸皮子是极好的。
不过,秦立夏强烈的害喜反应,直到那大总管眼中,大总管感叹倒霉。
既然如此,大总管也不为难他,开价是十两银子,比陈家三小姐还要坑爹。秦立夏楚楚可怜,死磨烂磨,最后是三两银子。大总管是白白得了银子,心里乐着,脸上黑得锅底一样,也不送客,自己快活去了。秦立夏松了一口气,镯子是要回来了。
窗台的白种兰花笑盈盈。
不过,很快,秦立夏就明白了。
透纱纸的窗户突然推开,露出一张明艳俊美的绝色俏脸。
“哥哥!?”
秦云筝的惊异一点也不比阿夏少:“阿夏!?”
秦立夏:“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秦云筝:“阿夏,你怎么在这里?”
青楼倌馆的后院小楼房,淮阳秦家两位冰清玉洁的公子同时叫出口,但是做弟弟的明显不如哥哥来得急躁,秦云筝哗啦啦地冲开门,跑过去,已经抱住弟弟的肩膀,死命摇晃啊摇晃,摇得阿夏头昏脑胀。秦云筝噼里啪啦地问个不停:“阿夏,怎么穿成这个样子,这个衣服哪里来的,料子那么粗糙,你在家都不会穿这种,割着皮肤怎么办……
“你抱着什么东西,给我看看……
“怎么瘦了,看看这腰、这脸,怎么可以瘦成这个样子,难道碧连家欺负你,不让你吃饭……
“我的小阿夏,你以前像个刚刚蒸熟的小笼包,现在怎么就是过了秋天的扁柿子……
“这里是倌馆啊,怎么跑来这里,你不会是迷路了吧……
“啊,我明白了,你一定是知道她在这里,所以才会追过来的……
“阿夏,快点进来,快点……”
秦立夏微微张开嘴唇,实在跟不上哥哥的话。他一句话都没有说,秦云筝一副理所当然,就把所有的一切都解释清楚了。愣是秦立夏完全不明白,顺着秦云筝的手,就跟着走入刚才那个放着白兰的房间里面。他曾经送过哥哥兰花,这样就可以解释为啥这里有兰花。
但是,哥哥为什么同秦香楼扯到一起?
秦立夏头大了。
房间里迎面就是一股浓重的药味。干净的桌子上煎着药,扑哧扑哧地冒着要沫儿。青瓷药碗里面留着湿润的药渣,恐怕是刚刚服过药。房间本来不大,床就已经占了三分之一,普通的床架子放下帐子,遮盖着里面躺着的身影。
那人还低低声咳嗽着。
沉闷地蒙着被子里面。
水红色帐子晃动,露出几缕长长墨黑色头发,纤细光泽。
秦立夏看着不说话,捂着胸口,蓦然有点心悸。
“阿夏,你自己过去。”秦云筝拱手就站在床边,唇角勾起,一副很有趣的样子。
秦立夏拉开帐子。
白日的光线倾泻进去,帐子里面微白,那个人正面躺着,一侧脸庞光洁柔美,尊贵优雅,白玉凝脂,一侧脸庞红莲浮现,若动若静,惊心动魄。苍白的手指捂着口中的咳嗽,琉璃色的眸色神彩暗淡无光,看到秦立夏的瞬间,一丝复杂的神色浮现,又立刻掩埋。
碧连舒?
碧连舒怎么会在这里?
秦立夏轻轻唤了一声:“舒……”
她不是应该留在碧连山庄吗?
不,应该是庄主大人是阻止不了她插手剑南镖局的惨案。
碧连舒仿佛也看清楚出现的人,眼神一亮,就扑上去。
秦云筝那厮呵呵笑:“果然是阿夏啊,她碰都不让人碰。”
被碧连舒这样缠着脖子抱紧,秦立夏秀丽的小脸羞红飞霞:“哥哥,怎么回事?”
“碧连大小姐失忆了。”
秦云筝笑嘻嘻看着阿夏的窘态,果然脸蛋儿红红的小阿夏非常可爱、非常好欺负:“碧连大小姐失忆了,她连自己是谁都快要不记得了。”
“她也不记得我是谁吗?”秦立夏吓了一跳,把碧连舒的手臂拉下来,“阿舒,我是谁,你还知道吗?”
碧连舒有点闷气:“当然知道!”
秦云筝眼睛都瞪大了。
秦立夏愣是一问:“我是谁?”
“你?天青蓝色的大眼睛,很漂亮,你不就是我的……未婚夫,流光湛蓝。”
秦立夏咯噔一声。
秦云筝手指绕着脑袋指了一圈。
碧连舒缠着秦立夏的手,一边拖着往外走,一边用哀哀怨怨的语气说:“小蓝,我们是时候回去了,要不师父看不到我们练功,会骂人的。师父偏心,每次他都骂我,不骂你。要不,我就答应你:你不喜欢的吃的,我帮你吃;你喜欢吃的,我把我的那一份都给你。”
秦立夏心底说不出什么味道。
碧连舒心底有人。
那个叫做流光湛蓝的男孩子。
他曾经是碧连舒的师弟。
“小蓝?不开心吗?”碧连舒拥着他的肩膀,摸到腰后,轻轻搂着在怀里。
秦立夏不自觉就要推开她。
但是,碧连舒拥紧了。
秦立夏心胸被拥得岔气,俊秀的小脸忽红忽白的,猛力推开碧连舒的胸膛。此刻不知道为何,很生气要推开她。秦立夏被他贴着身子,感觉很不舒服,沉甸甸地压着胸口,很难受。碧连舒并不是完全失忆,只不过是忘记了她不想记得的部分。
她还记得流光湛蓝。
知道流光湛蓝是她的未婚夫。
她的心一直都没有放下。
她的心一直就没有自己,本来如此……
秦立夏心口泛酸,同平常的害喜并不是相同,比害死更加难以言喻。他抬起的泛白脸孔,突然对上碧连舒的脸。那张舒雅姣好的脸孔,五官刻画标致,青白色的唇边仿佛涂上一抹靓丽明了的笑意,风云莫测的。秦立夏愣了一下,再次认真看时,那高深莫测的笑意仿佛冰雪消融,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