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凝聚了实体,受胡幺所托去找母狼,加之本来就和那狼有些交情,我也不耽搁,连夜就赶了回去。
进了镇就开始打听那日牢里丢了犯人的事,听说母狼已经逃了的时候,便松了一口气,正想用用意念搜索母狼气息之时,我突然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
原来借着胡幺身体凝实体的时候不需要进食,不知道这实体需要吃东西才会有力气,连夜的奔波直接让我精疲力尽,这不,当街晕倒了。
“姑娘!姑娘,醒醒,你怎么样了?”
“姑娘,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我家就在附近,若不嫌弃可以先到我家休息。”
我了个乖乖,一窝大老爷们围着这,这殷勤献的,就像春天的小兽争夺某种权啊。
这时,人群中一三十岁出头的黑衣女子转头看了这边一眼,推开了人群就过来把围着的男人全轰开来,再一看那晕倒在地的我,怎一个美字了得,瓜子脸上是微闭的丹凤眼,睫毛上翘,娇小却挺拔的鼻子,樱桃小口,唇红齿白,肤若凝脂,略显惨白,再看那身躯,虽是粗布麻衣,却挡不住那纤弱似无骨的细腰,这样的人儿躺在大街上,完全就是罪过啊!
“看什么看,还不滚远点。”这黑衣女子虽也生的美丽,但是眼神之中,全是杀气,冷冰冰的,看的人不由心惊胆颤。
围观的男人虽然还想上前,却愣是被吓的缩回了脚,黑衣女子上前扶起了我,身体之间传给我了一些灵气。
须臾,我总算是睁开了眼睛,围观的男人们不经倒吸了一口凉气,人群里居然有人说到“若是能被这姑娘多看几眼,让我现在就死我也愿意啊!”
黑衣女子一看这架势,握了握我的肩,一个眼神,秒懂,二人快速的消失在了人群里。
没走几步,我们出现在一所宅院外,门口的小厮对黑衣女子很是恭敬,进了门便往厢房走去,路上女子吩咐了丫鬟,让她赶快送些吃的来,顺便通知老爷她带了人来,晚点在过去,这丫头倒也机灵,匆匆忙忙的就去安排了。
进了房,我们关了门就聊了一个下午,原来这黑衣女子便是那母狼。
话说那日母狼为了救胡幺,拼死拦住了衙役,但不知为何,就是不伤他们性命,这衙役也是怒了,几个人拿着棍子,还打不死一头狼吗!
一来二去母狼就落了下风,一个不留神,脖子上就被人重重的打了一棍子,这母狼吃痛,转身边将打她的衙役扑倒,就在獠牙碰到衙役脖颈的瞬间,它居然停下了。
可旁边的衙役哪会停下,棍棒泼天的打下来,母狼很快被打的奄奄一息,可它放过的衙役却拦住了继续落下的棍棒,求情放它一条生路。
几个衙役也知道这唐书生本就不一定是这主犬二人所为,所以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的让那求情的衙役带走了它,并对外宣称胡幺和那大狗都逃了,要求百姓协助缉拿。
当夜,母狼奄奄一息的躺在野外,衙役看母狼快没了气,感慨来半天,回家拿家伙准备挖坑埋了它,人刚走,突然天空乌云滚滚,雷电闪动就朝着此处来了,母狼看了一眼天空,不禁苦笑,这天劫来的真是时候啊!
雷光逐渐更亮了,一道道闪电开始在附近落下,镇上的人家急急忙忙关上门窗,孩童跑进爹娘的被褥,路上一时间就人影都没了,酒家、柳巷无一不歇业,生怕这妖雷误伤。
再看这母狼,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脑海中闪过一幕幕画面,还没来得及感慨啥这雷劈哩啪啦炸锅似的轰了下来。
三道!一次三道!同时落下!母狼等了半天,什么烟消云散,什么灰飞烟灭,怎么没感觉!莫非,不是我的天劫?
母狼正满脑子疑问,却发现自己的腿干干净净,不再是黑色的毛,而是小麦色的皮肤,人形,是人形,它激动的摸着自己的身体,是具精炼的女性身体,说不上柔美,却有另一番风情。
怕那衙役折返,赶快幻化了套衣服,结果潜意识里,还是幻化了套黑衣,悄悄重新进了城,再然后为了查那唐书生的事,在陈家闹了几出妖,那些坑蒙拐骗的假道士不但没得到什么好处,反倒被这狼妖折腾的慌忙逃脱。
狼妖假借自己可以除妖之名进了陈家,陈老爷子一看女冠来了以后家里妖怪也不再作祟了,就把女冠供在家里伺候着,就怕妖邪又回来,住在这宅子里,大家都尊称她一声“女冠”,道号“镜空”。
我们聊完之后就对上了,原来母狼,也就是镜空渡劫那晚就是胡幺释怀那晚,之所以渡劫那么顺利,应该和我之前寄在她身上有关。
我本是佛祖之泪凝聚而成,机缘甚多,带着佛祖的气息,又怎会怕这天雷劫,自是有惊无险的度过了,没想到一个胡幺,竟然成就了两个妖。
镜空找来了衣服给我换上,便和我说到,自己的机缘是我所赐,想要留在我身边照顾,又劝到,既已成人形,又要在人世间总动,总要有个名字。
我思索了片刻,想到佛祖大愿,就起了“慈心”的道号,从此以“慈心”道人自称,至于母狼,也就是镜空,只当二人亦亲亦友,有个伴在人世间修行罢了。
主意已定,镜空带了我去见陈员外,说是自己的师叔云游至此,师叔辈分高,法力高深,若是有慈心在此,定能保妖邪不再敢来。
陈员外见了我,惊为天人,但又怕得罪了高人,不敢怠慢,安排下人以礼相待,好好招待二位仙人。
话说陈氏自从回到了家中就夜夜难以入眠,一闭上眼就是唐书生那惨败的脸,加上家里又闹了两天鬼,虽然陈员外说已经解决了,但是这心里还是放不下,这才两三日,整个人就消瘦了一大圈,恹恹的,听说父亲又请了个高人来家里,就让丫头去请我过来。
丫头倒也不敢耽误,急急忙忙就去找慈心,我和镜空互换了个眼神就跟着丫鬟一起过去了,还没进门,就闻到了一股子药味,还有...镜空的味道。
“女仙请坐,打扰您了,还让您特意来一趟。”陈氏这嘴脸可比之前那好看太多了。
“倒也算不上打扰,既来了,就说明你我有缘。”我端着身份道。
“听说今日仙人不适,倒在了路上,不知是否好些。”陈氏问这话的时候,一直观察着我的反映。
原来叫我来是想试探我,就说到:“已无大碍,原是前几日遇上了个上了些年岁的大妖,受了点伤,本来休息片刻就好,但是又担心那大妖作乱,忙于追寻其下落,不慎出了岔子,多谢小姐关心。”
“大妖吗?敢问是何妖怪?听的奴家有些害怕。”陈氏突然想到这几日的梦魇,有些心悸。
“就是一狼妖而已,且已被我打伤,小姐不用担心。”陈氏就这样拉着我絮絮叨叨的聊到了睡觉的时间,就连晚膳都是留我在房中吃的,和我聊聊天,陈氏说她觉得心中踏实了许多,约我第二日再讨教道法,满心欢喜的就歇下了。
第二日,我才刚起身,丫鬟就急匆匆的请她过去,说是陈氏急着想见我,出门前路过镜空门前,依旧给了镜空一个眼神,镜空会意,微微点了点头。
刚到了陈氏房中,这陈氏的脸色居然比昨日还要差,见了我像是见了救命的稻草一般抓住了我的手,“仙人,您救救我吧,我觉得我快要疯了,每夜只要一闭眼,我就会看到那个死鬼来找我索命。”
我叹了口气,慢慢宽慰着陈氏,又打探了房间,说到“昨日我已看过这个房间,没有什么妖孽作祟,相比是小姐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忧思过滤罢了。”
“不会的,不会的,我夜夜都看到同样的景象,等我醒来再睡去,也还是一模一样,求您救救我。”
“想是小姐梦魇,不如且说与贫道,贫道看看能不能解。”
陈氏犹豫了会,但有想起夜夜梦中场景,就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慈心。
原来陈氏嫁给唐书生的时候,一方面是因为婚约,另一方面是看上了他的皮囊,随时入赘,但是对他也算是真心,结果才过了几个月,就搞了一个小妾回来,让她这独女怎么能忍,终是折腾死了,想着书生会回心转意,却不曾想又去勾搭了个女子。
打听消息的丫环说,这狐狸精比她美,于是心生妒忌,刚巧那天书生回来的时候魂不守舍,让她更是怒上心头,正想发作的时候,宅子里居然窜进来头黑狼,认准了的冲着书生就来,直接就咬掉了命根子。
本来她还想派人去请大夫,但是醋意,恨意涌了上来,堵住了书生喊叫的嘴,关了上了门,一直看着书生咽气了才喊人去找大夫,让家丁去找狼。之前打听回来的消息说那狐狸精家里养了一只大黑犬,就把这件事推到了对方身上。”
听完,我心想这陈氏骄横、跋扈、善妒,但也是由爱生恨,最可恨的还是那书生,只是大错已成,成了害了书生性命帮凶,又企图陷害她人。
我对陈氏说道:“小姐错就错在不该将真心随便付之于他人,既然知道这书生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何还要执迷不悟,一错再错,现下一切皆是因果。”
就在这时,陈氏似乎看到门口走过一个影子,看着十分眼熟,竟和那死去的书生无二,一时间大叫起来,拽着我的衣服求我救她。
我淡淡的说道:“自己种下的因果,还需要自己去还,害人终害己,自己的业债终是要还的。”
我离去后,陈氏想了一夜,次日,衙门接到自首,澄清胡家无罪,同时,陈家将重金补偿,陈氏虽有罪,但罪不至死,陈家又打点了关系,最后还是把陈氏给放了。
相传陈氏虽被放了,还是经常会梦到书生来找她,于是自求去大牢里被关押,说只有在大牢的夜里书生才不会来找她。
我和镜空一起接了胡家人回来,了却了这一段尘缘,镜空虽未告诉胡幺她是谁,但是胡幺在她们走时,却叫了她一声“狼娘。”
——胡幺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