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华服中年男子,重新栖身而上林闲祖身前后,一声淡淡滚字便如雷声炸响在这片小天地中。
而那栖身而上的华服中年男子,听见这声滚字后,那有些微胖的身形,却是猛的一抖半跪下地,连续喷出三口鲜血如同五脏俱裂,很是痛苦,而其他人听见这声滚字,却是并没有什么反应。
“九,九品武神!”那华服中年男子,颤颤巍巍的说出这段话,擦了嘴角溢出的血迹,然后看着凭空出现在院子的一位,一身白发白衣的老者,老者身影很是挺拔,虽然一头白发垂落,但让人一点也生不出轻蔑之心。
“萧家主,你这何必为难几个孩子呢!”
这是那白发白衣老者,出现后的第一句话,话语虽然有些苍老平淡,但也给人一股不用质疑的感觉。
“参见武神大人。”
听见老者的质问,那被叫萧家主的华服中年男子,却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身形发软的站起身,朝着白衣白发老者很是恭敬的行了一个参拜礼仪。
这是九州大陆的规定,但凡见到武神者,都得行参拜礼仪,毕竟武神可都是九品武境武者,九州大陆上,达到九品武境者,屈指可数,加上眼前此人也不过八人是也!原本林氏林长生或许会成为最年轻九品,可惜如此天纵奇才,却为了一个魔道圣女自毁前程,所以九州大陆上的人们提到林长生,都是满是唏嘘。
“也罢!今天看着老爷子份上,我们走!只是老爷子,您这一身死气,您还能在这个林家撑多久。”
那华服中年男子无奈的说完,便一转身带着人离开了林家府邸,而此刻的白衣白发老者也如同英雄迟暮,背影显得很是落寞。
“爷爷!”
林闲祖轻轻叫了一声,然后随手解散了身后那十几名家丁。
“闲祖啊!爷爷时日不多了,日后就由爷爷教你习武吧!”
那白衣白发老者有些疲惫的说完,便转身一步一步的走入了那后院的深巷,在夕阳的余晖中,老人的身影是那么的孤单,影子是那么的长。
而今后的日子里,林闲祖便跟在了那一席白衣白发的老者身后,外练一层皮,内练一口气。
在林家府邸的一处小院中外,也是能听见少年那声声痛苦闷哼。
“你知道一种鸟吗?那种鸟生活在北方的悬崖峭壁之上,它们为了飞的更高,飞得更远,它们会自己跳下悬崖摔断双翼,然后在由母鸟叼回峭壁修养,被折断后的双翼愈合后,会比原先的更加强大有力,所以入冬后,它才有足够的的力气与体魄飞向南方的小岛过冬,等到春天来后他们在回来,当然也有很多幼鸟在摔下悬崖后一命呜呼!但那不是它们追求的道路吗!纵使身死,纵不悔!”
白衣白发老者面无表情的对着少年说完,便看见少年一拳轰在了自己的肩头,咔嚓一声,肩头的骨头碎裂,少年面目扭曲,强忍着疼痛咬着嘴唇不发出一声,但看见这一幕的老者,却是露出了一道欣慰的笑容,即使他的心在滴血,因为那可是他的亲孙子啊!虎毒尚且不食子。
不过白天通过和白发白衣老者的交手,让自己全身的骨骼碎裂,晚上又由老者重新帮忙接上,然后泡在药浴中加速恢复自身,即使过程痛苦不堪,那少年还是一如既往的咬着嘴唇,倔强的发出一声声闷哼。
林家跌入三流势力的财力,几乎全部给了林闲祖卖灵药恢复自身,而这样一练,几乎就是五年整,五年的风霜雪雨,五年的碎骨之痛,或许也只有这位林氏当代家主,这位老爷子才知道,眼前的少年忍受了什么样的残酷训练,如同酷刑一般。
这五年老爷子也是越发虚弱,但看着这位咬着嘴唇,拼命修炼的孙子后,又免不了一阵心疼,但还是会偷偷露出欣慰的表情。
“闲祖啊!爷爷走了,不比牵挂爷爷,爷爷身为九品武神,死在家里,会给你,会给林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各方势力也会因为觊觎我的尸体,对整个林家明争暗斗,所以很抱歉,爷爷没跟你见上最后一面,如果真扛不住林家,爷爷不会怪你的。”
借着桌上古灯闪烁的微光,一封宣纸信,已然是青年的林闲祖读的红了眼眶,强忍着在眼眶打转的泪水,将这封宣纸,用蜡油给封存了起来。
而在今夜后的同一时间,曾经十几个对林家出手暗算过的超然势力,七八品武境的家主都是轰然暴毙,死的无声无息,局传闻都是给人一击锁喉致命,这一消息也是轰动了九州。
得道这一消息后的林闲祖,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没人知道他在笑什么,笑声可为凄凉。
十六岁的朝阳年华,他以不再是那个青涩少年,早已褪去了一身稚气,有些高大结实的身躯已然有了一米八,腰间也是永远挂着一刀一剑,一身黑衣也是让人感觉生人勿近,只可远看不可近观,而那一双漆黑的眼膜却是深邃的入幽潭深井,面无表情的冰冷脸上,像是早已忘记了欢笑。
次日在清晨的鱼肚白中,林闲祖一身白色的丧服,召集家中仅有的家丁,给老爷子风风光光的出了殡,那檀木棺材中,放着的是老爷子生前的衣物。
走在清晨还没有多少人的街道上,那些稀稀疏疏的行人,有些散漫,但看在青年眼中更多的是凄凉,那些行人也都对他这位林家最后一位子弟,投去了异样的目光,有的感叹,有的不解,有的哀伤,哀伤这林氏两代人杰起起落落,最后还是逃不过,命运安排。
而最后林氏这三代人的起落,在这一刻,却如同一座高不可攀的巨山,一下子压在了,那身穿一身白色丧服,走在街道人群最前方的林闲祖心尖,让他感觉无法呼吸,压抑的他仿佛喘不过气,如同四周被一层层黑暗包过,让他似乎看不清前面的路。
“落棺!”
在林家私有的一处小山的山包处,林闲祖声音有些沙哑的说出了这两个字,然后看着山包处的两处墓碑,赫然是林氏林长生之墓,和林长生之妻柳儿之墓,已然升入高空的清晨太阳,金灿灿的阳光照射在这一片,有些晃的青年睁不开眼。
“二叔,二婶,爷爷也来了!还请二叔二婶,在那边一定要照顾好爷爷。”
说这些话的时候,林闲祖跪在了他二叔林长生之墓的墓碑前,泪水再也忍不住的滚落,声音里包含的悲痛,让身旁的那些家丁,不经也是闻者落泪。
“堂堂无冕刀神林老左,一身刀气纵横九州,弯刀所指之处谁不退避其锋芒,更成一刀斩了昆仑仙山的半壁仙山,可谓是惊艳了一代人啊!怎么都没想到却是这样的走了。”
这是一声中年人的声音,带着惋惜,林闲祖回头看去,便看见在山间小道出,走上一位也是一身白衣有些微胖的中年男子,少了那一身华服衣衫,让他和普通人看起来,也没有任何差别。
“萧家主!今天我爷爷忌日,有什么事,还请萧家主过了今日再说。”
林闲祖话语虽然冰冷,但也是带上了几分哀求,毕竟是他爷爷的忌日,他不想打扰了老爷子的清静。
“林小侄你误会了,今天我是以亲家的身份,来祭拜老亲家公的。”
那被叫萧家主的微胖中年男子,声音也很是惋惜的说完这一席话,然后在便默默的站在了一边,静看着林闲祖,将他爷爷的棺椁下葬,埋在了他二叔林长生身旁,这才上去上了三炷香,磕了一个响头。
“林小侄,你大哥和我小女的婚约,就算你林家没落我也没打算毁约,只是我女儿和你家大哥私奔那件事,让我这位萧家族长可谓是将脸丢大发了。”
萧家主长说完,对着林闲祖笑了笑,一身微胖的肉也是微微抖了抖,然后摇头叹息,转身离去,只是刚走上山间小道,这才又回头对着望着他的林闲祖说到。
“你小子可就遇不到我女儿这种好福气了,姜家那老家伙,听见你爷爷死了,就有些蠢蠢欲动了。”
萧家家主,有些唏嘘的说完,便转过了那微胖的身形,摇头叹息的走下了这山间小道。
看着这萧家家主走下小山间小道的背影,林闲祖的内心却是涌起一股,人性淡泊的凄凉,它日辉煌时他林家香火日夜不绝,来拜访之人可为是将他林家玉石门槛都给踏碎,而今日他爷爷逝去,来祭拜的却只是,这萧家族长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