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有一株活灵活现的石花，一个蒂，却有两个花盘，分明就是世间罕见的双生花。最让人感到惊奇的是，在这个巨石横生的城市里，这株双生花却跟普通的野花一般大，在偌大的祭坛上显得格外娇小。
看着这株双生花，万悯忍不住向前伸出左手。
在指尖即将触碰到花的时候，万悯脑中却突然闪过一句话：
莫挨老子！
当然，这不是对方的原话，不过请别碰我四舍五入一下，不就是莫挨老子嘛。
尽管是不同的语气，但万悯还是一下子分辨出，这就是一直给他脑海中灌垃圾信息的家伙。
他没有犹豫，直接握住了双生花的蒂：
“还是能好好说话的嘛。”
“放开我！”
万悯的眼前突然升起一阵淡蓝色的薄雾，他下意识地用右手捂住口鼻，没过多久，他周围的景象却变了样：
四周的墙上，雕像额头顶部闪耀着蓝宝石般璀璨的光芒，跟白米饭上的苍蝇一样耀眼；灰扑扑的大殿重新焕发光彩，道路两侧流淌着晶莹的水流，包围祭坛的则是环状的流水，就像鸳鸯锅里透彻纯净的清汤。
金碧辉煌的祭坛上，一个浅蓝色头发的白皙少女正努力踮起脚尖，想要摆出俯视万悯的姿态，然而她一米四的身高，却让她不得不仰起脖子注视万悯，努力不去看那妖艳的大红裤衩，只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
要不是这个颇为人性化的笑容，万悯甚至就要怀疑她和周围的神殿一样，都是由记忆中的钛合金打造的了。
“勇敢者，欢迎来到主人的领域。我是主人的侍卫。”
少女一开口，本就躲在万悯头上装帽子的小绿，此时更是一下子缩到万悯的脖子后面，就跟冬天你的后桌，突然把冰冷的手塞进你后颈窝，请你“吃冰棍”一般。
面对这突发的状况，万悯并没有慌乱，冷静地开口道：
“沃特尔是这座城市的名字，还是神殿的大名？”
“在沃特尔的中央神殿里，沉睡的主人惊醒结界。”
少女并没有正面回答万悯的问题，只是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不对劲！如果我是她的共鸣主的话，她的主人又会是谁？
“你是不敢直呼你主人的名字，还是你的主人根本没有名字，甚至你压根就没有主人？”
万悯欺身而上，呼出的热气几乎要打在少女的脸上。在少女的身前两步远，他展开健壮的胸膛，努力使自己显得高大。
少女却也看不出一丝慌乱，只是双腿微微有些发抖，不知是不是踮着脚踮久了的缘故：
“虽然你是勇敢者，但也不得对主人无礼。我将给你提三个问题，如果你全部答对，兴许主人会大发慈悲，解答你的疑问。”
“如果答错了呢？”
少女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
“第一个问题，什么动物早上用四条腿行走，中午用两条腿行走，黄昏时用三条腿行走，到了晚上，却用五条腿行走呢？”
要是能有些风度，上来就乖乖俯下身子，亲吻我的脚尖，我兴许还会大发慈悲，随便提点简单的问题。现在嘛，哼哼，任你想破脑袋，都不可能知道，答案是食尸鬼，这种你不可能在任何地方听说过的生物。
当然了，要是现在趴在地上，让我温柔地踩在你的脊梁上，我还是可以勉为其难地换个简单的问题的。
万悯才联想到斯芬克斯之谜，还来不及思考，少女的思绪便一字不拉地传入他的脑海。他一脸怪异地将少女从头到尾，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最终目光停留在她裸露的脚尖。
万悯的目光看得少女一阵发毛，她迅速地吸了一口气，身子努力往上顶：
“怎么，勇敢者的智商也不过如此吗？”
“是男人。”
少女的“恭喜你，回答错了”都已经冲到了嗓子眼，连嘴唇都拱成了小O形，却像鱼刺一样硬生生卡在喉咙处。
是啊，食尸鬼在晚上之前的行走方式，与人没有差别，那么人当中，是否有晚上用五条腿行走的呢？
当然是有的，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有那么一种人，就是用五条腿行走的，那就是男人！
尽管这种情况下，他们行走得很缓慢，甚至几乎没怎么动，但他们确实是用五条腿行走的！
不对，等等……差点给他绕进去。
终于找到了万悯答案的漏洞，少女眨着双眼，强压着兴奋缓缓说道：
“你这个答案可不对，男人不能算真正意义上的一种动物，人才是。这道题的正确答案是……”
“你出题的时候可只是说什么动物，没有说是哪种动物哦。下一题吧。”
不给少女更多反应的空间，万悯微笑着，在她要说出答案的瞬间打断了少女的话。尽管这种微笑在少女眼中，怎么看怎么欠扁。
“哼，不要以为下一道题你也能蒙混过关。”
少女冷哼了一声：
“听好了，第二个问题是，假设构成中央神殿的巨石从建成起，就不断被腐蚀，一块巨石被腐蚀到影响外观后，就会被另一块巨石换下。直到某一天，构成中央神殿的巨石，没有一块是刚建成时的那块了。那么，这还是原来那座中央神殿吗？如果不是，那么它是什么时候开始不是的？”
一口气念完题目，少女的眼中都闪烁起淡蓝色的光辉。万悯知道，那是她得意时候的表情。
然而万悯不慌不忙地开口道：
“我可以提个问题吗？”
“不能跟题目无关，也不能直接问答案。”
少女点了点头。
“没问题。我的问题是……”
“既然没问题，那就不要提问题了。”
少女脸上淡蓝色的光辉愈发强烈，直接糊了万悯一脸，就像煎鸡蛋的时候，鸡蛋越是焦黄，越容易溅你一脸油一样。
哟呵，不但记仇，还不报隔夜仇啊。不过想要我正面回答忒修斯之船谜题，可没有那么容易。
“将被从中央神殿换下的所有石头组装起来，再造一个一模一样的中央神殿，那么组装的和被换新的中央神殿，哪个才是真正的中央神殿？”
“如果只有其中一个是，那么当中央神殿被换下的石头足够多，可以再造很多个中央神殿的时候，其中哪个才是真正的中央神殿？
“如果只有旧的或者新的是，那么等新的石头被腐蚀后，把所有参与新旧中央神殿的石头一一拆分开来，每一块都搭上全新的石头，构成一座完整的中央神殿，那么哪座才是真正的中央神殿？”
“如果全部都是，那么将它们相互对应的石头打乱，那么它们还是吗？如果全都不是，那么怎么做才能让它们或者其中的一个是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