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那条鱼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她)快把树干挪开,小狐狸伤得远比我们想象的重,竟然都不能自己从地上站起来,它楚楚可怜的望着我,我叹口气,抱起了它,却觉得身后那股子凶煞之气越来越重,小狐狸道,“快!去那边!那边有个山洞!快啊!”
我看了一眼那条鱼,将脖子上的避水珠猛地拽了下来,朝他(她)扔了过去,他(她)接过避水珠,借着其光亮迅速躲到了一处山洞中。小狐狸让我把它抱到洞口,然后吐了一口气,道:“有人在追杀你们?我已将这里的气味杂化,那些人应该不会这么快找到这里的。你将我抱到那块儿石头上,我要恢复一下,才能带你们去找那石头。”
那狐狸在石头上光是舔尾巴都舔了大半天,等到黑云散去,钟山上再次照进了阳光,我终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喂,你恢复的怎么样?我们也不用你亲自带着我们去挖石头,你就告诉我,那玉石藏在什么地方,我们自己过去就行!我告诉你,你可不要忘恩负义!我可不是好惹的!纵使你是青丘的九尾狐,我也不会让你的!”
“青丘?”那条鱼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条九尾狐。
“是啊!”我冷笑一声,“我实在不知道,青丘在东荒,它偏偏跑到这西海!喂,你是不是也得罪了自己的族人,逃命逃到这里的!”
那小狐狸从我嘴里听到了“青丘”两个字,眼里的凶光就再次显露了出来。
“我没功夫听你讲你的身世,你只要告诉我们······”我不耐烦道。
“东山半山腰有颗建木,建木朝南迈十步,下面埋着的就是你们要找的东西。”小狐狸觉得我的话羞辱了它,所以也不想跟我多费口舌,我看了看那条鱼,那条鱼已经惊慌到乱了方寸,不住的朝洞口望,生怕那些鲛人随时找到这里。
“小狐狸,要是让我知道你敢骗我!你就等着!看我不一刀一刀切断你的尾巴!”说罢,便带着那条鱼跑出了洞口。
我们朝着东山上跑去,果然在半山腰那里看到了那颗高可通天的建木,并在那建木的南面迈了十步,我跟那条鱼一人捡了一根树枝,就趴在地上挖坑,果然,没挖多深,便看到了散发着微光的玉石。
然而也就是在同时,那几个鲛人找到了我们,一梭镖差点儿插在那条鱼身上,我吓得六神无主,迅速从坑里挖出了玉石,然后藏在怀中,刚想出手帮他(她),却见有另一个鲛人凶神恶煞的朝我飞奔了过来,我刚想动用仙法,却害怕再次失手惊醒烛龙,于是出手与那鲛人比上了拳脚功夫,无奈那鲛人气力天生就比我大了许多,看着他一脚踢过来也只得硬生生的受着,身子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就在我胸口痛到喘不上气的时候,那鲛人手握利剑又向我凶狠的刺来,我是本能的朝旁边打了个滚,本是想避开他那一剑,却不料我身处一个斜坡,刚翻过去身子便不受控制的往下滑,我大叫一声,那条鱼转身看到了我,便朝我飞了过来,一把拉住了我的手,就在这千钧一发要人命的一刻,我清晰的听见那条鱼瞪着我说了一句,“司命到底是派你来保护我的,还是祸害我的!”
扑通一声,我就跟着那条鱼掉进了斜坡下方的水潭,可彼时我身上没有避水珠,那条鱼拿走却还没还我,所以我真真是拼了命的抓着他(她)尾巴,生怕他(她)会嫌我麻烦而把我抛下。
那条鱼此刻已然认了命,他(她)拉着我浮出了水面,我大口的呼吸着,却听见他(她)无比淡定的在我耳边道,“他们就要下来了,你还要在这里泅水吗?”
我抬头一看,见那几个鲛人发现我们滚落下来的地方居然是个水潭,一个个整装待发,都要从上面往下跳,我着急的说不出话,拉着那条鱼一脸哭丧的摇头。却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
“这边!”小狐狸站在水边的一块儿石头上喊道。
那条鱼拉着我出了水面,我踉踉跄跄的被他(她)拖着进了不远处的一个山洞。许是真的吓到了,我将怀中的玉石掏了出来,一把就塞进了那条鱼的怀里。
那条鱼手抱着那块玉石,低头看了很久,半晌道,“谢谢。”
“嗯?”我拧着衣服上的水抬头看了一眼他(她),“谢它还是谢我?”
“你是鲛人?”小狐狸问道。
那条鱼点点头。
“那你又是谁?”小狐狸转过头来问我。
“我你都不知道,本······”我正准备介绍一下我得身份,那条鱼忽然上前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巴,原来那几个鲛人找到了洞口,无奈感应不到那条鱼身上的灵珠,迷失了找寻的方向。
我自觉安静了下来,没一会儿就靠着山洞里的一块儿石头睡了过去,真的,好几天了,我真的觉得自己可能就要累死了。
————————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微亮,清晨的钟山有些凉,我刚出山洞就打了个哆嗦,却只看到了那只小狐狸。
“那条鱼呢?”我问。
“鱼?”小狐狸回过头来看我。
“你还没变回人形?”我看那小狐狸一眼道。
它扭过头,“这里也不是青丘,实在不适合养伤。”
“对了,我从一看见你就觉得纳闷,你是青丘的九尾白狐,跑到这西海的钟山做什么?”
小狐狸自动屏蔽了我关于青丘的所有问题,就在气氛有些尴尬的时候,那条鱼回来了。
“你又干嘛去了?”我问。
那条鱼看了看趴在洞口休息的小狐狸,又看向了我道,“我已找到灵珠和玉石,不管你以后的打算是什么,我觉得我们还是尽快这里,因为我总感觉他们并没有离开钟山。”
我眨眨眼,也低头看了看那小狐狸,然后说,“喂,小狐狸,这次我们多谢你了,不过我们还有别的事,就不能在这里陪你养伤了,既然这里不适合你养伤,我觉得你也还是尽快回青丘吧。”
小狐狸看了看我,忽然跳下了石头,向着山里走远。
————————
沿着西海往东走,那条鱼问我,要去哪里找元神。其实我也说不上来,只是总感觉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牵引着我继续向东走。
过了姚襄城,又路过金墉城,到达洛阳的时候,一路上我们都听到了一个名字,那就是兰陵王。我想起一路上打听到的事情,我说,“一路上听老百姓都在盛传一个带着面具的战神兰陵王,我们在城外的时候也曾听过有人哼唱的那段曲子,我问了一个小哥,他告诉我那是《兰陵王入阵曲》,还嘲笑我说竟连兰陵王是谁都不知道。”
“这个兰陵王可与你要找的元神有什么关系吗?”那条鱼问。
“我不知道,之前没有关于元神的任何线索的时候,我还挺着急的,可现在我凭着感觉找到了这里,却又有一点儿害怕。司命告诉我,元神寄生在凡人身上,不能鲁莽行事,更不能上去硬抢,要等到那个人寿终正寝,元神自动脱离肉身,在元神找到下一任寄主之前,将其收进宝鼎之中,这样才不会损伤东岳府君的元神丝毫,不然如果我们在那凡人的寿命还没到大限之前就将他杀了硬取元神,不仅会伤了元神,还会有反噬!”我蹙眉。
“那就是我们要在凡间陪着那个人一起等死了。”那条鱼说。
“现在到了洛阳,我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再往北走,就是北齐的都城邺城了,倘若元神真的在兰陵王身上,那我们到底怎么做,才能接近他呢?”我越想越不安,这时客房的门却被人敲响了。
“谁!”我警惕的问道。
“姑娘,楼下来了个人,说要找天字号客房的人,你能下楼看看吗?”小二高声道。
我看了一眼那条鱼,起身跟着小二下了楼,却在客栈门口看到了一个绝美的女子,我一时发愣,那条鱼碰了碰我,我才缓过神来,这才注意到原来客栈里的人都在看着那个女子还有我身边的那条鱼。哎,看来,长得好看到哪里都是吃得开的。
“姑娘说要找我?可我并不认识姑娘,还想请问······”我上前微微一笑。
“钟山上帮了你们一次,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那姑娘盈盈一笑,笑得我这个女人的心里也是春心荡漾,我心头一紧,蹙眉打量着她,然后拉起她的手腕就快步朝外走。
“喂!你动作轻些!弄疼我了!”那女子挣扎脱出我的手心,抬眼一直看着那条鱼。
那条鱼也同样一眨不眨的看着那女子,我觉得眼前的状况实在有些诡异,怎么,是互相嫉妒在比美吗?
“喂!小狐狸!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我横在她俩之间道。
“我不叫小狐狸,我叫攸宁。”那女子说。
“看来你是养好了伤,变回了人形,但是你不回你的青丘,跑到这里找我们做什么······啊,不对,我应该问,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