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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厌恶的人

“我在这里!”

“咦?”

苏程把头转向声音出现的地方,在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丘水芝的身影。

“你是藏起来了吗?”苏程询问道。

“不是的,我正在闻花香。”

“啊!是,是吗?”

苏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他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毫无根据的就将自己心中的怀疑按在丘水芝身上。

丘水芝除了一个大包外,还带了一个手提包,苏程猜大包里是素描册,小包里装的应该是画画用具和笔,两样看上去好像都已经有些年头了。

苏程想起来,她当时使用的那个裁缝箱也显得很旧,看来丘水芝是一个用东西很在意的人。

不过和凑合着准备出道具的苏程相比,丘水芝更显得像那么回事。

“你好专业啊!”

“大声说话的话,会破坏这种气氛的。”

“啊!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苏程说了道歉的话,并礼貌地鞠了一躬。

“从现在开始注意点。”丘水芝叮嘱道。

苏程拍拍胸脯,这种紧张的气氛终于消失了,顿时松了一口气,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的。”

丘水芝轻轻地点点头,算是向苏程回礼,然后她就把视线转移到了熏衣草地上,苏程也随着她,向熏衣草地上望去。

“这里真的很大,刚才还担心找不到丘水芝小姐,有点不安了。”

苏程这么说着,丘水芝的视线在他脸上扫视了一下。

“我提前了一点来到了这里,但却没有找到丘水芝小姐,所以自己有些胡思乱想,害怕你会骗了我!”

“我不会做那种事情的。”

“对!是的。”苏程点点头。

“但是我真的没想到你会来。”

“你觉得意外吗?”

“我想你可能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哈哈!彼此彼此。”

当初约定的时候显得过于勉强,苏程很怀疑她是否在敷衍自己,以为丘水芝当时仅仅是因为在他的再三要求下欲罢不能才被迫说出的『来』这个字。

现在能够真的见到她,苏程感觉实在是太好了,如果没和她碰上,那些疑惑就会变成现实了。

“因为和你约好了,所以我一定会来的,而且会很守时的。”苏程说道。

“我明白。”

因为这是和丘水芝的约会,这是苏程心里的想说出的话,到喉咙边上,那些话被他咽了回去。

“很漂亮的地方吧!”丘水芝看着周围景色说道。

苏程点了点头。

丘水芝很高兴地面带微笑,道:“像梦一样的地方。”

听了丘水芝这么说,苏程将视线投向了熏衣草地,可能真的是那样,但是对自己来说,能和丘水芝一起呆在这里更像做梦一样。

苏程偷偷地看了看丘水芝的侧脸,叹了口气。

“被她发现了吗?”苏程心中惊讶。

丘水芝在用怪异地眼神看着他,苏程慌忙移开视线。

“那,那个,丘水芝小姐真的很喜欢这里呀!”苏程找着话题说道。

“因为它可以给我带来快乐的心情,苏程真的很特别,一般人都是独自去作画的。”

“特别?”

苏程心中想着,这里面应该没有包含什么其它的深意。

“对不起!是我自己强行的不请自来。”

说的时候,苏程意识到自己脸上在发烫,而丘水芝一边微笑着,一边摇了摇头。

“啊!开始画吧!”丘水芝说道。

“好的。”苏程点点头。

早晨地微风将丘水芝的头发和熏衣草的香味一起吹了起来,另外柔和的光线照得丘水芝看上去比平时更优雅。

丘水芝在各处转了转,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嗯,这里可以。”

苏程猜她是在找画画的地方,眼看着她将画架支在折叠椅的前面,摆好素描册,麻利的动作让苏程想起了她在咖啡店的时候。

“绘画的用具都带来了吗?”丘水芝询问道。

“带来了。”

“那就开始画你喜欢的东西吧!”

说完那句话,丘水芝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她有节奏的操纵铅笔开始了草图,可能在她意识里头,苏程已经不在了。

苏程像是被甩下了一样,感觉有些寂寞,他觉得说什么都可以,就想交谈一下,于是他聚精会神地看着丘水芝的素描册。

“真不错。”

“不要打扰!”

“是,是。”

此时,丘水芝态度非常冷谈,表情严肃得有些可怕。

没办法,苏程也坐在地上,摊开了素描册,一边眺望远处的风景,一边用铅笔在素描册上勾画起来。

他情不自禁叹了一口气,虽然知道自己的画,画得不好,但是这样子也实在是太难看了,揭下一张纸,又重新开始调整情绪,但是又失败了,这样的事情反复了很多遍。

“不行,看来我好像确实不适合去画画。”苏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这一带以前是我家的地。”丘水芝说道。

“什么?”

“我家的……”

丘水芝喃喃细语,没有将目光从素描册上移开。

“丘水芝小姐家的?”

一听到苏程的反问,可以看得出来丘水芝面容马上变得僵硬了。

“这里是养育我的地方,是我玩耍的地方,是我生活中的全部,这一带从我小时候开始,一点变化都没有,全部还是那样,都在我的记忆里。”

丘水芝怀念起过去,表情也变得很柔和。

“弟弟经常在这里玩捉迷藏,在夏天,这里就成了一个很好的隐藏去处。”

苏程惊讶,原来她还有弟弟,这是他第一次听到。

“互相都不知道对方躲在哪里,很有意思,但是无论薰衣草长得有多么好,总也长不过我和弟弟的身形,所以我们就无法在这里玩捉迷藏的游戏了,因此曾经一度很讨厌长高。”

苏程默默地听着丘水芝讲诉以前的故事,为什么会逐渐变成了一种忧伤的口吻。

苏程决定去调整一下气氛,于是说道:“刚才你不是试了一下,可以玩捉迷藏吗?”

“不是的,我已经不再玩那个了,不过…好像是又想起了那些事啊!”

丘水芝的目光转向远方,脸上露出了有点悲伤的微笑。

“我也是第一次在这里画画,在暑假作业里要求进行绘画日记,想不到在做了几次绘画日记以后,觉得画画是蛮开心的一件事。”

“我来到一个有着你这么多回忆的地方…真的合适吗?”苏程问道。

“啊!对不起,没打算讲这些的,很少讲起这些事情,但是觉得挺开心的,因为有听众在。”

“那就好!”苏程点点头。

“比那个时候画得好些啦!”

丘水芝一直注视着薰衣草,唠唠叨叨地说着。

“真的是我的全部。”

丘水芝又重复了那句话,然后咬着唇,从侧面看过去,苏程觉得在她身上仿佛充斥着无尽的感怀,他好奇在这个薰衣草地里曾经发生了什么事情。

随着丘水芝的视线望去,她忽然问苏程。

“苏程不画吗?”

“啊?嗨!不,我画,只是画得不是很好。”

苏程扭过头望着自己的素描册,此时丘水芝已经开始将颜料注入到调色板上,开始着色了,他不知不觉地被丘水芝所吸引了。

“会画得怎么样呢?”

苏程心里期待,刚刚看到的草图和着色的手法都很好,与他正好相反,苏程又把目光转到自己的素描册上,不由得叹了口气。

同时在苏程内心深处却开始对题材挑剔起来,一面全是薰衣草地,实在是不太好画了,他在想有什么更容易画的东西。

“啊!对了…”

丘水芝停住了手,看着苏程这边。

“刚才为了找丘水芝小姐,去了那个方向,看到有个仓库,那样的东西可能容易画一些吧!”苏程这么说道。

“仓库?你都看到啦?”

“嗯,有一种怀旧的感觉。”

“…是吗?”

丘水芝说完那些叹了口气,一反常态的沉重,苏程紧紧地盯着她的脸,等着她先说话。

“或许,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最后?”苏程疑惑。

“因为这里可能全部都会被拆掉,做成停车场,附近在搞一个游览胜地酒店,估计他们…”

“那样…!为什么会那样呢?这么漂亮的地方。”

“啊!没办法呀!”丘水芝暖味地笑着。

虽然没有悲伤的表情,但相反,苏程却感觉到丘水芝的悲伤很深。

“没有一点办法吗?对那样糟糕的事情…”苏程愤愤不平道。

“苏程真是一个好人。”

“丘水芝小姐…”

“我是不是总是露出一副可怕的样子啊?”

“可怕的样子?完全没有那回事。”苏程说道。

“谢谢…电影院的事情,还记得吗?”

“嗯?嗨!当然。”苏程点点头。

“我当时是不是很差劲。”丘水芝好像带着苦笑地说道。

“那件事…”

丘水芝轻轻地摇头,挡住了苏程的话,苏程想起来了,上次很直白的问她可以告诉自己名字吗?

她的视线返回到了薰衣草上。

“这里将全部是停车场…简直不敢相信…”丘水芝喃喃道。

苏程也不敢相信,这一带将全部都是停车场。

“为什么要那么做?”

丘水芝突然这么说了一句。

“听到了许多传闻吧!”丘水芝说道。

“嗯…?什么?”

“嗯,就是各种各样的…”

苏程想是林聪告诉自己的那些传闻吧!如果是那样的话,虽然丘水芝装作是很不经意的样子谈起了这个话题,但自己还是不要去谈论它。

“不,我没有听到过任何事情。”

丘水芝听到了苏程的回答,神情放松了一些。

“没关系,即使是想隐瞒也没关系,谢谢!希望让别人也能记住这里的景象,所以请苏程一定要画好一点。”

“我成吗?我的画可不太好。”

“我知道。”

“虽然想要努力将它画好,但是却总也不成。”

丘水芝点点头。

苏程看着自己的素描册,他自己怎么看都不像是有能力可以将丘水芝珍视的风景记录下来。

“虽然想努力试一试,但是我确实不成…我想如果由丘水芝小姐来画的话,那么就连花都会很开心的。”

丘水芝把头倾斜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如果不努力画,薰衣草们就好可怜。”

淡淡地微笑着,但是苏程总觉得那种形象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头,感觉非常可怜。

“嗯,我想是那样的。”苏程附和道。

丘水芝拿着笔,突然面目表情变得歪曲起来,道:“那个人曾经用力践踏过花。”

“那个人…?”

“就是妈妈的再婚对象,讲这里要做停车场的,也是那个人。”

一般很少露出感情的丘水芝,一时间闪过了一种强烈的厌恶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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