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见过陛下~”八角亭中贤妃也瞧见了永昌帝的身影,莲步轻移,仪态万方地走到御前,柔声见礼。
“起来吧。”永昌帝随意挥了挥手,示意贤妃起身,他如今劳心焦思,本想一个人静静,有心让贤妃退下,可到底说不出口,又见贤妃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只能耐着性子随意支应她两句。
“贤妃今日怎么有兴致来御花园赏景了,寡人记得你向来不爱这些花花草草的。”永昌帝走进亭中坐下,随口问道。
贤妃见永昌帝一副性质不高的样子,便知道陛下心中是有心事的,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拿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柔声说:“春日困乏,妾身在漪澜殿觉得闷,这才想来见见春色。”
见永昌帝不以为意的样子又开口说:“这园中之景正是有意趣的时候,怎么陛下却还是一副双眉紧蹙的样子,便是公务繁忙也不能时时挂在心上,臣妾见了是要心疼的。”
被贤妃这样婉约有度的宽慰,永昌帝心中一松,脸上也有了些笑模样,忍不住将方才凤仪宫发生的事与贤妃提起,口中抱怨不知是何处惹了皇后怪罪。
贤妃心中一动,面上却不显,只娇柔的说:“想来皇后娘娘也是不舍长公主,才对陛下没了耐心。”见永昌帝没有反驳责怪的样子,接着又说:“再说,这由冬入春,本就容易肝火旺盛,娘娘这才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绝不是有意冒犯陛下,陛下可千万别责怪皇后娘娘啊~”
永昌帝也是长叹一声,抱怨说:“寡人哪里会怪罪梓潼,只是,只是她如何能当着众多宫人的面发火呢,寡人颜面置于何处啊?”
贤妃闻言心里酸涩,为何陛下如此宽待皇后,却还未放弃,又巧言献策,说到:“肝火旺盛调养一些时日也就好了,只陛下这段日子还是躲着些皇后娘娘吧,免得又惹娘娘生气;这若是寻常宫人妃嫔惹怒了娘娘,当然是认打认罚的,可若是陛下惹恼了娘娘,哼,娘娘怕是只能郁结于心了。”
永昌帝闻言点了点头,感叹的说:“嗯,这话也有几分道理,好吧,正好近来朝政繁忙,寡人也不该流连后宫,不过和梓潼吵嘴算不得什么大事,最让寡人挂心是还是上元的婚事啊。”
“上元长公主的婚事已定,陛下还有什么担心的?”贤妃见自己所言一丝用处也没有,别说给自己添些宠爱,怕是整个后宫都要无宠一阵子了,也是一阵灰心,懒得理永昌帝这个听不懂人话的直男,随意应付了一句。
却不想永昌帝听了此言,性质大涨,拉着贤妃叹气的说:“上元是在寡人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如今好像还没几年,就要嫁出去了,寡人一想到以后不能天天见她,怎能放心?万一她在外面受了委屈,底下人却欺瞒寡人,这可如何是好?”
贤妃心里更酸涩了,陛下不但对皇后没有疑心,连对她的女儿也如此宠爱,可怜我的女儿宁蕴,明明是陛下登基之后第一个孩子,虽说是庶出的女儿,可陛下没有封赏我这个做母亲的也就罢了,可是给宁蕴的封号却也不见看重。
心里这样想,嘴上就难免带出来一些,强颜欢笑的说:“陛下,您将上元作为长公主的封地,这样繁华之地封赏公主,闻所未闻,前朝后宫谁不知道您对长公主的厚爱呢,她哪里会受委屈?您就是再舍不得公主,女儿家也总是要嫁出去的,哪里能与陛下日日在宫中相见呢?”
永昌帝听贤妃这样说,突然灵光一闪,大笑着说:“贤妃你真是机敏,日日在宫中相见,好!寡人便将蕊珠殿赐做公主行宫,如此上元回宫便可随心所欲,不受拘束,这样虽说不似从前,但也可以让寡人心有慰藉了。”
贤妃没想到自己的话反而让永昌帝给了谢仪德这样的恩赐,只能银牙紧咬,压下心中的气恼,劝道:“陛下,就算是对上元长公主,也实在是太过优容了,从未有过先例啊!”
永昌帝摆了摆手,只说道:“寡人是大殷的开国皇帝,寡人就是先例,况且公主还于国有功,些许宠爱还是受得住的。”说罢,只觉得心绪豁然,见解决了心事,永昌帝让贤妃继续赏景,自己却命人起驾,前往临政堂处理公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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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妃恭送永昌帝走后,哪里还有赏景的情趣,想到旧尉时的种种,一时心绪难言,起身回到漪澜殿,贴身的女官梁玉秋连忙迎上来,见贤妃面上郁郁,连忙问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不长眼的小蹄子冒犯了您?臣早就说过,就是心里闷也要带着婢子们,不然有点什么事,您这样娇弱,如何应对那?”
贤妃坐下抿了口清茶,这才无奈的说:“嬷嬷,哪有人不识得我这一宫主位呢,操的什么心?我是担心宁蕴,都怪我不争气,不受陛下宠爱,累的她也不受重视;她一个女儿家,也没个兄弟姐妹帮衬,以后可怎么办?”
梁玉秋见她眉头紧锁,心疼的劝说道:“娘娘才进宫几年呢?您身子康健,日后定然还会有旁的子嗣。”
贤妃却叹了一口气,自她生下宁蕴已两年有余了,也算受宠,可偏偏肚子没个动静,她如何能不心急呢?却到底开口对梁玉秋说:“我知道嬷嬷是心疼我,可能就是缘分未到吧。”
梁玉秋满脸不赞同,说得到:“这岂不是听天由命?不如臣令太医院开些利孕的补药来,也算个法子。”贤妃只能点头应了,见她听劝,梁玉秋这才笑着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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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中一个普通的院子里
一个男子神情自然的走进院子里,只见他一身褐衣,面容忠厚朴实,谁见了都应觉得是个老实的乡下汉子。他走进屋内,反手关上屋门,又将窗子通通敞开,这才对卧在床上的人说道:“少爷,我们的人传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