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不想什么？”小警察蹲坐在旁边，记录本放在膝盖上，右手停了下来问道。
“不想张云爷爷躺在地上，头部血在向外流着，感觉永远流不完一样，眼睛瞪着好大好大，还有手指都被折断了，直到现在都不敢去想。张云躺在床上，没有穿一丝衣服，盯着房梁，不言不语，任凭手在火里灼烧着，丝毫没有痛感一般。周围只有火焰发出来的声音，咯吱咯吱咯吱咯吱，直到过了这么多年还是那么响亮呵呵。”
温龙不禁摇了摇头，现场他是看过的，只是直到现在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内容，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根本没有什么意义。
“然后我试试背张云爷爷，可是背不动，就返回来背着张云往外跑，可是我背到门外的时候，村子里的人正在外面，提着水桶，来回穿梭着，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厌恶，更甚一位大叔叔从我背上接过张云，一脚把我踢个老远，然后我就晕过去了。”
“等我醒来就已经在医院了。然后温警官就过来审问了。”青衣直到说完这些才仿佛松了一口气，甚至拿烟的手都有些发抖，反而自顾找寻烟盒，想再点一根。温龙取出一根烟递了过去，
“谢谢。”
温龙摆了摆手，自顾点了一根。“还是没有什么痕迹出来。”说完起身将上衣的扣子解开，胸口有些闷。其实他从未相信会是青衣，可是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来为他辩护。
青衣突然停下了打火的手，盯着温龙的手，“有一枚扣子，握在张云的手里，记得当时它被烧化了一半，造型有些奇怪，现在回想起来又有些平常，”
“好了，不要泄气吗？男子汉大丈夫的，”温龙安慰道，拍了拍青衣的肩膀。“你这段时间就在家里休息下吧，”
“那你这边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麻烦不过是些小伎俩罢了，仕途上还会有人会惦记这个小小所长的位置吗？”温龙于是乎说道。
“所长，那张副所长那边？”小警察小声问道。
温龙倒也没感觉是多大的事情一般，“无妨，那家伙跟我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不因为这个事情，也会有其他的事情的。”说完转过身来对着青衣叮嘱道：
“抽时间去看看你的母亲，她知道你回来一定会很高兴的，只是没能青烟看到。行了我回去再看看卷宗。最近在村子里也要有些心理准备，闲言碎语的只怕是免不了的了。”
“嗯我明白。谢谢舅舅”青衣感受到肩膀上温厚的大手道。
“傻孩子，好了我先走了。”说着带着小警察走了出去。
青衣也没有动，隐隐约约地听着墙外的闲言碎语，半靠在椅子上，看着院子上空的白云，任阳光洒在脸上、衣服上，闭上了双眼，双手放在腹部，猫咪在他脚边卧下，时不时舔一舔脖子上的毛发，怡然自得。
温龙坐在副驾驶上，按了按额头的太阳穴，短暂之后。
“迟河，你来开吧。”
“好的所长，我们要不要休息会再走？”池河看着所长一脸疲倦有些不忍心道。
“不必了，回去下午还有个会议，走吧。”
此后青衣家门外的街坊邻居也一一散去了，顿时清净了不少，虽然听不太清楚，不过这样也好，也不会是什么好听的话。
青云蹲在青衣母亲的墓碑前，左手握着烟杆，烟杆早已黑的发亮了，烟袋子上的百合花也退去了颜色，被磨白了，只是依稀能辨识出来。
“凤琴，青衣回来，你可以安心了，只是你不能给孩子一个拥抱，这孩子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个拥抱，而我这个父亲的拥抱只会给他更多的忧虑。
不知道现在家里是什么情况，你怨我的话就怨我吧，只是我在家只会让他更加为难，不想看到孩子现在这个样子，眼睛里藏了好多的事情，就连笑都感觉到心疼。你知道昨天晚上，他出现在我的面前的时候吗？”
“背着个包，站在我的面前，不敢看我，就像一个流浪狗一样舔着主人再次收留它一样，一脸的疲惫，身上飘满了雪花，头发上也是。走进这个村子，走进这个家门，他究竟花了多大的勇气和决心，是我们无法理解的，可现在我只想他好好的，开开心心的。张云你还记得吧，昨天晚上自杀被她母亲拦下了，这些年过去，她也是个苦命人。其实我多想她能把怨恨发泄在我的身上，而不是你和青衣身上。”
“对了我今天早上给青衣做了两大碗的蒸蛋，你可得好好表扬表扬我啊，”青云自顾炫耀着，还不忘啪叽一口烟，微风拂过，似乎这就是幸福的表扬“不过，味道跟你比可就差远了，也不知道他吃不吃得惯，不过你放心，吃不完我不会再唠叨他的。”
被雪覆盖的麦苗显得更加翠绿，朝着阳光茁壮地生长着，伴着微风，随着向西飘去的云彩，树林里的鸟儿也有几只叽叽喳喳地欢悦着。
池河突然停下了车，温龙顿时一惊，看向前方，一位老婆婆坐在路边，双腿伸在路上，头发乱蓬蓬的，沾满稻草，手里还掐着一根，另一只在不断地掐着，嘴里嘟囔着。
温龙看清是谁，才又一次靠在座椅上，“没事走吧，往旁边路延边上靠一靠，慢一些。”
池河小心翼翼地驾驶着警车，将老婆婆绕过去。
“所长，你听没有听到那位老婆婆说的话？”池河驾驶过去后，心才放了下来，边沿下边可是几丈的深坑，心里还是有些后怕，可现在好了。
温龙只是简单滴摇了摇头，
池河知道自己自讨没趣了，自顾嘀咕道：“怎么自己的孙子还一会一个，一会两个的，难道生出来的孩子还能送回娘胎里去吗？真是奇怪。”
温龙听到这里，猛然睁开双眼，一动不动地，右手按在座椅上，：“你刚才说什么？”
池河被突如其来的架势震到了，颤颤地回道：“就是刚才的老婆婆，说自己有一个孙子，一会又说两个，人怎么会说多久多说少就少啊”
“嗯？”许久才回到最初的姿势，闭上眼睛，“李婶子精神不是很好，可能又在胡话吧”
听到这里，池河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跟领导出来真的不容易，对心脏不好。
小学门口的大树下面。
“复生，你在干嘛呢？”脸色有些苍白的小女孩捧着饭盒跑过来。
“那么冷的天，你跑出来干嘛”复生知道她的身体很弱，不忍道。
“给你的”女孩不由分说将饭盒递给他。
“不用了我吃过了”复生于是阻止道，可是肚子发出的声音是骗不了人的，反而小女孩捂着嘴笑了起来。
复生并没有生气，因为只有她是真心对自己的。“我吃了，那你吃什么？”
“想什么呐？又不是让你全部吃了，不过我吃的少。”小女孩小虎牙反击道，还不忘炫耀自己平平的小腹，不像复生那般，喝水都发胖就是复生这样，这让他也是很无奈。
“嗯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