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镯很漂亮,这么大块的紫玉,西离摄政王还真是大方。”郝连玄翼看着邱素素戴在手腕上的紫玉手镯,眸中闪过一抹锐利。
可恶的慕容云清,竟然在手镯上刻碧月花。只在月圆之夜开放的花朵,非常稀有,传说凡是见到碧月花开的情侣都能够永远在一起。碧月花,在西离,象征着永恒的爱情。这件事并不是秘密,但是恰巧倾城对这方面并不感兴趣,所以慕容云清这一番暗示性地表白完全是白费了。
看着邱素素带着情敌送的示爱信物,郝连玄翼心中发堵的同时,也忍不住幸灾乐祸。
邱素素并不知道郝连玄翼心里的小九九,听了他的话只是微微一笑道:“我也觉得很漂亮呢。”她就是故意在郝连玄翼面前带着慕容云清送的镯子,故意给他添堵。这家伙天天流连在不同的女人身边,就算是知道他只是在做戏,邱素素心里还是很不舒服,抓到机会就要小小地报复他一把。
郝连玄翼看着邱素素把玩着手上的镯子,满脸喜爱的模样,那点因为幸灾乐祸得来的快感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满满的郁卒。自己刚刚那句话,纯粹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实在是蠢透了,可是现在收回也来不及了。
不就是一副紫玉的桌子嘛,一会儿他就让人去做,一定要做一副比这副更好看的把这碍眼的东西替换掉。
时光飞逝,转眼间就到了太后寿辰的日子。五十岁是整寿,作为一个以孝治国的皇帝,郝连玄翼自然要为太后办一个隆重奢华的盛宴。
于是皇帝设宴麟德殿,为太后庆贺生辰。妃嫔宗室,地方大员,以及在京五品以上的官员全部收到了请帖。上千人聚在一起,在古代来说绝对算的上规模盛大了。
作为一个对权力有着绝对性执着的女人,太后看着慢慢跪了一地的人笑容十分灿烂。
接下来的送礼环节,为了讨好太后,众人的礼物可谓是五花八门,新奇的珍稀的物品层出不穷。相比之下,邱素素送的那副自己画的松鹤延年图,实在是有些鹤立鸡群的寒酸。
面对着众人各式各样的目光,邱素素表现的怡然自得。她和太后之间本就是个解不开的结,既然注定敌对,又何必再去费心讨好。不过,郝连玄翼的戏演的实在是太好了,后宫这些愚蠢的女人竟然真的认为皇帝和太后之间是母慈子孝无比和谐的关系,竟然一个劲儿地巴结太后。终有一日她们会尝到自己亲自酿制的苦果。
突然感到一道担忧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邱素素抬头就看到了坐在不远处的夜蓝苍。
两人之间隔着数人根本无法交流,邱素素只能给他一个安抚的笑容,示意他放心。自从上次郝连玄翼限制了夜蓝苍入宫的时间,他们已经很久没联系过了。
夜蓝苍看着浅笑嫣然的邱素素,默默地垂下头,掩去眼底所有的情感。
没有人注意到两人眼神的瞬间交汇,宴会仍然井然有序地进行。司乐坊因为上次年夜宴的打击,发愤图强,最近一段时间着实创作出了不少的舞蹈。只是相比起传承了千年,堪称经典之中的经典的霓裳羽衣曲还是差了些。
因为《霓裳羽衣曲》理所当然地成了宴会高/潮部分的压轴,而作为“原创”舞者,澜妃也受到了高度的关注。
然而意外总是令人防不胜防,比如……
“皇上,皇上……不好了,宸妃娘娘她……”一个小宫女一边高喊着一边跌跌撞撞地跑进大殿,满面惊惶。
优美的舞曲戛然而止,舞者们站在大殿中央不知所措。太后黑着脸冷斥道:“闭嘴,皇上好好的坐在这儿呢,什么不好了。给哀家把这个乌鸦嘴的贱婢拖下去掌嘴。”
平日里太后自然巴不得所有人都诅咒郝连玄翼不好了,可是今天却是她五十岁大寿的寿宴,发生这种事情太不吉利了。
“等一下。”郝连玄翼抬手阻止了要将小宫女拖出去的宫人,转身安抚太后道:“母后稍安勿躁,朕刚才听这奴婢似乎提到了宸妃。宸妃现在身怀龙种,马虎不得,等这奴婢说清楚再处罚也不迟。”
太后心里巴不得宸妃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可是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还得关怀备至,只能不甘不愿地冷哼一声道:“看在龙嗣的份上,哀家就饶你一次。宸妃到底怎么了,还不快快报来。”
那小宫女死里逃生,惊惧地颤抖了好一会儿,才仿佛回过神来般大喊道:“宸妃……宸妃娘娘,小产了!”
“什么!”不管真假,太后和郝连玄翼都一脸震惊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郝连玄翼怒喝道:“你说清楚,宸妃不是好好地在凤鸣殿养胎吗?怎么会突然就小产了?”
小宫女边哭边道:“奴婢也不清楚,娘娘本来好好的,可是吃了一碗甜品后没一会儿就说肚子疼,然后就见了红。奴婢们一看不好,忙去请了太医来,可是等太医到了却已经来不及了。太医看了娘娘吃的甜品,说里面有落胎的药物,奴婢请太后和皇上为宸妃娘娘做主。”
“那碗甜品是从哪里来的。”太后心里暗骂晦气,面上却得装出焦急又愤怒的表情。
邱素素听到宸妃流产的消息,忍不住条件反射地看向郝连玄翼的方向,却又想起郝连玄翼答应过她不会再对宸妃的孩子做什么。况且郝连玄翼对南宫家的布置也快到了收网的时候了,宸妃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无关紧要,也不需要再防备了。
可是,若不是郝连玄翼,又会是谁做的呢?后宫里这么多嫔妃,谁都有嫌疑,查起来绝对时间麻烦事。
邱素素正苦恼着,却看到那跪在地上的小宫女竟然偷偷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一脸视死如归地道:“那甜品是贵妃娘娘派人送去的。”
这就是倒霉终极体质,躺着也会中枪的那种吗?邱素素表示十分郁闷,谁都知道她跟所有嫔妃的关系都不好,怎么可能给宸妃送什么甜品。
可是她也知道,即便众人心里都清楚,却也并不妨碍那些原本就想除掉她的人顺水推舟,于是连忙站起来澄清道:“太后、皇上明鉴,臣妾从没有给宸妃送什么甜品,这绝对是有人陷害臣妾。”
太后冷冷地看了邱素素一眼道:“不管你是不是被陷害的,现在唯一的证据指向的是你,在查清真相之前,你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郝连玄翼深深地看了邱素素一眼道:“来人,将贵妃带回韶华宫,在事情查清之前,不许踏出宫门一步。”
邱素素不可置信地看向郝连玄翼,他竟然不问缘由就要将她幽禁。他明明知道她绝不可能害宸妃肚子里的孩子,为什么却连一句维护的话都不愿说?
郝连玄翼微微侧头,避开了邱素素充满指责的目光,却听到她用清冷淡漠的声音缓缓说道“臣妾不愿如此蒙受不白之冤被圈禁寝宫,恳请皇上给臣妾七天时间,臣妾定能查到真凶,还臣妾一个清白。”
太后抢在郝连玄翼前面道:“若你便是真凶,交给你查办,岂不是给了你消灭证据的机会?你这如意算盘打得也太好了点。”
“太后若不相信臣妾,大可派心腹之人跟在臣妾身边。臣妾自信光明正大,绝没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邱素素毫不畏惧地迎上太后的目光。
“好,朕给你七天的时间,希望贵妃不要让朕失望。”郝连玄翼说完便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淡漠地,“摆驾凤鸣殿。”
发生了这样的事,而且皇上都走了,这宴会自然也办不下去了。太后疲惫地挥了挥手道:“大家都散了吧。”然后也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空荡荡的大殿,便只剩下了凌乱的桌椅和狼藉的杯盘。
邱素素在紫陌、小兰等人担忧的目光中若无其事地回了她的寝宫,照常沐浴洗漱,就准备上床睡觉。
憋了一路,小兰终于忍不住了,拉着就要爬上床的邱素素道:“姐姐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吗?”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本来就没做过,担心什么。”邱素素微微一笑道。她已经吩咐了寒烟等人将宸妃吃过的甜品,还有见过所谓韶华宫给宸妃送甜品的宫女都带到了偏殿里。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养足了精神,明天好全力查案。
这种事情穿越前她没少见识,可是没想到有一天这狗血会洒到她的身上。而且这陷害的手法实在是太拙劣了一些,她平日里根本就是光明正大地表示自己对郝连玄翼其他嫔妃的敌意了,就连节庆生辰随礼什么的,她都没送过,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给宸妃送什么甜品呢。
所以,邱素素果断认为这个陷害她的人智商真的不高,这陷阱布置的根本是漏洞百出。这种低级的陷阱,让她想要紧张都紧张不起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