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亦非走上前,坐在床榻边,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夏子渊。
看着,看着,他不由叹了叹气,似认命的,伸出右手抓起夏子渊的左手把起脉来。
萧亦非眉微皱,右手在夏子渊的手腕上,按了又按,按完之后,他把夏子渊的左手翻转过来,摊开夏子渊手心,只见一道狰狞的刀疤出现在夏子渊左掌心上。
“这是……”萧亦非眉一皱,右手握住夏子渊的左掌心,隐约感觉到,有一股生命的脉动在夏子渊的左掌心游走。
想到之前,他隐约看到夏子渊面上出现的诡异红色暗纹,还直指着眉心,萧亦非眼中眸色微沉,右手化劲,渡一股灵气,自夏子渊的左掌心处,未想,还未渡半,他却隐约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在阻止他。
“嗯?”察觉到夏子渊体内有一股力量在阻止他,萧亦非收回渡向夏子渊左掌心的灵力,银面面具之下,如玉的面容微沉,似在沉思。
奇怪,为何他在夏子渊的身上感受到第四股灵气在他体内游走,似乎这股灵力像是在保护夏子渊。
想着,萧亦非收回右手,双掌合劲,打出一道复杂的手印来,在夏子渊左掌心上画了一个护心之阵,便收了手。
如今,并非他本体之身在此,仅仅只凭借现在的灵体之身,还不能完全解除掉夏子渊身上的禁术,只能暂时封印,给夏子渊加持一个护心阵法,免受禁术再起的折磨。
这禁术下了不止十七年了,看来,十七年前南夏突逢的那场内乱,还有幕后……
想着,他站起身,发现自己的身影越来越淡,想来,是神医谷谷主的浮生若梦药效快过了。
他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夏子渊,正欲离开,突然房门被人推开。
首先进来的是歌酒幽,他刚踏入房门,便注意到床榻边上的萧亦非和依旧不醒躺在床榻的夏子渊。
歌酒幽眯了眯眼,手中银针乍现,泛着冷意,对着萧亦非的门面飞射而出。
萧亦非抽出腰间的玉骨扇,折开,尽数挡住,用扇面给反射了回去。
歌酒幽见此眯了眯眼,右手化巧劲,以柔克刚,将反射过来的银针尽数打落,斜斜的射在木板地面上。
“阁下是?”歌酒幽眯了眯眼,幽若亭兰的面上,浮现出好奇的神色来。
没想到眼前这人,还能避过自己的九阴飞针,要知道很少有人,能避过他的九阴飞针。
能完全避过他的九阴飞针的,要么,是他手下留情;要么,这人的内功境界完全不输于他这个元婴一层。
“今日,似乎不是你我见面的好时机。”萧亦非微微一笑,对着歌酒幽接着道:“浮生若梦香本就难得,神医谷谷主还是少用些吧。”说着,萧亦非的身影越来越淡,察觉到远方本体在召唤他,看来,夏云卿共用身体的时间到了,他也该回去了。
“你……”歌酒幽一眼,吃惊了。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手直指着萧亦非,一脸的不可思议的开口道:“原来是你用了浮生若梦香?”
他还以为是夏子渊用了浮生若梦香,陷入了暂令沉睡,未想,竟是眼前之人,偷梁换柱……
“此乃我神医谷,阁下来此有何贵干?”歌酒幽话是对着萧亦非说的,目光却转向了躺在床榻上,还昏迷不醒的夏子渊。
其实,他的目标在于南夏景帝。
至于眼前这人,歌酒幽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他惹不起,还躲不起吗?而且,经过刚刚的试探后,他知道,这人没什么暗龊的心思和不明的目的。
不然,也不会只是简单的反射回他的九阴飞针,以那人的内功境界,借此杀他于无常,也不是没有法子。
“我们以后会见面的。”萧亦非不多语,注意到歌酒幽的视线扫了又扫昏迷不醒的夏子渊,心中了然,“他没事,只不过还是受到浮生若梦香的药效影响,暂令昏睡。”
“你认为它是一剂药?”歌酒幽闻言,被萧亦非这句话笑到了,“世人对浮生若梦香多有畏惧,你却认为它是一剂药?人心难测,而它正可以剥析人心,解答他们内心深处的答案与阴暗面,这才是浮生若梦香最可怕的地方。”
“是因为它本身可以透露出人内心深处最大的阴暗处?还是出于他们本身的畏惧之心,纵然恶迹昭昭,却也敌不过它所带来的人心的折磨。哪怕他们本身没有羞耻之心,也会因它勾起难以忘怀的过往,从而深陷进去,成就了心魔。”
萧亦非反说道,没有正面解释浮生若梦香为何在他眼中是一剂药,他的身影越来越淡,淡到几乎快要透明,他看了昏迷过去的夏子渊一眼:“殊不知,亲眼见证过绝望的人,大抵是不想经历过第二次绝望,哪怕只是在梦中,足以使他再度陷入疯狂。”
萧亦非又淡淡开口道:“身伤极愈,心伤却难合。世间大多悲哀,通过一双眼睛便可以看见,而你呢?”说着,萧亦非转头看向歌酒幽,长叹了一声:“何必借由他人,再伤自己一次。”
说完,萧亦非的身影便彻底消失在歌酒幽的跟前。
而歌酒幽看上去,很是失神的样子,像是被萧亦非某句话所打动到了。
而这时,花长情走了进来。
见歌酒幽一脸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没动,他眉头不由一皱,走上前来,拍了拍歌酒幽的肩膀,惊若天华的面上,满满的关心问道:“怎么了?”
歌酒幽回过神来,飞快的看了花长情一眼,忽然想到什么,快步走到床榻边,抓住夏子渊的左手,把起脉来。
花长情站在一旁,紧张的看着歌酒幽替夏子渊把脉。
“如何?”花长情追问道。
“嗯……”歌酒幽一脸沉思,收回把脉的手,扭头对花长情说道:“无事。让他睡一觉就好了。”
“真的?”花长情反问道,“刚才是不是有人来过?”
“怎么可能?”歌酒幽立刻作反驳,“我神医谷常年很少人来往,哪来什么人啊。”
“是吗?”花长情扯了扯唇,惊若天华的面容上,除了淡漠还是淡漠,但淡漠之中,似乎还透露出一丝喜意来。
“那你旁边的那个人是谁?”花长情说着,手指了指站在歌酒幽旁边的那个人。
“什么人呐?”歌酒幽顺着花长情手指的方向望去,却只见刚刚与他有过一番交谈的萧亦非,再次出现在这里,还是出现在他旁边。
歌酒幽一吓,“你不是走了吗?”虽然不理解这人的走的方式,突然就消失了。
萧亦非一笑,解释道:“出了一些意外,现在暂时走不了。”
而花长情闻言,眼一亮,但还是不动声色的板着他那张惊若天华的面容,看向歌酒幽,很严肃的问道:“你不是说,没人在这里吗?那眼前这人,是怎么回事?”
真好,在这里还能看到她。
歌酒幽:“……”他也很想知道啊,这人怎么突然又出现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