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桐忙碌了一天结束工作，回去之前又绕到菜场买了几个菜，回到肖尧的房子里，在沙发上歇了一会儿，坐在车上东奔西走了一个下午，再加上本来就大姨妈，觉得特别累。以前总觉得自己脑力劳动特别辛苦，羡慕那些不用花太多心思干体力活儿的，结果真的干起体力活，才知道原来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肖尧回来的时候，吴桐正在厨房剖鱼。
他走到厨房，洗完手接过她手里的菜刀：“我来吧。”
吴桐问他：“你的钥匙不是在我这里吗？”
肖尧说：“回来之前我去了趟医院，把我们研发的机器人样品送去试验了，可行的话接下来就会批量生产，顺道去找我妈拿了钥匙。”
“她没问你拿钥匙干嘛？”
“可能是有些好奇，但是医院里全是病人，她没让我去她们科室，出来给我钥匙的时候也是匆匆忙忙的，都没顾得上和我说话。”
晚饭在他们两个人的合作下，很快就做好了。红烧鲫鱼，白萝卜汤和醋溜白菜。
肖尧似乎特别满意，对她的手艺赞不绝口：“看来我以后有口福了。”
吴桐怼她：“你想多了，我是因为借住你家，不出钱就只能出点力，才会想着做点好吃的贿赂贿赂你。”
“你可以考虑以身抵债。”
吴桐险些被鱼骨头噎住，怒瞪他：“龌龊。”
肖尧俊眉微扬，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刻意放慢语速，正人君子般地反问她：“你想到哪儿去了？”
吴桐垂下睫毛，脸上浮起团红晕，她就不信他刚才说的和她想得不一样，只是没想到他竟然可以这样无耻地义正言辞，装作自己境界很高的样子，但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吴桐只能用眼神表达着自己的鄙视。
两个人说话间，吴桐的电话响了，是她母亲打来的。
她接起来，老妈那具有穿透力的声音就响在耳侧：“桐桐啊，快过年了，什么时候回苏州？”
“再过几天吧，小年夜或者小小年夜回来，反正比较近。”
“哦，好的吧，对了，一会儿你手机上有陌生人加你微信的话，记得通过一下哈。”
“谁要加我微信？”
“我前两天同学聚会，有个老同学的儿子，比你大两岁，是个律师，刚好也还单着，我觉得挺好的，就把你的微信给了她。”
“妈，你怎么又搞这些事情，你知道的，我年底特别忙，哪还有时间应付这些事情。”
“你整天喊忙忙忙，也不知道都在忙些啥，都快三十的人了，连个男朋友都没有，你看看人家榕榕，比你小两岁，再过两天都要出月子了。你小时候样样比人家好，听话懂事成绩也好，没多让我们操心，怎么长大了反倒越来越不让人省心，街坊邻居背地里都在说，都快成老姑娘了。”吴榕是她的堂妹，长相一般，学历一般，工作一般，但现在长辈个个都说她好，就因为嫁得挺好，上个月还生了个大胖小子。
肖尧眼见电话那头的声音越来越响，似乎情绪不大稳定，自然也没好意思继续听下去，便自告奋勇收拾碗筷。虽说吴桐她们用的是苏州方言，但他在大学时期和吴桐处得久了，多多少少还是能听明白些大意。
“妈，人家说人家的，你较什么真呢。”
“我不管，这次过年回家，怎么也得和人家见上一面。我和我那老同学，知根知底的，多好呐。”
“知道了知道了，我这儿忙着呢，先不和你说了。”
吴桐挂了电话，肖尧问她：“你没有和你妈妈说来武汉出差的事情？”
“没。先前她只要一知道我出差，总唠叨个没完，让我当心这小心那的，你知道的，干我这一行，经常要往客户那里跑，所以现在干脆就不和她说了，让她一直当我在上海。”
肖尧忽然严肃起来：“桐桐，虽然我确实很希望你可以在这里住得久一些，但是现在，武汉确实不宜久留，等事情忙完赶紧收拾收拾回上海吧。”
“你不要我抵债了？”吴桐似乎在他的潜移默化下，似乎也越来越厚脸皮了。
肖尧思索了下说：“桐桐，我更迫不及待你能回到上海，拍张照片给我。”他是在说黄浦江的夜景，他要是不提，她险些忘记这茬了。
洗完澡回到房间，她打开电脑开始工作，一直持续到半夜一点，她才躺到床上，结果半天睡不着，于是又爬了起来。
宁静的夜色中，漫天的星光下，吴桐趴在窗户上，看看天上的月亮。
曾经，他是不是在异国他乡，也和她看着同一轮明月？
现在，他又想让她离开武汉，让她在另一个城市里，和他看同一个月亮。
她偏不。
