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殿外传来敖凡的声音,他显然是听到了声响带人而来,鱼小鱼迅速将我抱了起来,放在了他身后,他背着我,一只手紧紧的搂住我的腰以防我摔落,另一只手持剑而立,随时应对眼前的状况。然而令鱼小鱼不解的是,冲进殿内的不只敖凡,还有攸宁。
两人相视而立,却各有各的心思,攸宁见鱼小鱼背着浑身是血的我,忽然抓住一旁的敖凡道,“怎么回事!我问你怎么回事!”
敖凡进来第一眼便看见了倒地的博衍捂着还在往外窜血的胸口朝他笑得极其诡异,又被攸宁一拽猛地缓过神来,这才看到鱼小鱼背着的我同样也是浑身是血,再看看凌乱的殿内到处都是血迹,敖凡知道他曾喂我吃过压制仙法的丹药,我根本伤不了博衍,所以那地上的血便只能是我的,他不免紧张起来,吞了吞口水道,“这······这······他跟我说,他说,就是,他就是想要个道歉······”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啊——”西海龙王本在前殿张罗前来参加婚宴的宾客,想着看看自己的儿子与新娘相处的怎么样,便跑到了后殿,没成想半路上便隐约听得博衍的新房传来了什么动静,然后便看见敖凡带着人朝那儿跑了过去,只是没想到一进来竟是这样的场景。
西海龙王定了定神,这才想起来什么,转身看着一旁的攸宁和敖凡道,“她是谁啊?这,这······这我西海的新娘子怎的在那人的身上,来人!还不赶快······”西海龙王的话还没说完,却瞥见了我从鱼小鱼背后耷拉下来的脑袋,他揉了揉眼睛,往前靠了靠,鱼小鱼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可他还是看清楚了,“瑶······瑶兮仙子······为何喜服会,会在瑶兮仙子身上······敖凡,敖凡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攸宁见状不对,趁着人多悄悄退出了宫殿,而此时敖凡刚想问攸宁,猛地一回头,却发现此时攸宁早已不见了踪影,再回过头来,鱼小鱼持剑朝他们便冲了过去,西海龙王赶快对身边的人喝道,“放下武器,都给我放下武器,你们知道那是谁吗!那可是昆仑山西王母的女儿,她要在我西海有个什么闪失,我看谁能赔得起!”敖凡周身的那些人一听便放下了手中的武器不自觉的往后退,西海龙王又道,“这位上仙,我看瑶兮仙子伤得不轻,要是不介意,让本王龙宫中最好的医师给仙子瞧瞧,这,这王母要是看见瑶兮仙子在我这儿伤成了这副模样,小王,小王可实在赔不起啊······”
“不必了!你还是先看看你那侄子吧!”鱼小鱼用力抱紧了我,带着我便出了西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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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昆仑山脚下,鱼小鱼看着守门的开明神兽无奈实在无法,只得召唤了他唯一找得到的神仙,那便是司命星君,司命一头雾水的从天宫赶了下来,一眼便看到了被鱼小鱼暂时放在九眼井外的玉石栏旁浑身是血的我,吓得一个激灵。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儿啊!”司命哆哆嗦嗦的走了过来,想靠近又不敢靠近。
“我本以为瑶兮下凡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儿,所以没敢远离昆仑山,可是前几日攸宁找到我,说是青丘的人又找到她了,还要杀她,让我带她出去躲躲,我就在山下让守山的仙人给她留了口信,后来,后来有一日我竟见东海的人找上她了,一问才知道,原是那青丘女君将她许给了西海,而且那个人还是瑶兮曾经出手伤过的。”鱼小鱼回忆道。
司命并没有傻站着听鱼小鱼讲事情的经过,而是蹲在我身边,搭上了我的脉,眉心微微一动,便从袖中掏出一只瓷瓶,倒出了一颗丹药,“此事你也听说过?”正说着,边把那药送进我口中,然而鱼小鱼紧张过度,一把拦下了司命的手。
“你干嘛!”
“哎呦,我的太子殿下,有人给仙子吃了压制仙法的丹药,我这是给她解药呢!难不成小仙还敢害仙子啊!”司命哭笑不得,见鱼小鱼终于松了手,这才将药送入我的口中,然后示意鱼小鱼将我扶坐起来,鱼小鱼走到我身后,按照司命的意思,轻拍我的背部,那丹药便被我吞了下去。
“仙子伤得不轻,我得把她送到昆仑山西王母那里。”司命道。
鱼小鱼却又将他拦了下来,“瑶兮曾给我稍过口信,说她就是被西王母困在昆仑山上的。”
“哎呀,那都是为了她和东海大太子敖凡的婚事,你放心,如今事已至此,西王母不会再将她许给东海了,怎么说,仙子好歹也是王母的幺女,金贵着呢,她不会舍得的,再说了,仙子伤了元神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不送去昆仑山还能送去哪里啊!”
“要不,要不送去她师傅那里也好。”
“她师傅现就在瑶池,仙子失踪了好几日,昆仑山上下都乱了套了,行了,你且放心将仙子交给我,等回头有了什么消息,我再过来通知你。”司命终于说服了鱼小鱼,带着我回了昆仑山。
而鱼小鱼并没有在山下等消息,而是转身去找了攸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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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鱼小鱼去了三四个地方都没有找到攸宁,他知道,一定是她知道出了事躲起来了,无奈寻不见人,只能重返昆仑山,可是半路上他便看见了一个人,此人正是修文院的袁公,鱼小鱼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眼下天宫到处派人在找攸宁,兴许这只白猿能知道她躲在了哪里,于是便悄悄跟了上去。
鱼小鱼的猜测果然没错,跟着那白猿到了一处仙洞,他便看见了躲在里面的攸宁。然而鱼小鱼根本没想躲着,而是跟着那白猿便进了仙洞。
攸宁原本只见袁洪进来了,刚想过去说话,却没想到后面跟着又进来一个人,而那人竟还是鱼小鱼。
鱼小鱼看见攸宁愣在了原地,而那袁洪也见势回了身,他一掌便朝鱼小鱼劈来,仙洞中却只听得攸宁大喊一声,“不要杀他!”袁洪极不情愿的半路收了手,鱼小鱼另一只手已经伏在了剑上。
攸宁朝鱼小鱼走了过去,她脸上的表情很痛苦,“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鱼小鱼瞟了一眼袁洪,却没回话。
攸宁明白了他的意思,那袁洪却匆忙解释道,“我不知道他跟着我,我要是知道······”
“够了,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你不会害我的。”攸宁看了一眼袁洪道,转而又对鱼小鱼道,“你找我,是为了她?”
“我想你给我一个解释,攸宁,我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人。”鱼小鱼淡淡的说。
“我不是这样的人?鱼小鱼,那我是哪样的人?我为什么就不是那样的人!所有人都在逼我!你们都在逼我!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就从来都不考虑我的感受!却硬是要把你们以为好的东西强加在我身上!我不想当青丘的女君!我不想嫁给那个残废了的博衍!我不想!我一点儿也不想!可所有人都在逼我!自从师傅和我娘死了以后,我面对所有的事情都一直很被动!我一直都在被你们牵着走!我不想!我不要!这不是我的命!我不认!”攸宁嘶吼道,豆大的泪珠掉了下来,洞里只有她一个人凄凉的哭声。
鱼小鱼沉默了半晌道,“你跟我去昆仑山,把事情说清楚,我相信西王母不会不明是非,我知道你的委屈,可你不该害她!毕竟她从未愧对与你。”
“为什么是我!我为什么要去认错!我没有错!错的都是他们!我也是受害者,可为什么没有人来向我道歉!是馨宁自己说要将我嫁到西海,她何时问过我的意思!敖凡!也是敖凡自己找到的我!他说他要我断尾为一个凡人续命!你可知对于我们,断尾之痛钻心蚀骨,你们有谁可怜过我!”
“攸宁!”袁洪却再也听不下去了,他横在鱼小鱼和攸宁之间,微动右掌,随时准备结果了面前的人。
“你让开!我让你让开!这是我与他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手!”攸宁一把推开面前的袁洪,走到了鱼小鱼跟前。
“我可以告诉你真相,真相就是敖凡让我断尾为他的心上人续命,而我则让他帮我逃过那场我一想起来便会觉得恶心的婚事!”攸宁噙着泪,咬着牙一字一句说道。
鱼小鱼看得到攸宁在忍,他也一样知道她的无奈与委屈,只是他直到现在也不愿相信她最终选择伤害的人会是瑶兮,“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害她,她从未害过你。”半晌,他还是把这句话问了出来。
“我没想要害她,”攸宁慢慢恢复了一点理智,她轻声说道,“是敖凡,敖凡说东海接到昆仑山西王母的宴请,邀请他与他父王和母后上瑶池小聚。那日他来我狐狸洞的时候就已经喝了酒,我想或许是他心中愁苦,或许是那凡人女子的身子熬不住,情况越来越不好,又或许是他想起西海的那个博衍,替他兄弟可怜,总之那日他与我说了很多,他说他很爱那个柔儿,很爱很爱,他还说他恨瑶兮,是瑶兮毁了他兄弟的后半生,现在倒好,这个瑶兮又要再来害他,他说如果有机会一定生擒了那瑶兮送到他兄弟面前,让她跪下给博衍认罪······我一开始,我本来,我,我不想害她,我真的,我从来没有想过,只是那时我一听那敖凡的话我才有了这样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