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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何事秋风悲画扇(一)

回到平城的学校,一切仿佛恢复如初。

夏墨跟同门师兄弟、师姐妹,该约饭的约饭,该K歌的K歌。

大家一起回忆过往,畅想未来!

有人要留在平城工作。

有人继续读博。

有人要回老家。

有人工作签了遥远的南方。

还有人,像夏墨一样,准备出国……

转眼已经是返回学校的第三天了,她还是不确定该如何回复未榭。

自己当年那么喜欢他,否则也不会瞒着父母,冒险去送生日礼物。

现在,两人之间的误会也消除了,理应重新接受他,给彼此一个获得幸福的机会。

可是来之不易的出国留学机会,她不想放弃。

让一个精神独立的女人,为了爱情放弃自己的学业或事业,简直就像让鸿雁自断翅膀!

答应做他女朋友,再让他等自己四年,甚至更久?

那也太残忍、太自私了!

还有那个所谓的远房表妹,凭女人的第六感,夏墨知道,她肯定是喜欢未榭的,否则那天也不会见到夏墨时又哭又闹!

未榭女人缘一直很好,说不定没有自己在他身边,他会过得更幸福?

夏墨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又泪眼模糊。

悦耳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宿舍的沉寂,是未榭。

她犹豫了片刻,接通了电话。

“喂?小墨,你还好吧!”听筒里传来未榭关切的声音。

“我想好了!”夏墨轻咬薄唇,“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联系了,我们的生命有不同的轨迹!以前是,以后也是,未来很难再有交集。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再见!”

她几乎是闭着眼睛讲完这几句话,一直努力让自己保持理智。

“什么江湖不江湖的,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喂?小墨?”

电话那头儿传来断线的声音。

未榭倒在床上,内心充满了挫败感。

林曼!

肯定是因为林曼!

她那天说的话,让小墨很不高兴,所以才故意气我?

不行,我一定得让林曼明白,我和她不会有任何结果。

没有任何女人,能比得上我的小墨!

林曼显然懂得“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道理。

她派人四处打听夏墨中学时代的好友,很轻易地找到了佟丽娟。

当年,佟丽娟和夏墨家住的比较近,两人经常一起去上学,成了无话不谈的好闺蜜。

佟丽娟早就知道未榭喜欢夏墨。

读高二时,他还在她生日那天,把她接到自己家中表白。

只是夏墨出于不想让父母担心,迟迟不肯接受未榭,也不肯光明正大地承认对未榭的喜欢。

不肯承认喜欢,那就让出来啊?

看着那么好的男生,天天被夏墨折磨,佟丽娟很心疼。

慢慢地,佟丽娟对夏墨心生怨妒。

哪个女孩儿不期盼帅气、痴情的男孩子,成为自己的男朋友呢?

夏墨被醉酒男伤害的那个晚上,佟丽娟早就猜到夏墨可能是去了未榭家。

因为她知道那天是未榭的生日,却不愿意帮夏墨圆谎。

事发地正好在佟丽娟堂叔家门口,门外檐廊的摄像头记录下了整个过程。

警察调取现场录像时,她也在场。

她知道,夏墨是清白的。

但当未榭去找她询问真相时,她却故意哭哭啼啼,说夏墨跟父母撒谎,其实她只是从佟丽娟家门口路过。

她还跟未榭暗示,夏墨可能去了巷子尽头的冬晓家,回家时遇到坏人,失了清白。

未榭顿时被气昏了头,这才带着一肚子怒火去小餐馆找夏墨。

结果两人不欢而散。

一别就是8年!

……

林曼和佟丽娟约好,在一家商场底层的咖啡厅见面。

“为什么非要在这里见面?”林曼见店门口人来人往,有点儿不悦。

“林小姐,这是我工作的地方!我跟经理说了,是未总的未婚妻要来,她这才允许我工作时间跟您聊聊!”

佟丽娟顿了顿:“这些年,多亏未榭,哦,不,是未总的帮助,安排我在他的咖啡店里工作,我和孩子才过得没那么辛苦!”

“你结婚了?”林曼放下手中的咖啡。

“是啊,不过3年前又离婚了,孩子归我!”佟丽娟忍不住要流眼泪,“算了,不说我了!林小姐,您想谈什么?是想了解未总高中时候的事情吧?”

“不是,我这次来找你,主要是想……聊聊夏墨!”林曼假装轻松地撩了一下垂在额头的长发,“她都有哪些小秘密,小心事,你都告诉我!”

夏墨?

佟丽娟一愣,没想到这位未婚妻竟是为了未榭一直真心喜欢的人而来。

真是未雨绸缪啊!

“夏墨?我只知道她当年挺喜欢未总的,不过都这么多年了,两人应该没什么联系!”佟丽娟显然想让林曼安心,也让自己安心。

两人这么多年没有彼此的消息,佟丽娟可是“功不可没”!

“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她来津城了,还在我哥哥家里住了一晚!”林曼难掩怒火。

佟丽娟心中也隐隐不悦,她怎么来津城了?

“我只知道,她在平城读研究生,今年应该毕业。我们也好久没联系了!”佟丽娟不自在地说,“未总一直在打听她的下落。找过我很多次,我都没有告诉他。没想到她自己找来了!”

……

佟丽娟一直深深喜欢着未榭。

夏墨搬家之后,未榭天天无精打采,无心学业。

他每天下午都跑到她家已关门儿的小餐馆门口,坐着发呆,直到太阳落山。

佟丽娟经过那条小吃街,遇到过未榭好几次。

她远远地躲在老槐树后面,看着一脸憔悴的未榭,心疼得无以名状,却不敢上前打招呼。

或许,是自己的蓄意隐瞒造成了未榭如今的悲伤?

但转而又想,既然夏墨那么绝情,高傲得宁愿一走了之,也不想跟你解释,你又何必那么痴心呢?

可这些话,她不敢对未榭说出口。

直到高考结束之后的一天,佟丽娟终于鼓起勇气把未榭约到小餐馆门外。

小餐馆早已重新开张,只是换了主人。

“为什么要在这儿见面?你有什么事?是不是知道夏墨的下落了?”未榭冷冷地问,心里却有些期待。

“未榭,你看清楚,这家小餐馆已经换人了,她已经走了一年了!你就不能正眼看看别人吗?”佟丽娟指着小餐馆,有些激动。

“既然没有她的下落,那我走了!”未榭蓦地抬头看了她一眼,眸子里装满失落,转身跨上摩托车。

“你还等她做什么?她已经不清白了!我哪一点儿不如她了,你连一眼都不愿意多看?我喜欢你,你难道感觉不到吗?”佟丽娟站在他身后,几乎歇斯底里。

以前的女生都是偷偷摸摸地托人给他递情书。

这么大方而急切的告白,未榭还是第一次收到。

他的心底却毫无喜悦的波澜,反而有些许厌弃。

“我问过冬晓,夏墨那天并没去找他。我一定要找夏墨确认!找她问清楚,为什么不辞而别?为什么不愿跟我解释,哪怕一句?”

他只是生气,自己一时被怒火冲昏了头,口无遮拦说了伤她的话。

她竟然一句反驳和解释都没有?

就判了他死罪?

难道那些岁月积攒下来的感情,还敌不过一句无心的话语?

小墨,你太绝情太任性了!

他一定要找她问清楚!

“清不清白我不在乎!倒是你,满脑子的封建残余!如果没有她的下落,以后就不要再联系我了。”未榭发动摩托车,绝尘而去。

佟丽娟望着他的背影,无力地蹲在地上,泪水盈眶而出。

……

现在想起来还一阵心酸。

“你真的没告诉未榭夏墨的下落吗?那你是不是把未榭的下落告诉夏墨了?她才能找到这里,还住进了未榭的酒店。”林曼不太相信佟丽娟的话。

其实这些年,佟丽娟一直知道夏墨的下落。

夏墨搬家去石市的前一天,还特意去跟佟丽娟告别,并嘱咐她不要告诉任何人。

佟丽娟果然守口如瓶。

在被未榭拒绝之后,佟丽娟高考落榜,去了津城打工。

同厂的一个年轻小伙子疯狂地追求她。

也许因为被未榭拒绝,感情空虚,想要弥补,她轻易地和小伙子上了床。

不久便意外怀孕,匆匆结了婚。

后来因为性格不合,就离了。

未榭得知她的遭遇,可怜她们母子,便给她安排了工作,让她们继续留在津城。

未榭也期望,夏墨有一天会主动联系佟丽娟,所以时不时会来看望佟丽娟和孩子。

佟丽娟早就知道,夏墨在石市读完大学之后,去了平城读研究生。

可已离婚的她,对一直照顾自己,单身未婚的未榭,仍心存幻想,便一直谎称她和夏墨暂时没有联系过。

佟丽娟上下打量着林曼,长长的卷发,泛着金黄色的光,血色红唇,白皙的皮肤,一对金色大耳环在卷发中若隐若现,黑色的一字肩连衣裙,香肩微露……

这身装束和气场,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千金。

要是站在普通男人面前,肯定会震得对方不敢正眼瞧。

但是认识未榭这么多年,她太了解他了。

夏墨就是他心头的朱砂痣,窗前的白月光。

只要夏墨一出现,任何女人都得靠边儿站!

或许感情就是如此,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不是自己的才会时刻想念!

佟丽娟开始怀疑,林曼这个“未婚妻”是自封的?

“林小姐,我真的没有说过!不信,您去问未总!”佟丽娟顿了顿,“林小姐,您和未总是什么时候订的婚啊?我们怎么都没有听说?”

“本打算这个月订婚的,都是夏墨,搅乱了我们的计划!”林曼一脸气愤,恨不得现在就将夏墨抓过来,跪在自己面前认错。

佟丽娟暗笑,果然没有猜错,看来有好戏要上演了!

哼!夏墨,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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