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将士们在校场内吃完饭,便各自就位,等待着刘买的破城而入。刘买骑在战马上,扶着缰绳,在距城门不过五里的高坡上,这里能俯瞰长安城北外围全景,包括那片即将成为战场的土地。
刘彻部登上了城外的高坡,准备监视着将士们的冲锋。五百名骑兵,追随刘买准备攻城。
长安城北门外也聚集了200余人的梁国步骑混合编队,准备着与敌厮杀。
太阳升起来了,“寅时三刻!”骑都尉汇报道,副将问:“将军,冲不冲?”“再等等,等城门大开。”刘买心不在焉的答到。
刘苍早就逃出王府,纠集了守城部队的一些中级军官,准备开门迎刘买部进城。当寅时三刻时,刘苍断喝一声:“拿下城门!”登时,从周边民居中涌出许多不带兜鍪的士兵,冲向了城门。
不出半刻,刘苍部便除掉了门洞里的障碍,卸下撑门的圆木,打开了门,适逢守城部队反扑,将刘苍部围堵在了城门内。
刘买见城门已开,取出腰间的弩机,朝天放了一发响箭,紧接着是将士们的马蹄声,抽刀声与喊杀声。
“杀――”刘买断喝一声,带头冲向敌阵。在马上抽出宝剑,动作如云流水,一气呵成。举着剑冲向敌阵。
士兵们也士气高昂,高举着炎字大旗,挥着马刀冲向敌阵。
远处高坡上的刘彻见了这般阵仗,心中大喜。嘴里嘟囔着:“待本王登基一定封买儿为侯!”
不肖时,刘买部接敌,兵器碰撞声,战马的嘶鸣,汇成一曲美妙的上阵曲,令将士们士气越发高昂。
不过半刻,刘买部已击破城外守军。在将士们重新整编,准备下一场厮杀时,远处门洞内的哀嚎勾起了刘买的心,刘苍还在死守着城门。
“死守城门!”刘苍怒吼道。此时的他浑身是血,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昔日的书生气荡然无存。
敌方主将自马上跃起,一剑劈在刘苍胸甲上,刘苍急忙挥剑与其厮杀在一起。终于,刘苍不胜强敌,被一脚踢开,他躺在地上,心口火辣辣的痛。
正当敌将挥剑欲砍时,刘买驾马赶到,只见他左手持剑,微向右俯身,到了敌将面前他在马上侧下身子右手抓住其脖颈,借着马奔腾的冲击力,将其向前抛去。紧接着勒停了马,翻身下地,挥剑向敌将砍去,敌将草草还击,却被刘买向前一剑取了性命。
刘买在确定他断气后,转过身,扶起刘苍,脸上含着温情,兄弟二人没有交谈,而是一个眼神会意。
“弃马步行!”刘买命令道。在开旷地带,骑兵对阵步兵有绝对优势,而在市井巷战,骑兵的行动力便不及步兵。
此时刘彻部也进了城,兵分三路援救其余兵部。刘彻亲率南路军,去了南门。
待军士们整编好队形,刘买部收编了刘苍部,一起向长沙王府冲去,刘买大喊:“沿街梁兵凡有敢反抗者,斩之,愿战场起义,倒戈伐梁者,摘下兜鍪!”一些乱军听到此语赶忙摘下自己的兜鍪,接受收编。
眼见队伍越打越多,刘买等人更加信心十足,举着大旗向皇宫冲去,途经长沙王府,刘买率军攻了进去,外院所遇之抵抗极弱,不过半刻便被击溃。刘买率先冲进了正殿,王府正殿内,所有太子派系的王侯都被关在这里。刘庸穿着铠甲带兵看押着众人。
刘买部士兵在解决威胁后,也随刘买冲进了正殿。进殿后,刘买与刘庸四目相对,刘买提着带血的汉剑使刘庸感到战栗,刘买见状,如怒火中烧,二话不说举剑冲向刘庸,刘庸不敢抵挡,刘买一剑劈在了刘庸将出鞘的剑上,震得刘庸虎口发麻,紧接着又吃了刘买一记重腿。刘庸被击倒在地,不得反抗,刘买顺势举剑欲砍时,背后忽传来马蹄声。
众人向殿外望去,一个身着重甲提长枪的中年男人驾马奔来,只见他直接驭马上殿,用枪杆重重的抽在了刘买背上,刘买被一枪挑飞,待他爬起来时看清了来者——幽州中郎将王恢。在边关曾打过交道。
刘买部士兵与王恢带领的士兵刀剑相向,一场大战即将展开。刘买拄着剑站起来,强压着怒火询问王恢:“王将军自边关撤回,所为何事?”王恢仍坐在马上,骄纵的回答:“南征讨梁。”刘买又接着说:“我部正在肃清王府叛军,王将军为何刀剑相向?”王恢此时低头打量着刘买,冷冷的指着刘庸说:“他是我外甥。”刘买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但为了不让太子军起内讧,强压着怒火,对刘苍说:“别管王府了,王将军来处理,我们直取皇宫。”
刘买将欲行时吐了一口鲜血,倒在地上,刘苍和几位副将赶忙去扶,刘苍小声对刘买说:“老三,他这么骄纵你就忍着?”刘买小声说:“罢了,他的幽州十八骑属于皇城禁军嫡系,且耐他一耐。我无妨,别管我,去皇宫。”刘苍等人搀扶着他站起来,他缓了一会,又举剑高喊着:“直取皇宫!”
军士们争先恐后的冲杀向皇宫。
刘买与刘苍身先士卒,带着军士冲到了宫墙外,此时太子部早联合路博德等人的部队对宫城展开了进攻,死伤惨重,却连护城河吊桥都未攻下。
见刘买部杀到,刘彻等人大喜,列阵在宫城在的街道上,等待着边军将领出身的刘买指挥攻城。
在刘彻诉明想法后,刘买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脸上略露难色,却未曾推辞。
刘买走到刘苍面前:“二哥,你去派传令兵转告诸位将军,严阵以待,待我鸣镝发出,即刻攻城。另外,去寻李广部,让其弓兵远程消耗守城部队。”
语罢,便寻了一匹白马,率太子精骑侍卫驰到城下劝降,刘买明白,宫城的守备,比长安城难得的多,自太祖皇帝时就开始营造这一皇家防御机关。为了避免同胞相残,刘买决定冒着生命危险去劝降。
“守城的弟兄们,我不管你们是梁兵还是禁军,都给我听着,我们都是汉家子弟,应同仇敌忾,一致对外。而梁王刘武却教唆你们叛逆,今日若我大军破城,你们会被以谋反罪名论罪,祸及家小!太子宅心仁厚,不如尔等放下武器,迎接太子入宫继位,而后该封侯的封侯,该领赏的领赏!”刘买在城下极力劝说着守军倒戈。
过了一会,城上多了些争吵的声音,而后矛盾激化,取而代之的人是喊杀声与兵器碰撞声。
许久后,城上梁旗尽倒,吊桥也缓缓落下。紧接着是城外攻城士兵的欢呼。
刘买也笑了,回首示意部队入宫。
待部队入宫后,迅速分头控制各个皇宫进出口。刘买示意刘彻率部先去占领东宫,取回太子信物。自己率军打头阵进攻未央宫。
待得到刘彻允许的命令时,刘买率部向未央宫冲杀去。
在前往未央宫道中,刘买部受到顽强抵抗,陷入苦战,由梁王子刘买指挥的梁兵精锐大挫刘买部。
乱军中,刘买救下了隆虑公主。时值刘希儿护卫部队正护送刘希儿去东宫投奔太子,却被叛军围住。
刘买部救下刘希儿后,正正陷入劣势,被压的节节后退,无还击之力。
刘买乱军中牵着刘希儿的手,将其护在身后,等到刘苍部增援时,刘买才松开他的手,命令刘苍留下保护公主,自己再次率部冲锋。
宽阔的大道铺满了尸体,天上有乌鸦在盘旋着,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就像黎明前蛰伏着的太子部队一样……
刘买部正准备冲锋时,梁兵一步步压过来。两部人马对峙着谁也不敢妄动。
“就你小子叫刘买?”梁王子扛着刀傲慢的问道。刘买作揖行礼,装作正经的样子:“侄儿的名字是家父所赐,不知冒犯了阿叔名讳。而今看来,只怕今日你我只能活一个了,不再存在重名一说了!”
刘希儿此时摸上来,在刘买背后低声问:“他也叫刘买?”刘买回头瞥了她一眼,自先帝驾崩以来,刘希儿日日以泪洗面,疏于打扮。此时竟活像一个久经苦难的穷苦人家的女儿。
自幼成长在皇家的刘希儿虽然看上去傻乎乎的,心里大有回数,担心刘买挂念分心,强作笑容对刘买说:“傻侄儿,打什么打,干脆你改名叫刘卖吧,也不用再为了名字打架了。”
刘希儿的这句话缓解了两军之间的紧张气氛,两方军士哄堂大笑,刘买也不怨恨,回头道:“皇姑净拿我开涮,却不知何时长大,识得些礼法,也好早日寻个驸马。”
一语似乎勾起了刘希儿的伤心事,脸色低沉下来,却强作欢笑,笑意中似乎隐藏着几滴眼泪。
刘买并没有忘记自己现在的处境,没来得及察觉刘希儿的情绪变化便回梁王子道:“阿叔,你我同为太祖皇帝之后,何必刀兵相向?不如你让你的人放下武器,迎太子继位,将功折罪,然后我保你做下一任梁王,如何?”
梁王子犹豫了,低下头思索着:梁国大势已去,若不倒戈,恐怕殃及梁国所有皇室成员,况且,自己的父王本就是企图谋权篡位。
一方是所谓的正义,一方是教导自己长大的父王,梁王子愣住了。
梁兵阵中也议论纷纷“怎么办啊?”“听将军的吧。”“我想回家,我不想打仗。”
碍于军士的厌战心理,梁王子的副将――一个愚忠于梁王的人,不愿接受梁国即将战败的事实,企图制造混乱控制局势。
那名梁将大喊:“准备厮杀!”梁兵却无人举刀,唯有几位主战的副将举起了兵器。
梁王子刘买却回过头一巴掌打在那人脸上:“你想让我梁国绝后!”
看得出来,梁王子气的浑身发抖,碍于大局却不得不做出妥协:“退后,迎太子军队进宫。”说罢低着头向后走去。
那名梁将大喊道:“侯爷,不能退啊!侯爷!退了兵王爷会被斩首的!”梁王子涕泪纵横,无奈又气愤的吼出一句:“谁让他谋逆!他罪有应得!”
此时刘彻也率部赶到了未央宫,在大殿内活擒住了窦后与刘武。刘彻终于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刘彻抚摸着先帝的棺材盖,忽尔转身,指着被押着的刘武:“刘武!你身为皇亲,不顾大局!谋权夺利,其罪当诛!今日你败于本王,这天下与百姓将归还与本王!而你生了一个好儿子,极力为你求情,本王答应,只要你今日亲口承认你输了!本王便放你回梁国!”刘武此时也力不从心,只得低头认错。
刘彻面色凝重:“本王说到做到!来人即日押解刘武回梁国,免其兵权!永不得出梁国土地!永不得享用诸侯王礼遇!所有大权交于梁王子刘买!”待卫士押解刘武下殿后,刘彻走到窦后面前,冷笑两声,对卫士说:“禁锢南宫,没有本王的旨意,谁都不得探望!”
等一切处理完,刘彻望着繁华不减的长安城露出了微笑。这个帝国也终于迎来了一位励精图治,敢打敢拼的新帝王,刘彻也明白,他的志向并不在于国强民富,而是让自己的国号成为一个民族永远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