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欧阳碧玉连珠炮似的逼问下，沐艳艳脸色惨白，不知所措。
此时此刻的欧阳碧玉看上去十分可怕，咄咄逼人，寸步不让。
沐艳艳被逼到了墙角，欧阳碧玉仍睁大双眼，里面闪着愤怒的火光。
“不，你是我和炎承亲生的，你是欧阳家的大小姐。”沐艳艳大声说，与其是在说服欧阳碧玉，倒不如说她在催眠自己。
“你心虚了！”欧阳碧玉毫不留情，直接戳穿她的谎言。
一滴汗顺着鬓角滑落，沐艳艳摇着头：“我没有，没有。”
欧阳碧玉又逼近一步，微微倾身，气息吐在沐艳艳脸上，表情仍是一如既往地坚定：“我的父母是谁？”
她不想去做亲子鉴定，沐艳艳和欧阳炎承对她的态度太明显了。
她连自欺欺人的资本都没有！
沐艳艳更加慌乱，攥紧了手心，强迫自己冷静。
她不能被她这么一诈就溃不成军。
做了几个深呼吸，沐艳艳说：“碧玉，你到底是怎么了？你是欧阳家的大小姐，怎么会不是我们亲生的呢？我和你爸爸身体健康，我们年纪也不大。而且，在当时奉子成婚并不是一个好听的词，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再说，就算我同意，也得老爷子答应啊。老爷子最重血统，你应该很清楚。我不知道你在怀疑什么？”
欧阳碧玉冷笑：“确实，我没有怀疑的理由。因为你前面说的几条理由说服了我，但是，你不觉得这样的谎言太脆弱了吗？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只要我去验个DNA，一切就水落石出了。”
“那你为什么不去验？不，或许，你已经验过了，事实证明你错了。所以，你今天才会这样追问我。”沐艳艳冷静了下来。
欧阳碧玉点头：“没错，我是还没有去验。我希望你可以对我说一次实话，就算我们母女一场的礼物。我不想最后闹得太难看。”
面对欧阳碧玉的强势，沐艳艳几乎无言以对。
是她一直以来太忽略了她，忘了她一直很聪明，心思缜密且深沉。
她不像姗姗，一切都浮于表面，她懂得隐藏。
“你不说？”欧阳碧玉问着，声音轻淼，并没有咄咄逼人之感。
沐艳艳却吓得一颗心都揪扯了起来，欧阳碧玉身上的气息太可怕了。是那种不声不响就可以轻易要了人命的冰冷，她有点后悔了。
她为什么要这么冲动？简直是自投罗网。
见沐艳艳心虚的样子，欧阳碧玉没有胜利的感觉，一颗心又酸又涩。像被一双怪手紧紧攫住，几乎窒息。
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在剧烈争执，一个说，不能放弃，趁胜追击，你一直以来迷茫的问题就要解开了。人生短短几十年，无论如何不能活得不清不楚。
一个声音说，算了，知道又怎样？他们从小就抛弃了她，难道，她要不计前嫌去找他们吗？
呵呵……
她已经三十多岁了，不是三岁。现在的她足够强大，就算没有父母的疼爱，她一样可以过得很好。
就在沐艳艳目光闪烁不定之时，欧阳碧玉伸手拔下她一根发头。
沐艳艳惊呼一声，去捂自己的头。
欧阳碧玉拿着她的头发，露出诡异的笑：“我马上拿去鉴定。”
“别……”话就这么脱胎换骨，当沐艳艳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欧阳碧玉脸色一沉：“还不说吗？非要我把证据拍在你面前？”
沐艳艳抬起头，眼底布满惊恐：“我……”
“说！”欧阳碧玉大喝一声，沐艳艳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欧阳碧玉不允许自己再逃避。
她今天一定要把一切弄清楚，不能再当一个胆小的逃避者。
被欧阳碧玉逼得无路可退，沐艳艳整个人虚软靠向墙壁，接着慢慢滑下来。
一直以来沐艳艳都是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欧阳碧玉不禁蹙了蹙眉。但她不会心软，她的感情早在他们的排斥中被消耗殆尽。
她现在只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不为寻找出身，而是想彻底与这个家划清界线。
沐艳艳陷入迷茫，抬起头看着已然长得亭亭玉立的欧阳碧玉，她不禁有些恍惚。
“一晃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而你也长大了。”沐艳艳此时温情的话感动不了欧阳碧玉，她内心着急，表面却十分漠然。
都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这点时间她并不在乎。
然，此时的沉默给了她太多想像的空间。
她一直实事求是，不喜欢猜测。
沐艳艳就这么没有形象坐在地上，欧阳碧玉并不同情她，念在她养育了她一场的份上，她给她点时间。
过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沐艳艳才重新开口：“其实，你是欧阳家的孩子。”
欧阳碧玉蹙眉，内心的焦虑和不耐升到最高点。
看来，她不应该问沐艳艳，她要自己去找答案。
欧阳碧玉转身大步上了楼，她走到一半时，沐艳艳大声说：“我没有骗你，你是欧阳家的孩子，不然老爷子也不会同意我们抚养你。”
上楼的脚步一顿，欧阳碧玉满脸疑惑：“我不可能是二房的孩子吧？以你们对二房的怨恨，怎么可能替他们养一个孩子？还守口如瓶这么多年。”
沐艳艳点头：“没错。炎承从小和淅涛就是竞争对手，他们是有兄弟情，但同在公司一直被比较，被无意分裂，就算再好的兄弟情也会被磨没了。尤其在淅涛娶了白书恩后，更是如虎添翼，老爷子对二房的欣赏已经藏不住了。我不是天生好斗，我也是大家闺秀，我也懂得家和万事兴，但有些时候，不争不抢就会被抛弃。”
欧阳碧玉有些不耐烦打断沐艳艳的话：“你说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是没有关系，我跑题了。碧玉，我只是想告诉你，身为豪门世家有许多身不由己。我们表面风光，背地里真正过着怎样的日子只有我们自己清楚。”沐艳艳站了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皱褶，走到沙发上坐下。
伸手抚了抚微乱的鬓角，瞬间她又恢复成自己一贯雍容华贵的样子。
只是，脸上没了那份高高在上的傲慢，欧阳碧玉竟在她脸上看到了几分母爱的光辉。
沐艳艳抬头看向欧阳碧玉：“我没有骗你，你确实是欧阳家的孩子。你是老爷子最疼爱的女儿欧阳霞的亲生女儿。”
纵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欧阳瑞玉还是惊得睁大双眼：“你说什么？”
话开了头，接下来就没什么顾虑了。
沐艳艳微仰着头，看向天花板的一角，陷入沉思：“我和炎承结婚的时候，欧阳霞正在国外留学，说没时间，没有回来。我永远记得那一天，是个极冷的隆冬。因为天气太冷，我早早睡下了，迷迷糊糊间听到了有人在争执。当时我和炎承才结婚不到一个月，我们和老爷子一直住在大宅。老爷子喜静，只要他在家，所有人都不敢随意发出声音。可那晚的争吵声越来越大，我忍不住好奇下楼去看。”
“没错，我看到了一直未曾谋面的小姑子和老爷子在吵架。那是我第一次见欧阳霞，她长得很美，身上有种特别高贵的气质，尤其是她的眼睛特别璀璨，十分妩媚，却没有半丝风尘味。她就是一个骄傲的公主，我一直对自己外貌很有自信的。可只一眼，我就承认自己输了。”沐艳艳语言间难得没有嫉妒，只是很平静地感叹。
感叹世间竟有那么美的人，更令她惊愕的是，仙女竟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